自從夏書文收到紙條之后,兩個人仿佛突然間變了個人般,一眾學子都驚掉了下巴。
兩個死對頭突然變了關系,莊煥亭居然天天跟在了夏書文的屁股后面,驚呆了小伙伴們的眼睛。
現在的莊煥亭,每天回府的時候,除了小茹,還跟著一個人——夏書文,奇怪的是,莊府一向注重禮義廉恥,居然對此事沒有任何意見,不聞不問,一時間,學院的學子都議論紛紛。
時間長了,大家都不以為怪了。
兩個小孩,就這樣,懵懵懂懂中,度過了一年。
這一年,夏文書學習能力顯而易見的增長,看的老先生直點頭,居然把他的座位往前一調再調,這也離莊煥亭越來越近了,夏書文雖然喜歡這個小丫頭,但是也不想離得太近,這丫頭脾氣大,不好得罪,雖然他對經義的認知已經在少年學堂出了名,但是這個丫頭緊隨其后,論起策論評判等能力,是絲毫不比他差。
這一年,夏書文對自己的武藝增長與否并不自知,但是在少年學堂里,他已然成了單挑王,在莊煥亭成了自己人之后,他硬是把欺負他的人逐一揍了個遍,無一人是其對手。
大家紛紛對莊煥亭的不作為表示鄙視。
可是夏書文對拳腳并不是很感興趣,他念念不忘的,是義父的劍,那柄潔白如雪,殺人無血的劍。
刀乃百兵之膽,劍乃百兵之尊,劍者養君子之氣,為君王之風。
夏書文對劍的追問,引起了夏保真的興趣,看著夏書文勤奮的苦練基本功,他非常滿意,文成武就,這就是大夏國的皇長孫,這就是他一手調教起來的孩子。
但夏保真始終沒有傳給他劍法,只是送了一把青虹劍給他玩耍。
時光冉冉,歲月如歌,歌唱著那些往事,那些記憶。
洪武二十年。
莊府。
一個丫鬟緊跑幾步,腦門帶著汗,邊跑邊喊道:“小姐,小姐,夏公子送來了信件。”
一位身著淡粉色羅裙,白衣若雪的女子猛的抬起頭,站起了身子,她云鬢如墨,凝脂如雪,一雙纖纖玉手接過信件,潔白的面龐上綻放出笑顏,露出了兩個小虎牙。
正是莊府大小姐莊煥亭。
如今已是二八芳齡,端的是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已是附近有名的美人,不知多少鄉紳豪門的媒人踏破了門檻,可是,莊老爺總是對女兒的婚事微笑不語,一直也沒有個定論。
莊煥亭拿到信件,輕輕的撕了開。
上面是一首小詩:
莊莊青青過碧水;
煥煥麗麗念心人;
亭外鄉路通幽處;
悅卿兮故里相見。
她看著小詩,不經思緒萬千。她現在還記得,剛上學堂時,夏書文對于‘悅’字的解釋,讓她對他有了第一印象。如今你這出門求學,便是兩年,口口聲聲說愛我,就這么忍心拋下我,這兩年來,你知道我是有多么思念你么。唉,爹爹也不知道怎么了,來提親的人那么多,爹爹也是來者皆是客,爹爹他,他怎么能這樣,瞞了我那么多年,原來,我剛出生的時候,便定下了這門親事,可最近爹爹的態度,端的是看不明白,可愁煞了人了。
莊煥亭揉了揉眉頭,這真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嘆了口氣,接著往下看去,少頃,她抑制不住喜悅。
夏書文,明日即歸!看來信的速度也比他快不了多少。
這一夜,她的思緒萬千。
多少年來,風風雨雨的走過,上學堂的爭斗,看日出的溫情,爬山掏蜂窩的奔跑,那些一起發過的誓言,無數的回憶,緣分天定十幾載,青梅竹馬兩相依。
第二天,清晨。
“噠噠噠!”馬蹄聲急促,一騎絕塵,歸心似箭,馬背上的男子,俊朗的儀容,一襲青衣,身后竹簍上系著紫紅風鈴,隨風飛舞,腰間青虹寶劍。
臨近家鄉,夏書文想到卻不是夏保真,盡管夏保真經常想著這個小子咋也不給他寫個信。“煥亭,你夏哥哥來啦!”思念及處,佳人仿佛就在眼前,不由得揮韁御馬,恨不得飛起來。
想什么,就來什么,遠處,一個倩影正在必經之路上等待,巧目盼兮,正是莊煥亭。
“哈哈哈,娘子!快快抱抱!”夏書文勒住馬,雙腳一蹬,縱身一個飛躍,跳到了莊煥亭身前,不由分說,便拉向她的手。
“討厭,誰是你娘子,不要臉。”莊煥亭羞紅了臉道。
“哎呀,你不是我家娘子?那你是誰家的,來,莊仙子,為夫抱抱。”
莊煥亭抬起一腳踹去,“登徒子!”
