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冉。”他喚道。他竟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緊張。

她會是什么表情？生氣？憤怒？還是別的什么？

他握緊了拳頭。

“啊？”鹿冉應聲道，然后回了頭。

他這才看到，鹿冉臉上并沒有他以為會出現的神情。她像是剛醒來，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眼神還是懵懂的。

“怎么了？”她不解地問。看見了許遲發尖的水滴后，又道：“你頭發怎么濕了，這么冷的天，小心著涼。”

他撓撓頭，嗯了一聲。

原來她并不知道。

他頓時松了一口氣，同時又好像有點兒說不出的……失望。

他坐到了離鹿冉遠一點的那個小沙發上，斟酌著問：“你……什么時候醒的？”

“就剛剛。”

許遲端起沙發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強壯鎮定：“是有什么聲音吵醒你了嗎？”

鹿冉繼續說：“剛剛放煙花的聲音有點吵，”她頓了頓，又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跑上來窩在沙發上的貓，說，“好像它還蹭了我的臉一下。”

許遲的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的臉又一下子紅了。他差點被水嗆到，連忙咳嗽了兩聲，還因為心虛而偏過頭去。

他現在簡直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你，下次不要……輕易在別人家里睡著了，特別男生，這樣……不安全。”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她也很納悶他忽然說起這個，卻還是彎唇笑了一下：“我相信你的。”

慚愧，太慚愧了。

許遲如坐針氈。

他不相信自己。

鹿冉看了一下表，訝然道：“呀，都已經這么晚了啊。我該走了。”

已經將近十二點。

“難忘今宵啊~難忘今宵~”李谷一老師清亮的歌聲已經從電視機里傳了出來——每年春晚的結束曲，三十多年江湖地位都不曾動搖。

臺上的歌舞熱鬧又美麗，讓人心情也跟著喜悅起來。

“等會兒，等倒計時結束后再走。”許遲道。

“好。”

她心底忽然有些微小的雀躍。

倒計時一過，就會是另外一年了。她跟許遲這也算是一起走進了另一個年度。

回想一下這一年還真是有些戲劇化。那些彷徨、傷痛、悲涼、絕望……因為一個人的出現短時間變得更強烈，那是因為那個誤會讓他們劍拔弩張，可是也正因為他的出現，才讓那些情緒都消失不見。許遲對于她來說，還是很開心的存在啊。

“十……”

“九……”

“八……”

……

開始倒數了。

兩人也跟著充滿激情的主持人一起倒數。

“四……”

“三……”

“二……”

“一……”

鞭炮的聲音響起來，震耳欲聾——這就是年味嗎？

別的樓下有歡呼聲和鼎沸的人生，電視里是彩色靚麗的光影。

“還是要跟你說一句，新年快樂。”許遲朝她笑，眸子里都是溫柔。

“新年快樂。”她與他對視，笑意似乎要溢出來。

愿你新的一年平安喜樂，萬事順遂，她在心底道。

此時的許遲也在心底道：希望你一直笑得這樣甜，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