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辭,這是我最后一次為你流淚了。
他,從來都是這樣只相信眼前看得到,他為什么不翻到最后呢?為什么不翻到是他自己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呢?
那是她要帶到天堂里的秘密,現在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之后的幾天里,暮辭沒有再回過家。路清歌知道,他肯定又是去老情人那里去了。
她已經什么都想開了,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一個決心要走的人,是叫不回頭的。誤會的開始他都沒有想過給過她申辯的機會,看見一點兒星零就否認她的所有,他可真是笨。
她這幾天里也有好好的吃飯,有在用心的生活,但她的病卻不會好了。
路清歌換了一身衣服,坐在梳妝臺上拿出來許久沒有用的化妝品,靜靜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真的瘦到了皮包骨頭的樣子,滿臉的都是憔悴。
她輕輕的拍打著化妝品,畫了一個非常精致的妝容,也畫上了細細黑黑的眼線,涂的是烈焰紅唇。一身紅衣吊帶裙點亮了整個春意,看上去她又年輕了二十歲,完全看不出來她的一身毛病,路清歌笑了笑,滿意的對自己送個個飛吻,依稀可見的是她眼里的星辰。
打扮結束了之后,路清歌出門打車走了。他們家有司機的,只是沒有溫情可言,這就是她一直打車的原因,她自己的這個情況開車顯然是不現實的。
路清歌坐在車里,空調也開著的,整個人都暖暖的,沒有一丁點兒的不好。那春天的暖陽,還有樹枝上正在發芽的嫩葉,可她卻看見了去年十二月的大雪,大雪彌漫著。
“師傅,停車!”
路清歌來了江城最有名的攝影樓,初春的風舜舜的吹著,帶著些許冰冷,她耷拉著腦袋,手指捏禁了風衣進去了。
一進門,很快就有工作人員接待了。
“美女,您喜歡拍什么風格的照片?”一個戴眼眶的小姐姐說著,內心一邊贊嘆路清歌的顏。
“就拍幾張藝術照,我要最好的,錢不是問題,現在就拍吧!”
路清歌脫下了她的外套,站在攝像機面前,隨意的擺拍。那一身紅衣,驚艷了攝像師??催^去她像一朵牡丹一樣嬌艷,她身上有一種冷淡的氣質最是令人著迷。標準的東方美女臉型,只是過分的太瘦了,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
……
路清拍完以后,去了趟以前的母??戳丝?。母校即將改造成幼兒園,這是她最后一次來這里了。
路清歌一個人走累了就在長椅上坐這,初春的太陽照得人滿臉發這暖意,一排排的大樹也長滿了嫩牙,像是初春偷了牛油果的染料,把整個初春都復蘇了。
一個小學生手捧著紅色的滿天星,跑著向路清歌跑過來。一雙大大的眼睛,還有那純真的笑容煞是可愛。
“漂亮姐姐,這個送給你?!?
“哦,謝謝?!甭非甯枰荒樞腋5亟育堖^去,那刻她覺得自己的孩子又回來了,眼睛也有些濕潤。
滿天星的話語是:我攜漫天星辰贈與你,仍覺得漫天星辰不及你
“為什么送花給姐姐呀?”路清歌好奇地問著,看著眼前這個眼睛大大,頭發是自然卷的小卷毛。
“因為姐姐好看。”
奶聲奶氣的聲音穿入路清歌的耳朵里,她的眼睛也笑瞇成了一條縫兒,只是沒了浩瀚無垠的星辰大海。
“小朋友幾歲了呀,嘴巴真甜?”
“姐姐,我今年三歲了!”
三歲,路清歌的笑容僵住了,身體也微微的在抖動了,眼神暗淡了下了,眼前晦澀一片,因為她的孩子也是三歲了,隨后。又露出笑容,纖細的手摸了摸小孩子的頭發。將他輕輕的抱在懷中,突然一股悲從中來,她只覺得鼻子一酸,眼里的淚就快要溢出來了。
“媽媽”奶聲奶氣的聲音傳入路清歌的耳朵里,若不是聽見了高跟鞋的聲音,她真的會以為,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孩在叫她“媽媽”。路清歌僵硬的放開了小孩,小孩轉身就往他媽媽的那處跑去,目光所及的,是一個窈窕的女子,前凸后翹的,狀態不知道比她的好多少倍。這讓一向自信的她,也有些自愧不如。只是,她不知道那位美女眼底里的驚訝,似乎認識她一樣。
楊佳霖打量著路清歌,她也很錯愕,她的孩子為什么和路清歌呆在一起。不過,路清歌的確是漂亮,即使他已經身患絕癥,卻還是可以美得那么奪目,難怪暮辭會一直不離婚,原諒是舍不得他的大美人兒??墒?,就算再美也不怎么樣,老公還不是一樣的出軌了。
楊佳霖眼底里的那一抹嘲諷被路清歌捕捉到了。
“你,認識我?”