夏書文咧嘴閃過,一手拉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拽,她便倒在他的懷里,看著她似惱似羞的神色,猛地吻了下去......
片刻,兩唇即分。
夏書文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的小紅印記,哼哼道:“愛死你了,親一口掐一下,你對我可真好。”
“咱兩還沒成親呢,你就這樣,我只能對你‘好點’了。”莊煥亭小聲道。
“哈哈哈,看在你對我這么好的份上,我送你這個。”說著,從懷里掏出個小盒子,遞到了莊煥亭的手里,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莊煥亭掩嘴一笑,打開一看,是兩串耳墜,金絲連著一個棱角分明的黃金點綴,六邊形棱角分明,此時,太陽也已升起,在陽光下,一閃一閃,甚是好看。
“我在外邊認識了很多人,從遠方來的商人說,這個形狀是鉆石的樣子,那代表著天長地久,喜歡嗎?”
“喜歡......你送的什么都喜歡。”
“哈哈哈。”兩個人又抱在了一起,這丫頭,咋抱不夠呢。
兩人邊走邊訴說著這兩年的瑣事,不知不覺便到了莊府。
“我去拜見下你父親。”夏書文也早已知道了當年定下的婚約,對于莊府他并不陌生,想來是拜見一下對方的父母,把婚期提上了日程才好。
少頃。
兩個人走進內府,早有人通知了莊庭福。
莊庭福見到兩人走了進來,環視四周,揮了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一眾仆人忙點了下頭,紛紛出了內府。
“賢侄,你回來了!”莊亭福這才站起了身,緊走幾步,拉著夏書文的手,笑容滿面說道。
“伯父!我這可第一時間來的這兒,我義父知道非罵死我不可。”夏書文笑著說道。
“那老家伙不會挑理的,你親爹跟我可是拜把子兄弟呢,哈哈。”莊庭福說著重新回到了座位,道:“跟伯父說說,這兩年過得怎么樣?”
兩個人嘮了會家常。
“伯父,您看我和亭亭自小相識,無論您這一輩還是我兩,都早已定下終身……”夏書文邊說邊看向莊庭福。
莊庭福點了點頭。
“我在外面也無時無刻不思念著亭亭,所以這次回來我想把亭亭領進門,您看尋一個吉利日子,我和義父也好準備準備。”
莊煥亭拉了拉夏書文的手,兩個人相視而笑。
莊庭福把一切都收在眼底,明成夫婦已經十多年毫無音訊,怕是兇多吉少了,這門親事也是讓他為難。
看著兩個人親親我我,他嘆了口氣,“賢侄,伯父是看著你長大的,自然是相信你,可是女兒呢我可就一個,自然是想風風光光的出嫁。”他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小女的年齡到了,也算是鄉親們抬愛,有些美名,近兩年來提親的人絡繹不絕,若是匆匆定了親事,賢侄若無功名在身,怕是會招惹閑言是非呀。”
話沒有任何毛病,前來莊府提親的非富即貴,若是貿然嫁給一個無名少年,豈不是招人閑話。
夏書文聞言,內心一沉。
“爹—”莊煥亭喊了聲。
莊庭福把心一橫,沒有看女兒,接著道:“難道賢侄不想考取功名,風光的迎娶亭亭嗎?”
他的這一句話,當真是直擊要害,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