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綾:少卿身死,道衍門結契
- 緣起三生夢
- 雪飄葉
- 9879字
- 2022-11-29 23:44:20
次日清晨,趙琛房內。
趙琛眼簾微動,睜眼看著周圍的裝飾,便知道自己應該被某個大戶人家救了。他嘗試起身,但是在那一瞬間痛覺便傳遍了全身,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他勉強用手將自己支撐起來,一時只覺得全身酸痛。隨后只聽得“吱呀”一聲,他的房門便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婢女,似乎是來打掃衛生的,當她看到趙琛轉醒后,又立刻出了房門,趙琛剛想叫住她問些事,但她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終于醒了?”片刻之后,還未見其人就已聞其聲,來者正是魏軒。
待魏軒進門,趙琛瞟了他一眼,“怎么,你還不希望我醒來了是吧?”
“你去將膳房中的藥煎了,回頭送來?!蔽很幭蛏磉叺氖膛愿赖?。
“是,侯爺?!笔膛畱曂肆顺鋈?。
“侯爺?這是你府上?”趙琛挑眉,又環顧了一下四周。
“要不然呢?你以為誰都會和我一樣把一個垂死之人從城外運回城內啊?!蔽很幰荒槦o語的白了他一眼,隨后又在他床邊坐下:“話雖如此,但我想知道發生了什么,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見你如此狼狽?!?
耳邊傳來一聲嘆息,趙琛目光微凝:“我似乎被人盯上了,這次截殺我的人是惡人榜第二——鬼刀墨翳?!?
聽此言,魏軒神色微動:“抱歉,我想是我連累你了?!?
“無妨,十二家族已經被那人追殺了兩百多年,我又不是不知道。“趙琛輕笑一聲,“而且,每一次滅族,都牽連到了很多與主族有關聯的人?!?
說到這里,趙琛的眼眸出現一團火焰,二十一年前趙家滅門慘案,他怎能不記得?僅管當時只有四歲,但那暗無天日的日子對他照成的傷害是不可磨滅的。
“你是趙家遺孤?”魏軒似乎發現了什么,出聲道。
“嗯,趙家被滅門那年,我剛滿四歲?!壁w琛點了點頭,他對此事供認不諱。
“那趙坤呢?”魏軒有些試探的意味在里面。
“他與我并無血緣關系,我后來被一位姓趙的人家收養,趙坤是他們的義子?!壁w琛輕描淡寫的回答著,似乎再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當魏軒還想問什么,那侍女就已經端著一碗藥湯走了進來,他尋聲望去,便讓這侍女先喂趙琛吃藥,而自己則是去尋云裳公主。
北城,還是那座閣樓。
“師父,徒兒辦事不利,讓趙琛逃了,還請責罰。”墨翳半跪在地上,向魔君請罪。
“我不是只讓你把刀交給趙坤嗎?你出手殺趙琛做什么。”魔君的語氣中有一絲怒氣。
“趙坤說,他可以為黑魔殿而死,但殺趙琛是不可能的,我便出手了?!蹦璧脑挶洹⒅斏?。
“不過我已將他押來了黑魔殿?!??墨翳抬頭看著魔君,又補充道。
“行了,我知道了,取十枚狼牙算作懲罰。”魔君揮了揮手,語氣柔和了些。
“徒兒領命?!闭f罷,墨翳便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魔君的聲音緩緩響起:“將趙坤帶進來?!彪S之,便有兩個侍衛綁著趙坤走了進來。
“松綁。”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隨后揮了揮手,示意那兩個侍從離開。
“才多久,都敢違抗我的命令了。”魔君背立在趙坤面前,聲音淡然。
“縱然你有恩于我,但并不是你的所有命令,我都會聽從?!壁w坤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話音剛落,就見魔君身形暴閃,未等趙坤反應過來,就已經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脖子:“你就不怕我殺了你?”魔君的語氣難得有一絲變化,話語中透露著一股狠厲。
但趙坤卻輕輕一笑:“放心,你不會殺我的,這個世界上能幫你的只有我?!壁w坤因呼吸困難,說話有些艱難。
“哼!”魔君冷哼一聲,揮袖轉身,將后背留給了趙坤,有些缺氧的趙坤接觸到了新鮮空氣,不免會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你這段時間就留在黑魔殿吧?!蹦Ь穆曇粲只氐搅藦那暗谋?,“你不想去,自然會有人替你走一遭。”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一定要殺他。”趙坤站到了魔君的身邊,出聲問道。
“我手中的化虹鏡是假的。”魔君的手中出現了一個小鏡子,但在陽光下并沒有出現化虹的現象——在陽光的照耀下出現多種色彩。
