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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爭閑氣愚妾藏禍心,逞威風狼婿露真容

  • 紅樓夢話
  • 雷應山
  • 7163字
  • 2025-05-22 09:00:00

賈璉被鴛鴦這一頓臭罵,頓時醒悟過來,又聽鴛鴦要翻老底,連忙賠笑道:“姐姐切莫動怒,你不允便不允,只當我說笑罷了。過去我們偷偷弄了老太太的東西出去當,也是為了這府里沒法開支,才想的下策,如今雖有些東西還沒贖回來,但早晚的事。姐姐若此時捅了出來,大家臉往哪里放,就連姐姐也有不是。我感激姐姐的恩情,說不得姐姐也替我們多擔待些,我替府里老爺太太感激你呢。”賈璉說著,便恭恭敬敬拜了下去。

鴛鴦怒道:“原來你們以前想的是下策,這回想的倒是上策了,難怪這么無恥下流。”

鴛鴦說完,含淚轉身走了。賈璉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恨恨轉身回去,卻早有賈赦差了人來等著,叫他過那邊去回話。

賈璉心內惶惶,想著如何對賈赦說這事,唯恐賈赦又拿自己出氣,少不得急中生智,翻箱倒柜的把平兒和秋桐的一些金銀首飾和自己的二百兩銀子體己錢搜了出來拿著,便過賈赦這邊來。

賈赦瞅了賈璉一眼,負手來回踱著步子,半晌方從鼻子里蹦出兩個字道:“怎樣?”

賈璉忙躬身近前來道:“這是兒子孝敬父親的,如今卻只有這些了。”說著便從懷里拿出些首飾釵鬟和那二百兩銀子來,小心的放在案磯上,方轉身回來侍立。

賈赦看了一眼,怒道:“這夠作什么?我問你那事怎樣了,你卻拿這點東西來搪塞我,可是找打。”

賈璉忙跪了下去道:“兒子這點窮心也是用完了,奈何那小烈貨死活不依,兒子也沒法。這些東西,還是兒子背地里攢下的,父親就當可憐兒子吧。”

賈赦怒著上來踢了賈璉一腳,發狠道:“你這沒用的畜生,都說自古嫦娥愛少年,你好歹也是這府里當家的爺們,怎么連一個小丫頭子也搞不定,卻來這里說嘴。原指望你得了她,好從老太太那里再得些好處,如今卻指望誰去?好不容易那邊死了賈珠,你過去當了這府里的家,卻數年來還斗不過你那黃臉烈貨,弄得烏煙瘴氣不說,竟然一點油水沒有,叫我和你老娘喝西北風去!怎么就養了你這么個沒用的畜生。”

賈璉道:“她原是老太太身邊的人,她不依,兒子又敢怎么樣。連父親她都不放在眼里,何況是我,好歹我看那邊日子也不長了,父親且忍耐些。”

賈赦一聽這話,立馬大怒,上來照著賈璉便劈頭蓋臉搧了幾巴掌,怒道:“你竟敢拿話來堵我。我是誰,你是什么?再等些時日,只怕孫家那雜種便把事情捅出來,到時候我先叫你死無葬身之地。況且老太太那邊,一時半會也沒戲,幾時她真歸了西,又豈有咱們做主的,能得多少?你不說自己混賬沒本事,卻來這里氣我。多早晚你把那臉酸心硬的烈貨休了,恐怕還好些。”

賈璉哭訴道:“父親這話說的是,奈何礙著二太太和二老爺,時機未到。如今雖然外面由兒子料理,但官中的銀子是一分動不得的,且已經有了很大虧空,又沒抓尋處,還不知由哪一項來填補。這府里的卻又都由她管著,如今又添了探春,更難下手。兒子橫豎是個死,不如父親今兒便把兒子打死算了。”

賈赦氣得冒煙,早拿了馬鞭子來劈頭蓋臉打了賈璉一頓。里面邢夫人連忙出來止住。賈赦氣得臉色發白,一甩鞭子走了。

賈璉尚跪著不敢動。邢夫人嘆了口氣,使眼色叫賈璉出去。

賈璉捂著頭臉出來,自悄悄回房去。平兒忙上來替賈璉敷藥,不免嘆道:“怎么下這般死手,只怕要留下些疤痕來。”

秋桐卻只在屋子里冷笑,賈璉也不理會,只拉著平兒的手道:“都是一干活閻王,這世上,只怕只你是真心的,多早晚都得死絕了,且走著瞧罷了。”

