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兒用力地在陸塵霄的懷中掙扎，卻依舊沒能從他的懷中掙脫開來，眼角之中閃爍著幾點淚光。

因為難以呼吸，蘇九兒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再加上被陸塵霄這樣的行為所驚嚇，她根本就沒有思考的空間。

她想叫喊，但只能從喉嚨之中發出幾聲模糊的音調。

感受到懷中蘇九兒的反抗，陸塵霄那久違地征服欲就如同被叫醒的雄獅一般，更加的肆虐和瘋狂。

蘇九兒被硬生生的推到了茶幾上，她有些恐懼和害怕地在茶幾之上摸索著，仿佛是想抓到一根能夠救命的稻草一般。

很快，她便感受到了一個冰涼的瓷器，是茶壺。

沒有經過過多的思考，蘇九兒將茶壺的蓋子頂開，便拿起茶壺一股腦的將冷透的茶水從陸塵霄的頭頂澆去。

嘩！

冰冷中帶著茶香的水順著陸塵霄的發絲一點點的流淌下來，浸濕了他的睫毛和衣領。

被茶水澆灌得有些驚住的陸塵霄松了些力氣。

蘇九兒用力地狠狠一推，將自己從陸塵霄的懷中推了出來。

感受著懷中殘留地溫度，這一壺茶水總算是讓陸塵霄稍微變得有些清醒了起來。

“抱歉。”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陸塵霄用手抖了抖喜服上的茶水，摸了一把臉，有些失落和愧疚地對蘇九兒輕聲說道。

“嚇著你了。”

陸塵霄將頭上的茶葉一個個摘取下來，抬眼，看著蘇九兒，苦笑了一下。

被剛剛那一個熱烈的吻嚇得不輕的蘇九兒，此時正驚魂未定的拍著自己的胸脯，有些慌神地喘著粗氣。

聽見陸塵霄的聲音，更是打了一個激靈。

“我知道，當年，我將你從柴房之中救了出來，還間接因此失去了行走的能力，無法迎娶自己心愛的人，你心懷愧疚。”

“如今，你也只是報恩罷了。”

此時的陸塵霄，酒醒的已經是七七八八了，回想到自己剛剛地所作所為，他輕蹙眉頭，拉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嘆著氣說道。

“你知道么，我不止一回想過，如果我沒有遇見你會怎么樣。”

“我的命運，會不會因為沒有你的出現，而有所不同呢？我會不會依舊是那個意氣風發，前途無量的世子爺。”

抬頭看了看今晚的明月，陸塵霄漸漸地沉浸在了回憶之中。

但是很快，他便從回憶之中清醒了過來。

“未必吧。”

“那時的我，雖然想著未來成為潮州百姓的支柱，卻沒有想過皇上已經視作我們侯府為眼中釘肉中刺。”

“雖然想著孝敬父母，卻沒有想過自己連名下的產業都不聞不問，讓二房在家中一直作威作福。”

“雖然想著迎娶自己心愛的姑娘，但是卻從沒有想過，她從來也都是身不由己，在宮廷里面步步驚心，如今已然面目全非。”

一邊說著，陸塵霄一邊臉上掛著笑容，眼淚卻一滴一滴的從眼角滑落，順著面頰，滑落在骨節分明的手背上。

看著陸塵霄的眼淚，本就已經被驚嚇到的蘇九兒更是呆愣住了。

這還是那個，她記憶之中的陸塵霄么？

那個做事雷厲風行，不茍言笑，公私分明，甚至有些說一不二的侯府當家，當今潮州的逸安侯，陸塵霄么？

好像，不是。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陸塵霄眼角滑落的一顆顆淚珠，蘇九兒的心口，就是止不住的疼。

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地走向陸塵霄，輕聲地安慰道：“侯爺，那些事情，都過去了，您就別再想了。”

“您這還濕著身子，要不，先換身衣裳，不然會得風寒的。”

走到陸塵霄的身邊，蘇九兒半跪在地上，有些擔憂地仰頭看著他說道。

感受到蘇九兒的目光，陸塵霄也低下頭去，用手輕柔地將她扶起來，說道：“如果，沒有你，沒有我雙腿的殘疾，我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這些事情。”

“我就永遠只是那個，自以為是的，世子爺罷了。”

“謝謝你，蘇九兒。”

陸塵霄的語氣變得越來越溫柔，但這溫柔之中，仿佛揉進了巨大的悲傷和無奈。

那是一種得不到的無奈。

“侯爺您別這么說，這些都是妾身該做的，如果不是因為妾身…”蘇九兒抬手輕輕地擦拭著陸塵霄臉上的淚痕，拼命地搖著頭，帶著哭腔的說道。

“如今，我是不是應該，放你走了？”

陸塵霄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眼神卻變得更加的溫柔和不舍，但是他，更不愿意勉強她一直留在自己不喜歡的地方。

如今，蘇九兒就算再傻，也因該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侯爺心里是有她的。

這一點，在這一個夜晚，蘇九兒真的明明白白地體會到了。

她真的很開心，也真的很感動，因為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總算不是一廂情愿，總算有了一個結果。

她本以為，侯爺心中心心念念的人從來不是她。

“侯爺，妾身不走，妾身永遠都陪在侯爺身邊。侯爺不是說了么，妾身，生是侯爺的人，死是侯爺的鬼。”

蘇九兒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臉上燦爛地笑著，用著顫抖地聲音對著陸塵霄說道。

但是陸塵霄卻有些哀傷地搖了搖頭，說道：“可是，你已經報完了你該報的恩，你已經沒有理由留在這里了。”

“我的雙腿你治好了，家中的產業也都被你置辦的井井有條，還有，曾經的婚約，你也幫我完成了。”

“我不該，再把你鎖在這里了。”

“你繡藝極佳，算數也極好，又懂得經營鋪子，無論在哪里，你都會活得比在這里自由自在，對吧。”

嘆了一口氣，陸塵霄有些失態的看著面前的女人，仿若有些自言自語的說著話。

蘇九兒搖了搖頭，說道：“侯爺，那妾身來告訴你，到底對不對吧。”

說完，她的雙臂便環上了陸塵霄濕漉漉的脖頸，俯身，低頭，將自己的唇瓣輕柔地覆在他的薄唇之上。

用一個溫柔而青澀的吻，告訴面前的男子，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