“可你怎么知道化虹鏡在趙琛手上?”趙坤有些好奇,但回復的卻是魔君陰冷的聲音:“寧殺錯,不放過。”
趙坤沒說話,只是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惋惜,做了這么多年的兄弟,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那肯定都是騙人的,可是對于趙琛被殺他又無可奈何。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傳遍了他的全身,或許只有當身邊的這位將自己的力量全部歸還,自己才能不在為世間凡物所困吧。
魏候府。
雖說此時趙琛應當在床上休養,但是從前高強度工作養成的習慣,讓他真的閑不下來,他現在就在院子里四處晃悠。
“真的沒事干那就跟我說說,長安城到底發生了什么吧。”魏軒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在院內的石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小抿一口。
“你怎么想起來找我了,不去陪公主殿下?”趙琛坐在了他的對面,瞇著眼看著他。
“她說,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為將來出生的孩子做些女紅,我看著無聊,便來找你了?!蔽很幍沽艘槐?,遞給了趙琛。
府中所有桌上的茶都是半個時辰換一壺,所以基本上不會喝到冷的。
“說說吧,長安城發生了什么?”魏軒問道。
“?國庫遭竊,當天守衛的二十人全都血管爆裂而亡。”趙坤端起茶杯小酌一口。
魏軒則是面露疑惑,見他這般趙琛又補充道:“若是丟了些錢財,皇上也不至于如此了,據我所知是丟了一件國寶?!?
說到這里,趙琛頓了一下:“好像叫什么天掛來著的。”
“周天易卦?!蔽很幰蛔忠活D的說出了這個詞。
“好像是叫這個東西。”趙琛點了點頭,“不過你怎么知道的?”
“十二家族各有重寶,李家是周天易卦,而你趙家是化虹鏡?!蔽很幗忉尩馈?
“化虹鏡?”趙琛挑眉,隨后將頸上的吊墜取了下來,“是這個嗎?”吊墜的末端系了一塊明晃晃的小鏡子,在太陽的照耀下映射出各種不同的光華,相交相織,迷人心神。
魏軒一時也是陷了進去,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堪堪將頭撇開:“快將鏡子收起來,這光能迷人心智?!?
趙琛聽后將吊墜又帶回了頸上,那小鏡子也被藏在了衣服里。
魏軒這才正視他:“化虹鏡不應該在魔君的手上么,現在怎么在你這?”
“當年父親隨便給了他一個和這個長得一樣的普通鏡子,他看都沒看就走了?!壁w琛說到這里嘴角抽搐了一下。
說到這,魏軒想到了什么,他有些擔心趙琛安危,便將自己的行程告知了他:“今天下午我和云兒要去泡溫泉,你一個人在府內要小心些。”
“我知道了?!壁w琛點了點頭,以示回應。接著魏軒便離開了此處,似乎是往府外去了。
長安城,大將軍府。
整個將軍府都很熱鬧,大家都似乎在忙碌些什么,而正在書房看書的韓子楓臉上也出現了一絲壓抑不住的笑意,他本身并不是一個愛笑的人。
“再過4天我們就成親了,你不去跟你的好兄弟知會一聲?”江寒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語氣中盡是詢問。
“喊他干什么?當初他和公主殿下成親的時候,我去打了一天的雜,結果連杯喜酒都沒喝到?!闭f到這里,韓子楓就一臉憤慨。
“但我想你應該比我清楚,你不告訴他我們成親的事會有什么后果?!苯h瞟了他一眼,輕咳了兩聲。
聽他這么說,韓子楓愣了一下,魏軒要知道自己沒請他吃喜酒,估計下次見面的時候自己就不會太好過了。
“唉,我才是你夫君,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說著,韓子楓無奈地提筆寫了一封信。
“半月之后帶我一同去往北營吧,你知道我在家待不住的。”江寒玥猶豫了一下,說出了她的真實目的。
江寒玥似乎天生就是生于戰場的人,她出生那年北狄興兵,大唐派十萬兵力鎮守邊關。六歲那年邊關失守,幸存的將領不偏不倚選中了他家避難。在助那人躲過追兵之后,那人便留了下來,教她武功兵法。
十一歲那年出現了一個叫孤狼軍的勢力,他們與北狄作戰采用靈活的游擊戰術,將北狄打的節節敗退,后來戰線穩定在他們村落附近,再后來在一次正面交鋒中村落受難,村里活下來的僅有寥寥幾人,其中一個就是他。
她加入了孤狼軍,在她十七歲的時候孤狼軍歸順朝廷,這也就是北營的前身,隨后幾年便也是在戰爭中度過的。
韓子楓陷入了沉思,他不想讓她再涉險了,也不想再體驗一次失去的滋味。見他猶豫不決,江寒玥的聲音再次響起:“就算你不帶我去,我也會自己去,你攔不住我的?!?
