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面除了電視機的放映聲，就沒有其他聲音，一片寂靜。

他只能聽到身旁少女清淺的呼吸聲。

那一聲或輕或重的呼吸聲好像在他心上放大數倍，就像是一片羽毛，若有若無地滑過，撩撥著他。

電視上播放的節目好像一下子全部都看不見了，他盯著電視機的目光已經轉移，落在了她臉上。

少女容顏素凈又安靜，這一看，好久都移不開目光。

人有時候會莫名做出些舉動，無法解釋，可能就是下意識的，與其稱為本能，不如稱之為鬼迷心竅。

許遲活了這么多年，他不敢說自己做出的都是正確的選擇，但是他一向自詡他的自制力是不差的，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一旦決定了就不會更改，他也不會被人所逼迫去做什么事情。

可他也有被鬼迷了心竅的時刻。

就如同此刻——

他輕輕湊過去，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了一個吻。

少年的側顏隱沒在光影里，傾身的動作藏著隱秘的心事。

他的睫毛輕輕顫著，白熾燈投下的光影在他臉上交錯著。

吻很短暫。

因為就在這一秒，窗外一朵煙火轟然炸開。五彩的煙花綻放在夜空，彩光折射進了眸子，驚醒了他。

他猛然反應過來，狼狽地離開。心跳得是那樣的劇烈，好像就要跳出胸膛。一下一下，就像有人在自己心底敲鼓。

他看一眼鹿冉，然后迅速地起身，離開沙發。

該死！

他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他竟然趁她睡著偷偷親她！

她之所以能在沙發上睡著就是因為對他足夠信任，她可不是那種可他呢，他做了什么？他竟然趁她睡著占她便宜！

她給予了他信任，而他卻辜負了她的信任！

濃烈的愧疚和自責似乎要將他吞沒。

他想伸手打開窗戶吹吹冷風，好讓自己變得清醒。

在碰到玻璃的那刻手又頓住了——她在睡覺，不能開窗，容易著涼。

電視里的喜慶而又接地氣的節目還在放著，他莫名覺得心煩。

許遲只好去洗手間。

他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耳朵通紅，紅得要滴血了一樣。

他呼出一口氣，然后打開水龍頭。

水很涼，潑到臉上更涼，本來氣溫就只有幾度，那水潑到臉上簡直是透心涼。

卻也很讓人清醒。

他被水冰得一個激靈。

額發被水打濕，濕漉漉的，往下滴著水。水順著睫毛和鼻尖留下來，他透過水光看見鏡中自己臉上的薄紅消退了才罷休。

怎么辦？

他好想打自己一頓，自己就特么是一個趁人之危的人渣！

沉重地嘆一口氣，他又回到了客廳。

結果，他看見——鹿冉已經醒了。

她是什么時候醒的？

從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正在逗貓。

她……知道了嗎？

他懸著一顆心，緩步走過去，她要是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吧。自己的心思也該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