楊佳霖對上了她的目光,在這樣的太陽下,楊佳霖并沒有怕路清歌的疑問,那雙眼睛生冷地盯著她說:“不認識!”強拉著她自己的孩子走了。
可她給路清歌的感覺是一種道不明的感覺,這個女人一定認識她,要不然不會有這么大的敵意。
路清歌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慢慢的跟了上去。
最后,在學校的轉角處。電光火石之間,卻讓她停止了腳步,停止了呼吸,睜大了眼睛,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了一半。她看見了自己這輩子最不愿意看見的,也是最不愿意面對的事實。
他的老公抱著剛剛那個女人肩膀,還牽著那個小孩子的手。
難道,這個小孩是他的孩子!
路清歌永遠也無法忘記,暮辭嘴角挑起淺淺的笑容,顯得俊美無比。而面對她時的冷言冷面,那樣子的溫柔不屬于她了。所以,愛不僅會消失,還會轉移。
路清歌狼狽的轉身靠在了墻壁上,他們之間隔了一面之墻,就像他們過不去的溝。
路清歌笑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笑得眼中全是淚花。無力的靠在墻頭上,任由無助的淚水從眼中滑落。眼前的光明隨時都有熄滅,而風吹到她的臉上,帶來了一陣的冰冷涼,伸手一摸,卻是一片濕潤。
而剛剛在眼前的三人,不知何時離去了,只留下那么模糊的模樣。而她卻像極了插住他們戀情的小三,真的可笑。他們就像幸福的一個人,而她就是多余的那個。
路清歌緩緩地扶著墻過到他們剛剛站的位置里,有些冰冷的臉龐被四周帶有他們的氣息吹拂過去,肌膚感到微微的刺激,好像被很多針扎著,雖然不痛,卻有些麻酥酥的那種感覺,感覺仿佛被人狠狠的捆了一巴掌似得。天氣也開始風云變幻著,慢慢的下起了綿綿細雨。
暮辭,為什么你有了孩子?
為什么要踐踏我對你的愛?
雖然理智上已經明白,但胸口的陣痛缺是避免不了的,她咬著下唇,掙得整個人都有些顫栗,但終于還是讓自己平靜下了,她慢慢的抬頭,看向了那片天。
那片天也在默默的在為她哭泣,在這樣的綿綿細雨中,夾雜著冰冷的雨珠從天而降,天空一次次的哭泣,可是這樣冰冷的眼淚卻洗不盡她這一世的情殤。路清歌看著眼前蒼茫的雨幕,只覺得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的茫然和心痛,看不到來時的路,更不知道該去何方,只憑著本能邁出了一步。雨繼續下著,她的淚也在流著,分不清的是淚水還是雨水了,她剛剛有多意氣風發,現在就有多么狼狽。
路清歌麻木地走著,她真的很無力,突然腳底打滑直接摔倒在地,痛意直接席卷而來,痛得哭出了聲。細雨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極了天幕低垂的模樣,腦袋里的眩暈感讓她終于暈了過去。
醫院里,一個偌大的VIP包房里,病床上路清歌緊閉著眼睛,臉色已然是慘白一片,同樣臉色不好的還有暮辭。
路清歌這女人,真的是一點兒也沒有學乖!都一身病了,不在家里好好養病,還到處亂跑。
在床上的路清歌漸漸的蘇醒了,這個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暮辭,那一刻就算她再困也不能睡了,壓在體內的怒火在攻心,她慢慢的翻側了身體,只留一個背部面對著暮辭。
暮辭見她這么不待見他,臉色更是難看,瞪著個眼睛瞪著路清歌,就這么一直耗著。
路清歌和他都沉默了,那熾熱的目光幾乎要將她焚盡,不知過了多久,路清歌終于抬起眼睛看他,慢慢的搖頭。一聲冷哼在耳邊響起,她看著他,他的目光從炙熱到冰冷,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看著她時那種冰冷的溫度,幾乎將整個房間都凝結了。在這樣壓抑的空氣里,路清歌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就聽見他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這么,這么不想看見我?”
路清歌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沉默的看向窗外,漸漸的,她的目光看得遠了,好像看到了根本不是窗外的風景,反而穿過了層層的時空。
路清歌背對著暮辭,眼底里更多了一絲冰冷。被子底下她的手緊緊地握著棉被,一股滿滿的恨意從心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