聽她這么說,韓子楓苦笑一聲:“行了,我帶你去行了吧,這武功低也太受欺負了吧?!苯h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此時韓子楓的書信也寫好了,他遞給江寒玥讓她去送,江寒玥也是接過書信,出了房門讓管家送往了附近的驛站,自己則是準備自己的婚事去了。
兩天后,魏府。
魏軒看著手中的書信,嘴角出現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怎么了?這么開心?!痹粕压鞯挠^察力可是今非昔比,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魏軒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喜悅。
“沒什么,不過是子楓要成親了,我在想我們要不要過去搗個亂?!蔽很幷f完就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了云裳公主。
云裳公主接過書信快速的瀏覽了一遍:“人家成親你去搗什么亂啊,我聽別人說我們結親當天,人家可是連口喜酒都沒喝到?!?
“還不是因為你當時出事了嘛,本來當天是想拿我親手制的寒香釀好好犒勞他們的,那東西雖說比不上瓊漿玉液,但也是難得的好東西,更何況那東西可是我出征那天親手埋的,待我凱旋的時候才取出來?!睂τ谠粕压髫煿肿约?,魏軒表示出深深的不滿。
“行了,算我錯怪你了,今天我們準備一下吧,明天出發。”云裳公主白了他一眼,一臉沒好氣。
“不去了,不去了?!蔽很幾叩搅嗽粕压魃砗髶Я怂牟弊樱瑢⒆约喊雮€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生氣了?”坐在椅子上的云裳公主側頭瞟了他一眼,眼含笑意。
魏軒嘴角抽搐了一下:“在你心里,你的夫君我就是這么小心眼的人嗎?”
云裳公主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自顧自的翻開了放在一旁的《詩經》:“路上別人跟我說你幾句話你都能瞪別人一眼,難道還不能證明什么嗎?”
聽云裳公主這么講,魏軒一時語塞:“我,我是怕他們對你心懷不軌?!?
見魏軒欲要辯解,又無話可說的樣子,云裳公主沒忍住發出一聲輕笑:“好了,再怎么樣你總要把賀禮送到吧?!痹粕压鬏p聲應道,隨后魏軒便退出了房門。
云裳公主才翻兩頁,房門又被打開了,她抬頭望去,來人是趙琛,經過了一天的修養,已經勉強可以行走了。
“魏軒沒有和你在一起嗎?”趙琛出聲問道。
“他剛出去,現在應該在書房?!痹粕压骰貞?,但視線并沒有離開手中的《詩經》。
隨后,她便聽到了房門關上的聲音,估摸著是趙琛去找魏軒了,看樣子好像有什么著急的事。
書房。
“吱呀”一聲,房門被趙琛推開,里面正是在寫信的魏軒。
“少卿大人,要辦案么?”魏軒看著已經康復了不少的趙琛,調侃道。
“別說笑了,我現在跟殘廢差不多,能去哪里辦案?”趙琛苦笑一聲,“不過我來找你確實是因為案子的事?!?