平兒紅了臉,忙抽出手來,只聽得秋桐在里面摔杯子,怒罵道:“沒良心的混賬王八,就她是真心,我原來卻是假意,既這般,你這雜種把我弄了來作甚,索性把我還回去倒好。”

賈璉一身傷痛,一肚子火正無處泄,聽了這話,頓時忍著疼跳將起來,拿了一把雞毛撣子便進來要打秋桐。

秋桐見賈璉發狠要來打自己,雞毛撣子還沒落在身上,早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滾在地上,尋死覓活的哭鬧起來,又指著賈璉亂罵。

平兒知道勸也無用,只得躲了出來,由得他二人鬧去。

平兒不知不覺來至大觀園,便往秋爽齋這邊來找探春說話,可巧剛進門,便只聽得里面趙姨娘在和探春吵鬧,連忙退了出來,卻早被侍書看見了,忙過來拉了平兒的手道:“姐姐來了,且快進去勸解勸解,如何就走,姑娘正在里面哭呢。”

平兒道:“恐怕多有不便,我卻勸解不得。”

侍書道:“平日家只你和姑娘最好,既撞著了,那位素日又是忌憚你些的,這會子你不去,還有誰去救這場火去?”

平兒只得道:“卻不知所為何事?”

侍書道:“橫豎是趙姨娘找茬,說今兒是賈環的生日,來要銀子,姑娘沒給,便橫眉怒目的罵開了,姐姐快些進去瞧瞧去吧。”

平兒聽了,只得進來。探春見平兒進來,拭了淚,忙叫侍書倒茶。

趙姨娘素來忌憚鳳姐和平兒兩人,今兒見平兒來了,也不敢太過放肆,反到屈尊上來笑著問好。

平兒連忙躬身道了聲好,便過來探春旁邊坐下。

探春臉上尚自有些怒氣,只一言不發,倒是趙姨娘先開了口道:“平姑娘既然來了,且評評理,看我說的是也不是。”

平兒便笑道:“姨奶奶有什么話只管說來,我且聽聽,若能想法兒解決了,倒是好,評理卻不敢。”

趙姨娘便道:“前些年我們環兒過生日,那邊老太太雖看不上,但府里好歹有些銀子來,我們娘兒兩才得自去張羅了,寒酸著悄悄兒過了,沒想到今年竟一個子兒也沒有,當真把我們娘兒兩拋棄了,當作多余的不成?那邊寶玉哪一年過生日不是金山銀山的任意揮霍,獨我和環兒就使不得,連一個子兒也不見。如今老爺外任沒回來,我也沒個說處去,當真世人就這般勢利,作踐起我們娘兒來,但如今我養的姑娘當著這府里的家,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我好歹和她說了,她竟沒聽見一般,反到說了我好多不是,好像是我多事似的。別人也還罷了,但我是她親娘!那環兒是她親弟弟!她竟這般絕情,充起鐵面黑臉的包公來,也和她們一起來作踐我。我含辛茹苦生養了她兩個,竟是這般,也算白活,今后人前還有何臉面,不如死了算了。”

趙姨娘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好不傷心。

探春亦含淚道:“誰又曾作踐你來,若說往年大家過生日有銀子,那都是從官中份例來的,可今年不比往年,官中早沒了銀子,且欠下了許多,別說你和賈環過生日沒銀子,就連太太和林姑娘的生日都混著便過去了,大家都沒提,何曾有銀子來?說我是姨娘養的,這誰不知道?你時不時便要在人前人后拿出來說上幾遍,表白表白,好像很體面似的。我橫豎只認太太的恩典便是了,你不知好歹,不說在這樣危難的關頭安靜些,卻幾次三番的來鬧,太太幾次寒心,等我在太太處也沒臉了,你才真沒臉呢。”

趙姨娘聽了這話,氣得臉都黃了,眼淚如淌水似的,顫抖著道:“你們聽聽,她這說的是什么。我不知好歹,這倒是你天大的實話,我卻如何生下你這么個知道好歹的來。你不拉扯些我們娘兩倒也罷了,卻又倒打一耙,先別人作踐起我來,還說出這些忘恩負義的話,我當真是白活,從此在人前羞死了吧。”

