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與花月,也是初遇在一個冬日。
世人皆知,春日永遠盛放著,冬月永遠靜默著;正因此,靜默中的盛放,才尤為難得。
冬日的春風,在蕭條的日光中映照著,在寂默白雪的反襯下,更能體會“冬日的盛放”
白馬秋風塞上,杏花春雨江南。
當時的花月,蹲在地上,素手輕輕摸著一個衣衫濫樓的小孩的頭,時不時巧笑倩兮,對狼吞虎咽的小孩細細叮囑幾句慢點吃。
朔風坐在馬車上,就靜靜地看著,想著,在這機關算盡的京城,竟還有這樣的女子,那么特別,和他以往所見的皆不一樣。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那些干金小姐們,句句話中都是挖好了坑,一不留神就會掉進去。她們會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費盡心機,無所不用其極。
玫瑰正因為有刺,才在陽光下盡情地開放。
人若是沒有心機又怎能在這個絕情的世間活下去。
朔風后來沒有一次不希望花月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能夠很好的保護自己……這都是后話了。
世間萬物各有干秋,彼此都不能放下包袱暢談。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一層皮,究竟有幾人是能真正打破彼
此的那層皮,所真正走到他的內心去的呢?
萬物都是自私的,不可能隨時都為他人所著想,這天下的險惡有幾人是能真正踏在自己腳下的?
如若你將自己的內心完全向外敞開,你所得到的東西往往像刺一樣刺痛你的內心;但如若你的內心一半向外敞開,一半向內關閉,你所得到的東西往往會比向外敞開所得到的更多。
玫瑰有刺無罪,或許有刺能更加無畏地在陽光下綻放,但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獨善其身,那便就是險惡了。
他當時就覺得,心底好像燃起了一小簇火苗,一輪冬日的暖陽緩緩升起,溫暖了他自小在高門宅院中被迫冰冷的心。
他不顧小廝的阻攔,頭一次倔強地下了車,立于她身側,將油紙傘傾斜到她和那個小孩的正上方。
“姑娘還是小心些,莫著了風寒。”
那是他們的第一句話。
那年,他十五,她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