“什么事?”魏軒問道。
“去北城找出周天易卦而已。”趙琛沉聲說道。
“怎么了,這可是你第一次這么不盡責啊。”魏軒蹙眉,這太不像趙琛的行事風格了。
“近幾日我內心惶惶不安,我怕再這待下去會出什么事?!闭f到這里,他的精神似乎恍惚了一下。
“行吧,過兩日我剛好去北城有事,順便幫你查一下?!蔽很帉⑹种械墓P停下,信寫好了。
“多謝!”趙琛謝道,便退了出去。
魏軒將信封好,支由范疇后變回到自己的寢室內,此時云裳公主依舊在看《詩經》,看的津津有味。
“過兩天我要出去一兩天,我會派人保護你,在家好好呆著?!蔽很幾谠粕压鲗γ妫拖裨诙谛『⒆右粯?。
“不能帶我一起去么?”云裳公主聽魏軒暫時要離開自己,眼巴巴地問道。
“這次真的不能帶著你,要聽話。”魏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眼中盡是無奈。
“好吧。”云裳公主努了一下小嘴,似乎不太開心。
“開心點,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蔽很帩M眼寵溺的看著云裳公主,安慰著。
“哦?!笨墒窃粕压骶褪情_心不起來。
“算了,我們出去玩吧,去別的城池玩玩?!蔽很師o奈,拉上云裳公主的小手,她這才露出一絲悅色。
這兩天他陪云裳公主玩得很瘋,確定講她哄好了之后,才起身去往北城。
與此同時,大將軍府可謂成了長安城內最熱鬧的地方,張燈結彩,人來人往,喜氣洋洋。朝中的諸位大臣也都前來恭賀,魏軒雖說人沒到,但賀禮送到了,送的正是他藏了好久的寒香釀。
韓子楓看著魏軒送來的一壇好酒,一聲嘆息:“可惜啊,有美酒,但卻沒人陪我喝。”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這一生不過就魏軒一個摯友,他沒能來,自己心里空蕩蕩的。
今天的大將軍府很喜慶,但該高興的人卻不怎么高興。魏軒沒能來,身為父親的韓令東要鎮壓東瀛也回不來,而江寒玥娘家人全都早逝,可以說這個親結的并不是太圓滿。
不過在看到一襲嫁衣的江寒玥后,韓子楓的心情終究還是好了起來,畢竟今天是自己的大喜的日子,不能太喪,還有一點就是,今天的江寒玥著實又驚艷到了他。
話說女人最美的時候就是出嫁的時候,這話一點也不假。
北城,一座高山之上。
魏軒趴在馬身上,一只手握著筆在手中的羊皮卷上畫著什么。他時不時抬起頭眺望一下四周,然后又埋頭繪制,沒錯,他在畫地形圖,軍中本有附近的地形圖的,但他怕不夠準確,于是自己又重繪一張。
當然,除了地形圖,他還要繪制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北狄軍事實力分布圖。這就使他不得不前往北狄,也就應了幫趙琛找周天易卦的事。
經歷了一天的勘察,魏軒手中的地形圖已經繪好,隨后他找了一處山洞坐了一堆火,待一切準備就緒,他就睡了過去。
白霧城。
今夜的魏侯府顯得有些陰冷,靜寂的可怕。突然,一道暗影翻墻而入,隨后又消失在魏侯府的黑夜中。
雖說此時的魏候府已被魏軒布置好了防守,但是這些防守似乎并沒有發現,府中現在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片刻之后,一隊哨兵開始在府內巡邏,忽然白光一閃,其中一人直接倒下。
“你怎么回事?”他旁邊的人踢了他一腳,但他沒有反應,那人于是拉了他一把,恰在這時,又是一道白光閃過,那人也倒下了。
剩下四個人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終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急忙備戰:“什么人!”
黑影見自己被發現了,便從暗處走出,但是因為燈光太暗,看不清樣貌。
“你是什么人?”其中有人膽子大的又朝他問了一遍。
黑影沒有說話,只是身形一動就將四人斬于此地,此時的月光映出了他手中的那把刀——殘刀。
“真弱啊,連我一招都擋不住。”黑影發出了一聲譏諷。在他看來,繼續藏于暗影之中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
他直接徑直的走向趙琛的房間,根據范疇提供的情報,他對魏侯府的布局可謂了如指掌。很快,黑影就到了一扇門前,這里只有兩個侍衛。
“什么人?”那兩人問道。依舊如前,黑影沒有說話,將他們一刀斬殺,隨后便推門而入。
趙琛被開門的聲音吵醒了,聲音有些含糊:“誰啊?”
黑影這才開口:“來取你命的人?!?