平兒忙拿了自己的手絹來給探春拭淚,方轉身對趙姨娘道:“姨太太也不必生氣,姑娘原說的是真話,前兒太太生日,大家都看著,雖說外面和宮里有些壽禮來,可府里只不過回了幾處世交和重要人的禮罷了。至于林姑娘,竟一點兒動靜沒有,大家也都不敢提,只因這兩年來府里著實緊張,少不得大家受些委屈,混過去罷了。這一大家子住著,一年下來大小生日不下幾十起,今年有誰大張旗鼓的過了?雖說姑娘現如今管著些府里的大小事情,可正人先正己,姨太太若先逼著姑娘,將來姑娘落人口實,就算想拉扯姨太太也不好開口不是。況且錢賬等事還是二奶奶管著,姑娘就算體貼姨太太和環哥兒,也難開口。姨太太疼惜姑娘,我們都是知道的,這會子還請你老先回去,等我回了那邊,必是有的,這會子鬧出去,也失了你老人家和姑娘的體面不是。”

趙姨娘沒法,只得恨恨的出來,嘴里尚自咕咕唧唧說些什么,自己去了。

這里探春尚自氣得花容失色,平兒少不得安慰勸解了一回,見探春懶懶的,便告辭出來。誰想那趙姨娘卻在前面等著,見了平兒出來,便上來笑道:“我知道姑娘一片好心,如今在賈璉那邊住著呢,只怕將來他把你扶正了,倒是好些。我只不服她,竟連我姑娘也被她挾制住了,親娘親弟弟也不認了。我也知道你和她鬧翻了,這倒是好事,將來有什么,我和環兒自然為你說話,站在你這一邊。”

平兒知道趙姨娘說的是鳳姐,一時又不好多說什么,只怕又勾出她的閑氣來,只得笑著點點頭道:“謝姨太太的青眼,將來的事誰又知道,將來再說罷了。”

平兒說著,便自顧走了。趙姨娘一人獨自站在那里,倒是氣了個半死,恨恨道:“不識抬舉的東西,得意些什么,遲早叫你們都栽個大跟斗,死無葬身之地。”

平兒回來,伺候賈璉吃了晚飯,二人吃了茶,正待歇息,卻又有賈赦那邊來人,說叫賈璉快過去。賈璉一聽這話,大不自在,心內惶惶起來,一把摔了茶盞怒道:“才把你們的簪環和我的體己交了上去,打也挨了,這會子還要折磨死我才罷,索性咱們一抹脖子,都別活了。”說著,便落下幾滴男兒淚來。

平兒忙問外面道:“可說了何事?”

外面道:“老爺沒說,只說叫二爺快些過去。”

賈璉沒法,只得起身。平兒忙道:“也不知這會子大老爺那邊又有何事,你快過去應著,若還是為了錢的事,說不得我把自己的妝奩變賣了送過去罷了。”

賈璉見平兒如此體貼,心內倒是有幾分過意不去,便有些愧疚,遂拉了平兒的手道:“你的好,我都記著呢。”

平兒道:“且別說這些,你且快過去要緊,別又惹得老爺生氣,若有什么,先應著,回來再想辦法。”

賈璉只得穿了衣服出來,隨人過賈赦這邊來。

賈赦見了賈璉,心里自然是一肚子火,罵道:“才打了你幾下,你倒是會裝死,這半日才來,可是心里有氣不是。”

賈璉忙跪了下去道:“兒子并不敢,老爺若要兒子的命,也只管拿去罷了,兒子又有什么話敢說。”

賈赦頓時怒道:“你竟敢頂嘴,可是打得不夠。”說著便又掄起馬鞭子來要打賈璉。

邢夫人忙上來止住道:“老爺也保重些身子,且說正事要緊,那家喪了良心的還在外面等著呢。”

賈赦只得忍氣,用馬鞭子指著賈璉道:“如今那孫小雜種竟逼上門來了,我不方便見他,你且去應付著,看他究竟怎樣,卻來回我的話。”

賈璉聽了,奈何此時臉上有傷,見不得人,心內雖一百個不愿意,也只得答應了。

賈璉出來,見那來人在廳上坐著喝茶,卻正是孫紹祖,連忙忍恥上來笑道:“哪陣風把妹婿吹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孫紹祖見是賈璉出來,心內便知道了八九,大喇喇坐在上首,只略微欠了欠身子,冷笑道:“遠迎倒是不必,只沒吃了閉門羹就算好的了,只不知岳丈大人怎么不出來?”

