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因為一首歌的歌詞而動容。
聽了一遍又一遍,浮現一個個相關他與她的故事。腦海里有很多片段,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把最完整的故事——花月與朔風寫了出來。
我有想過,他,是上海闊少,是江南才子,是京城官少,是教坊司小廝,是沙場秋點兵的將軍,是不諳世事的醫仙。她,是夜總會歌女,是江南佳人,是清吟小班,是名門閨秀,是漁船女,是人間煙火的女俠……{一下子又多了許多靈感哈哈,但一定會在兩本書完結后再開}
但最后還是選擇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這個人物設定。
寫完這個故事,一下就想到了我最喜歡的詞人之一納蘭性德{個人了解淺,歡迎交流},他與沈宛,是緣來緣散,怎一個愁字了得?
……
納蘭容若在的江南文士好友那里,早已神交這位江南漢族才女,被沈宛細膩委婉、情致獨具的詞作所吸引,將其視為“知音”。
《眾香詞》選刊了沈宛的五首詞。“沈宛,字御蟬,烏程人。適長白進士成容若,甫一年有子,得母教《選夢詞》。”
這段史料記載中,“烏程人”,地址當年在浙江吳興縣南,因此沈宛是湖州人。納蘭性德與沈宛有一子,遺腹生。
容若扈駕南巡之時,曾為她寫過一首《浣溪沙》:十八年來墮世間。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誰邊。紫玉權斜燈影背,紅綿粉冷枕函偏。相看好處卻無言。
容若很是喜歡這位嬌柔貌美,又不乏靈動氣質的江南才女。兩人相愛相戀,也應是不爭的事實。
除卻彼此傾慕才名外,沈宛從良,嫁于這位有才情、有身份、有地位的貴公子,當然非常高興,容若覓得一紅顏知己,自然也很是滿意。
然而,由于沈宛的身份尷尬,容若的工作特殊,加上滿漢不通婚,社會地位懸殊等時代和流俗的制約,兩人的結合,自然只能以非常規的手段“私下行之”。
康熙二十三年的九月,顧貞觀受容若之托,攜沈宛進京,同年底,容若納其為妾。
然而,納蘭相府是容不得這樣一位出身青樓的漢族女子,不但不能進納蘭府,甚至連個妾的名分也不給。容若也只好在德勝門內置房安頓。
想來有情有義的容若,在當時肯定是盡一切力量為沈宛爭取權利和幸福。
可不等他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就匆匆離開人世。
他和沈宛的愛情,剛剛起跑,就再次被粗暴的命運之神貼上休止符。
容若死后,待沈宛產下遺腹子后,納蘭相府或客氣,或不客氣地將其“請回”江南。那個叫富森的遺腹子,倒是名正言順,歸入納蘭家族的族譜,并得以善終。
至于他的母親,納蘭家族卻絕口不提,好像富森就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一般。
這位苦情的女子,返回江南后,集于對容若止不住的思念,寫下了不少悼亡之作,其文采“豐神不減夫婿”。
縱是在文壇上留得幾許詞名,縱是在史學上留下不少佳話,可這位弱女子后半生的安樂和幸福,誰曾關注?誰又會在乎?
在浮塵中奮力掙扎的她,心里很是明白:“無窮幽怨類啼鵑。總教多血淚,亦徒然”。
好在是,她和容若曾經認認真真的愛過,心底里還存留一份暖暖的回憶,可以讓她在太過潮冷的夜晚,可以借夢的翅膀,回到從前,回到容若的身邊。
沈宛深知自己的身份不可能為納蘭性德的貴族家庭明媒正娶,但也早已通過顧貞觀等江南文士、騷人墨客的介紹,以及《飲水詞》的錦心繡字所傾倒,一度陶醉于“江南四月天”的愛戀生活中。
他們二人的相處模式更像知音,更像偶像與粉絲之間的交流。
無奈“枝分連理絕姻緣”是她與納蘭公子相愛一場的必然結局,因此盡管海誓山盟、鵑啼血淚,也是枉然。
怎一個愁字了得,在“惆悵凄凄秋暮天”里,她與納蘭公子“知音”的情緣卻更加緊密了。
此后,世上再無納蘭公子,卻多了一位苦情的江南女子。
……
無論是納蘭容若與沈宛,還是花月與朔風,都是緣短,僅僅幾年便天人相隔,只留一人在塵世上獨善其身。
但幸運的是,他們都彼此真正的,轟轟烈烈的愛過。
轟轟烈烈卻平平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