聽這話,趙琛一個激靈,側身從床上翻滾而下拔出了掛在附近的長劍。
黑影身形一動,揮刀向他斬去,他持劍擋下一刀,但自身卻連退數步。
“上次讓你逃了,這次可不會了!”黑影身形再動,趙琛還想用手中的長劍擋一下刀,但在刀碰到長劍的時候,刀身碎了,然后在越過長劍的一瞬間,又重新拼接起來。
刀光一閃,黑影身形停下,將殘刀收起,趙琛也隨之倒下,一刀封喉!隨后,黑影在趙琛的身上摸索了一陣子,拿走了他頸上的吊墜,便頭也不回的走向了后門。
范疇早已在此等候多時:“墨大人,在下已經恭候多時了?!?
“嗯,師父說凈胎散別用了,他得了周天易卦,需要童嬰之血激活?!蹦璧穆曇舻恼f道,推開了后門,這里有一匹已經備好了的馬。
“遵命?!狈懂爲暎又璞闵狭笋R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次日,魏侯府的命案就傳遍了整個白霧城,白霧城城主聽到這些話也立刻趕來并派人去搜查兇手,畢竟這可是個侯爺。
而當云裳公主看到一地的尸體時,小臉都白了,她從小到大都沒看見過這么的尸體,甚至當她看到趙琛的尸體還不可置信的去碰了碰,這前一天還活蹦亂跳的人,今天說沒就沒了。
“公主莫要擔心,這人只要在城中,屬下定能把他揪出來?!卑嘴F城城主安慰著,但是墨翳卻早已回到了北城(北城指的是北狄所管轄的地區)。
云裳公主沒有說話,只是抿了抿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身為一介女流,她認為自己沒有能力處理這件事,便將它交給白霧城城主處理了。
申時。
此時,魏軒手中的筆在羊皮卷上落下了最后一筆,北狄的軍隊兵力分布圖也繪成了,在此之前,他去了北城一趟,但并沒有打探到任何消息,甚至無知曉魔君此人。
“真難搞。”魏軒將羊皮卷收起來后發出了一聲長嘆,“算了,先回去吧?!闭f著,便上馬往白霧城奔去。又過了幾個時辰,直到天空布滿了星辰,魏軒這才回到魏侯府。
“云兒,我回來了?!蔽很幫崎_了房門,等待著云裳公主撲進他的懷里。但云裳公主卻只是淡淡的看來他一眼,眼眸有些失神。
“怎么了?”魏軒輕聲問道,他看出了云裳公主的不正常。
云裳公主起身迎向了進門的魏軒,將他抱住,伏在了他的懷里:“趙琛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魏軒眼瞳微縮,但旋即又釋然了,他輕輕撫著云裳公主的秀發:“人死不能復生,再傷心也沒用,開心點?!?
“我是怕有一天你也會離開我?!痹粕压髡f出了心聲,他一直都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放心,我欺負你還沒欺負夠呢,哪舍得死?”魏軒把云裳公主橫抱起來,然后輕輕地放到床上,順帶刮了一下她的瓊鼻:“況且要是因為我死了讓你不高興,我覺得你的皇帝老爹能把我從地府里拉出來再殺一次,我可沒那么受虐?!?
聽魏軒這么說,云裳公主忽然就笑出了聲。
“笑什么?睡覺!”魏軒略有不滿的瞟了云裳公主一眼,語氣有些強硬。
“好好好,那我先睡了?!痹粕压鬟B連應聲,示意魏軒先洗漱。
魏軒打水回來時,云裳公主已經進了被窩,魏軒洗漱一番后,吹滅了燈,也鉆了進去。
次日早晨。
魏軒遣人去將白霧城城主找來,白霧城城主見到魏軒先作揖:“不知侯爺召在下來有何事吩咐?”
“聽說是你在辦理大理寺少卿趙琛身死一案?”魏軒挑眉。
“正是在下?!卑嘴F城城主答道。
“進展如何?”魏軒追問。
“這......”白霧城城主頓時無語凝噎,“還沒任何進展?!钡请S后又補充道:“不過我已經下令封城,他必然插翅難逃!”
聽到這里,魏軒突然笑了:“這個案子你就放手吧,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彪S后,又是一聲嘆息“他早應該回到北城了,更何況又算他在城內,你們想攔他也是不可能的?!?