賈璉忙陪笑道:“老爺外出有事,一時半刻恐怕回不來,你有何話,待老爺回來,我轉達也是一樣。”

孫紹祖便放了茶道:“既然這么說,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也不必拐彎抹角。”

賈璉道:“都是自家人,有話且直說無妨。”

孫紹祖冷笑道:“這話說來卻是舊事重提。前兒我托岳丈大人幫我在兵部謀個差事,給了六千銀子,如今竟連一點兒信也沒有,我心里著急,差人來問了兩三次,還是這樣,連老爺的面也沒見著,少不得親自來問問。若此事有眉目,也就罷了,若還是這么著,我說不得另請高明,煩老爺開開天恩,把那六千兩銀子退還給小婿,在下感激不盡。”

賈璉道:“妹婿的事,我和我們老爺必是放在心上的,哪有不盡心的理。別說咱們是自己人,就算是外人,既然托了咱們,必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只是遲早些罷了,妹婿且不必心急,俗語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如今我們家大姐姐淑妃深得皇上恩寵,二老爺又剛放了外任,妹婿兵部謀的差事必然是一句話的事罷了,只是此時二老爺還沒回來,也難為了這點子事進宮里說去。你且再耐心等等,只怕二老爺便回來,進去和淑妃說了,保準便成的。”

孫紹祖冷笑道:“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就對你實說了吧。且不說我原托的是你家大老爺,那二老爺未必會管這事,就算他真有心管管,只怕也未必能成。如今可比不得從前,你們可能還都不知道,忠順王又得了勢,重新理政了,朝廷的事,多是他老人家說了算。另外,你家二老爺在浙江海防上遭人彈劾,說他縱容手下弄錢,魚肉百姓,貪贓枉法。彈劾的奏折已經交到了吏部。我昨兒才從忠順王府出來,那長府官原和我有舊,悄悄和我說起這事,想必不假。我想著咱們既是自己人,便悄悄來告訴了,也是一家人的情誼。還有大老爺這些年的事,也有些風聲不對,且仔細著吧。至于我那六千銀子,大老爺還是快些退了回來的好,我也許還能在忠順王爺那里說些好話,沒準這事便過去了,否則,也不是鬧著玩的。你們又素來和忠順王那邊少有走動,偶有交結,聽說還是為了那什么戲子的事,鬧得很不愉快。我言盡于此,你們且看著辦吧。”

孫紹祖說完,站起身來便走。賈璉聽了這些話,一時也難辨真假,只得送了出來,心內著實惶恐,見孫紹祖揚長去了,方急急回來回稟賈赦。

賈赦聽了賈璉的話,氣得幾乎暈倒,邢夫人連忙扶著進去了。賈璉不敢就走,只得在那里侍立。

半個時辰后,邢夫人方出來道:“老爺說了,這事且莫聲張,速派人進宮里細細打聽實了,看到底是何事,再作理論。那邊你二太太和珍大哥哥處也悄悄去知會聲,若是二老爺真有事,大家也早有準備。至于孫紹祖這混賬的事,你也盡力準備著些,若實在沒法,變賣些家當罷了,且打發了他。只是老太太那里卻不可讓她知道了。”賈璉答應著出來,回至家中躺下,一夜不曾睡著。

次日,賈璉便來王夫人處把話說了,卻只隱瞞了賈赦和孫紹祖之間的事。王夫人聽了,不免心驚,又自著急。賈璉免不得又出言安慰。王夫人便令賈璉速去和賈珍商量。

賈珍聽了賈璉的話,冷笑道:“只怕是那孫紹祖借著由頭訛詐是真,再者,那孫子恐怕是沖著大老爺去的才是。咱們兄弟兩,你卻不可瞞我,實說了,我方好想法子。”

賈璉只得將孫紹祖的話一五一十的照實說了。賈珍便笑道:“你們也不必急,原是大老爺心里有事,所以一被說著便先驚了。咱們先到宮里娘娘處打聽打聽,待得了準信,再作道理不遲。且不說咱們娘娘是皇上的淑妃,就算二老爺和大老爺有些不是,皇上還不念咱們祖上的功勞不成?一定是那孫大棒子窮極了,舍得一身剮,滿口亂咬,不咬下塊肉來,也要咬口皮毛。不是我說,咱們大老爺當初也忒心急了些,如今竟弄得難做人,說不得先穩住他再說,若讓他到處亂嚼舌,原本沒事,只怕也要招出些事來,倒是不好。”

賈璉道:“大哥哥說的是,可如今比不得前些年,六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別說六千,就是六百也沒有,兄弟正為這事犯難,卻沒處抓尋。老爺還為這事痛打了我一頓,大哥哥看看,我這臉上的傷還沒好,卻又攤上這倒霉事。咱們原本是一家子,若真出了事,誰也跑不了,哥哥又和我好,說不得來求哥哥了。”