“敢問兇手是何人?”白霧城城主覺得魏軒的話有些不可置信。
“惡人榜第二,鬼刀墨翳。”魏軒背對白霧城城主,聲音輕輕飄出。
聽到這個名字,白霧城城主頓時一個激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墨翳呢?三年前墨翳剛及弱冠,便挑戰成名已久的前惡人榜第二的廖臻,但廖臻的毒都沒碰到他自己就落敗,來來回回,墨翳只出了十一刀。
那一戰,他一戰成名,他也給自己立了一個規矩:有誰能逼自己出第十八刀,便滿足他一個愿望。
從此,挑戰他的人便絡繹不絕,即使防御強如龜老人,也只扛下了十六刀,到目前為止,也只有一個叫李白的劍客逼他出了十七刀。而且大多敗在他的手里,都丟了性命,此人恐怖如斯。
“既然是他,那我就不橫插一腳了?!卑嘴F城城主慫了,他可不想死。
“那你明天把通緝令撤了,對外宣稱兇手已經歸案?!蔽很幏愿赖?。
“遵命?!卑嘴F城城主領命便出了魏侯府。
“出來吧,偷聽可不是什么好習慣?!蔽很幟榱艘谎蹓︻^,一聲輕嘆。
“什么叫偷聽,我不過是過來的時候碰巧聽到了?!蔽具t靜霜白了他一眼,確實,她剛到沒多久。
“來找我有什么事?”魏軒倒了兩杯茶,一杯推到了對面。
尉遲靜霜在魏軒對面坐下:“怎么?答應我的事這么快就忘了?”說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茶不錯?!?
“就算你今天不來,我也會去找你的。”魏軒也端起茶杯小酌一口。
“那我先回去了,記得去玉珍閣找我?!拔具t靜霜眉眼輕抬,便轉身離開了。魏軒將杯中的茶喝完,也離開了。
兩個時辰后,玉珍閣。
這是魏軒第一次來玉珍閣,共四層,占地極廣,裝潢怕是這白霧城中最華麗的了,而在門口有兩個人,似乎是這里的守衛。
魏軒剛要進門,卻被那兩人攔了下來:“玉珍閣今日不開張,如想買東西,請去別處吧?!?
魏軒拉著云裳公主,微微一笑:“麻煩通報你家主人,說魏軒有事求見。”
兩人相視一眼,其中一個人便進了玉珍閣,片刻之后,大門敞開:“我家主人有請?!彪S后便將魏軒兩人引上了四樓,推開一扇房門,道衍門的十二位坐在其內,神情肅穆,似乎他們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這么大陣仗?”身處如此嚴肅的氣勢中,魏軒多少有些不適。
“你知道了道衍門的秘聞,所以要服從于道衍門?!彼幚先碎_口,他的性情是所有人中最溫和的,但此時語氣卻顯得有些冷峻。
“怎么?道德綁架?”見這十二個人來者不善。魏軒的眸中閃過一絲鋒芒。
“我們知道你不可能妥協,但只要你完成這份契約就好了?!蔽具t靜霜拿出了一卷羊皮,放置在了魏軒前面的桌上。
“我若不答應呢?”魏軒挑眉,同時將云裳公主緊緊護在身后。
“那你就別想走出這里了?!毙U熊的話語中有一股怒氣,似乎在對魏軒的態度表示不滿。
“威脅我?”魏軒的眼中燃起一小簇火苗,不停的跳動著。
“那又怎樣?”毒書生的聲音悠悠響起,冰冷陰森,雙方頓時劍拔弩張。
云裳公主在魏軒身后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小聲說道:“要不然先看看寫了什么,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甭劥搜?,魏軒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好吧?!蔽很帗е粕压?,同時在手中展開了羊皮卷,大概內容就是:讓魏軒學習歸元秘法,在魔君亂世的時候出手制止。
魏軒在手中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我答應了,但我可不會受道衍門管束。”
“這個你隨意,滴血入墨,以墨書名,然后你們就可以離開了?!毙磅渎曊f道。接著,便有一個面無表情的人端著筆硯之走了過來。
魏軒從案上拿起一根針,在指尖上扎了一下,一滴血滴處墨中,漾起一圈漣漪。隨后持筆,在羊皮卷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在收筆的瞬間,血光一閃,而魏軒的腦中也頓時出現了一絲微妙的感覺。