賈珍便笑道:“我手里雖有些銀子,但都是官中的,一兩也動不得,且眼下事情便來,也正愁著呢,可既然兄弟開了口,我作哥哥的少不得把自己的一點私房錢拿了出來罷了,雖說不多,卻也是作哥哥的一番心意,只是兄弟別嫌少。”

賈璉忙千恩萬謝,便要拜下去。賈珍忙扶住了,便叫尤氏拿了一張三百和一張兩百的銀票出來遞給賈璉。

賈璉接了,心里嫌少,但總好過沒有,臉上也不好露出來,只得笑著謝了,忙說等有了便還。

二人又說了些家話,商量定了明日進宮,賈璉便要回來。賈珍留飯,賈璉推說這邊還等著回話,便告辭出來。賈珍也不挽留,待賈璉去后,便對尤氏道:“他怎么就混到這地步了。那大老爺屋子里滿是寶貝,大小老婆一大堆,倒是舍得花銀子。再者他那烈貨老婆這些年拿著官家的銀子放貸,暗地里賺了多少!自己的又使不著,莫不是這會子卻來使苦肉計,假裝哭窮。”

尤氏道:“你既知道,如何還這般大方,一出手便給了五百兩銀子,倒不心疼。”

賈珍道:“你懂什么?將來的事,還不知怎么樣呢。咱們這會子若說沒有,一點血也不出,將來還有回旋?豈不是成了賈家的反叛了。再者他原和我好,也難推脫。若那孫大棒說的果真是實,后面還有多少呢。咱們雖說在這邊,但到底還是一家子,若真出了事,誰都跑不了逃不掉,這會子不給他些盼頭和活路,他若賭氣果真甩手撂下了,那邊老太太和太太責怪下來,發了話時,事情還不得我們來了結,倒是值多了。”

尤氏聽了,笑道:“還是老爺有心。”

賈珍道:“你且去把蓉兒叫來。”

尤氏便出去吩咐了,小丫頭子答應著。須臾賈蓉進來,請安畢。賈珍便厲聲道:“明日你且隨你二叔進宮,打聽那邊兩位老爺的事情,有什么,趕快來說,心眼放亮些,別耽誤了事情,具體何事,明日你二叔自會交代你。”

賈蓉忙恭恭敬敬答應了,卻不敢一時就走,只在原地侍立。

賈珍便呵斥道:“還不快滾,吩咐了你一件事情,便只等著討賞不成。”

賈蓉嚇得連忙作揖,退了出來。

次日,賈璉和賈蓉領著幾個小廝來至宮門外,拿了兩府的帖子投了,那小太監進去許久,太監夏守忠方出來笑道:“二位爺好,娘娘吩咐了,說若有事,便告知老奴,由老奴轉告娘娘也是一樣。若只是來問候,便轉告家里老太太和太太及各位老爺,娘娘一切安好,切勿掛念,并問候家里老太太和太太及眾姊妹們好。還說寶玉最近怎么樣了,可還淘氣,有沒有進學堂念書,還是仍和姊妹們一處鬧著?寶釵等人在那大觀園里可還好?”

賈璉和賈蓉聽了這話,倒是放下了一半懸著的心,便笑著拉了夏守忠到一處角落里笑道:“公公辛苦,這是孝敬公公的。”賈璉說著,便塞給夏守忠一張二百兩的銀票。

夏守忠也不推脫,笑道:“咱們雖自己人,但無功不受祿,二位爺有什么話只管直說,老奴定當效力。”

賈璉便悄聲道:“聽得人說,有人在背地里使咱們二老爺的壞,折子都上了,不知可有這事?還煩公公轉告娘娘,看是誰在搗鬼,我們也好早作些準備。”

夏守忠聽了,笑道:“放心,一定如實轉告,請二位爺明日再來。”說著,便轉身進去了。

賈璉和賈蓉只得回來,心里也不知是福是禍,少不得各自和賈赦、賈珍、王夫人三人如實說了。

賈赦心里便寢食難安,一夜不曾睡著。倒是賈珍笑道:“既然那老東西敢收咱們的銀子,想必沒事,即便有些小的風吹草動,有娘娘在宮里,咱們也有恃無恐,怕什么。”

賈璉亦自心內難安,聽了賈珍的話,嘴上不說,心里卻不以為然,又擔心著孫紹祖再來要錢,賈赦免不得又拿自己作筏子,著實煎熬,回來一頭躺在暖塌上,卻如同芒刺在背,輾轉難眠,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草草梳洗了出來,合著賈蓉及三五個跟班小廝便又往皇宮來,一路上心里著實忐忑。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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