見契約已成,眾人的臉色頓時溫和不少。
“魏軒,你是先留下修行三日,還是過幾日再來修習歸元秘法?”千機道人問道。
“我先留下修習吧,畢竟還有十天左右就到約戰的時間了,時不待我啊!”魏軒無奈一嘆。“既然如此,就請貴夫人先回吧,我們保證將他安然無恙的送到貴府。”千機道人又轉向了云裳公主,開口說道。
“嗯,好。”云裳公主螓首微點,便轉身離開了此處。
“好了,接下來就全是你的時間了,我們將會全力輔佐你練習歸元秘法?!焙绻馐空f道。
接下來三天,魏軒就練起了歸元秘法,但是歸元秘法是心法,他主要學習的還是醫術、機關術、術兵術、易容術、運力和道法。每天一個半時辰的練習,就這樣持續了三天。
至于歸元秘法,不過是起到了輔助作用,正常人是不可能同時掌控道衍門兩個以上門道的,因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歸元秘法的作用,不過就是快速恢復精力罷了。
如果問歸元秘法是怎么做到的,他也不知道,而且魏軒第一次用完后自己也被震驚到了,簡直不要太神奇。
魏軒也有問過他們自己為什么不練歸元秘法,他們卻說在正式修行十二法門后歸元秘法就不起作用了,再者,歸元秘法的修煉者前期要食用大量藥材滋補身體,他們耗不起。
確實,魏軒這幾天的食譜全是藥膳,三天吃掉了三株六百年份的人參和三株一百二十年份的野生血靈芝,更有一塊上千年份的龍血木作為藥輔,可謂補得一塌糊涂。
三天之后,申時。
“小云兒,我回來了!”魏軒推開了自己臥室的房門,“終于擺脫那要命的地方了。”只是,他等了良久也沒得到云裳公主的回應。
“人呢?”魏軒皺了一下眉頭,語氣中有一絲不滿,他剛想出門找云裳公主,后堂就傳來了他十分熟悉的聲音:“回來啦?”
魏軒循聲望去,只見從后堂伸出了一個小腦袋。魏軒快步走到后堂,先前的事一目了然:云裳公主在洗澡,怪不得沒人回應的,她頭發現在還是濕露露的,身上披的衣服也濕了大半。
“洗完了?”魏軒挑眉。
“沒呢?!痹粕压飨乱庾R答道。
“我累了三天了,今天就一起洗唄。”魏軒邪魅一笑,剛想有所動作,就被云裳公主趕了出來:“出去出去,想洗等我洗完再說?!蔽很庉p輕一笑,也沒有繼續鬧下去,出門干自己的事去了。當魏軒忙完之后,院中已經亮起了燭光。
魏軒準備就寢了,但在推門之后,他就把這個想法取消了。因為云裳公主她時身著半朧薄紗,側臥在床上撥弄著自己還有些潮濕的頭發。
......
隨后,魏軒也在不可描述的聲音中和燭光的映襯下,獸性逐漸顯露,一發不可收拾。
接下來又四處游玩了幾日,很快,他與云裳公主約定的二十五日之期就到了。
“云兒,還有五天就是約戰之期,我要提前回軍營。”魏軒摟住云裳公主,似乎有些不舍。
“不帶我去么?”云裳公主有些疑惑。
“你有了身孕,我要保證你們母子平安?!蔽很庉p輕搖了搖頭,“況且戰場上血煞之氣濃重,會影響到胎息的。”
聽著魏軒一臉正經的說著只屬于鬼神之說的說法,不免笑了:“你不是從不相信這些撲朔迷離的東西的么?”
“但為了你們的安危,我寧愿相信?!闭f著,魏軒摟住云裳公主的手臂不免又加上了一份力,似乎要將云裳公主揉進自己的身體才好。
云裳公主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輕輕拍著他的后背:“別擔心,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魏軒這才松開云裳公主,輕嘆一聲:“那我先回營去做準備了,有什么事記得給我寫信?!?
“嗯,我會的。”云裳公主螓首微點,此時,她眼眶微紅,因為她不知道,魏軒還有沒有命回來,人間最危險的地方,不過是官場和戰場。
魏軒一步步向門外走去,也不曾回頭,留給云裳公主的只有一個背影。他不敢回頭,他怕自己一旦回頭,就走不了了。
這一刻,他感覺身后的皇劍沉重無比,它是權力,也是責任,從接受皇劍的那一刻開始,便注定他要時刻準備的成為戰場上的英魂。
(北營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