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先生,許久未見,朕甚為掛念啊”趙霽很快出現在酒樓中,順利的見到了段昊。
“山野之人,不敢勞陛下掛念啊,不知陛下尋我有何事賜教啊?”段昊笑笑,并未把趙霽的話放在心上。
“先生說笑了,霽至今還不知先生姓名,不知可否告知?”趙霽立馬轉換態度,更讓他驚訝的是,眼前此人看起來和十幾年前并無區別,歲月并未在其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陛下客氣了,段昊,陛下有何事直說吧,陛下應該知曉我不喜應酬,若不是看在陛下找了我十多年的份上,我是不會來見陛下的。”段昊端起酒杯對趙霽說道。
“如此,那我便只說了,不知先生可愿入朝或者可愿收徒?”趙霽面色一正,沉聲說道。
“行了,我知陛下擔心什么,放心便是,我對離陽并無甚圖謀,只是看不慣黃龍士而已,十幾年前也是想打亂他的布局才出手的,所以,陛下完全不必擔心我的問題。”段昊抬手打斷趙霽的話說道。
“黃龍士?不知先生與他有何仇怨?”趙霽識趣的轉移話題,畢竟此人他們攔不住,只要不交惡便可。
“并無仇怨,甚至他的目的和我的目的其實差不多,只不過,我不喜歡他的做事風格,當然,這些事情不是你們該操心的,我們這些老家伙輕易不會插手這人世間的事,所以你可以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段昊點點頭,難得見到這么一位'識相'的皇帝。
趙霽不在開口,作為中原之主,他也知曉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承擔的起的,所以,他并未開口詢問,客氣一番后,便帶著中年男子離去了。
段昊看著趙霽離去的背影,緩緩搖搖頭,飲完杯中酒,起身離去,這十余年來,北莽江湖基本上快被他徹底洗廢了,除了少數和天上有密切聯系的,其他的基本上都都被他悄無聲息的干掉了。
如此一來,北莽的那位女帝順利上位,解決掉朝堂和江湖中的反對聲音。
如今的北莽怕是連十位一品之上的高手都湊不到了。
段昊在北莽守了十余年,仍舊覺得缺點什么,而后突發奇想,準備把這第二具血神子融合純粹的殺戮意志凝練成為一把武器,看看是否能夠成功。
…………
青城山,皚皚白雪一次次覆蓋整座青城,綿延百里不絕。
青城后山的山谷中,此時的徐鳳年比來時消瘦了許多,眼睛卻愈發顯得明亮,目光平靜、沉穩。
“小猴子,還有什么需要我教的么?”秦曉緩緩睜開眼,對身前捧書苦讀的徐鳳年笑道。
徐鳳年聽聞,眼中閃過一縷狡黠“師叔祖,這些書鳳年都已背下來了,卻后續該如何修行,還請師叔祖指點。”
秦曉笑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你可以下山了,前往吳家劍冢拜見你師祖,得你師祖指點后,你便可以回返北涼,不必在貧道這兒耍什么小聰明,去吧。”
徐鳳年眼神一滯,本以為背了三年書,接下來會考教一下他的成果,好讓他好好的秀一下這三年的成果,沒想到秦曉根本沒有檢驗的意思,直接就趕人了。
“師叔祖,您不檢驗一下我么?”徐鳳年還是不死心。
“三年前貧道就說過,這些書背與不背全看你自己,畢竟又不是背給貧道的,記在你自己腦子里的才是你自己的,其他的,貧道管不著,去吧”秦曉笑道,而后繼續閉目養神。
徐鳳年頓時如同蓄力一擊打到棉花上一般難受,卻又無話可說,而后一跺腳轉身離去。
…………
吳家劍冢,自從段昊三年前回來,至今也沒有再出來。
一把黑紅色長刀懸浮在段昊身前,樣子神似唐橫刀,簡約不花哨,刀身被濃郁的嗜血殺戮氣息覆蓋,這是在進行最后的淬靈,雖然結合了段昊的血神子,但是,段昊并未賦予它太多的靈智,更多的是像程序一般的簡單指令控制,現在要做的便是讓這把刀自行啟靈。
此時的吳家外,走來一位風塵仆仆的少年。
“聽說娘親和吳家的關系不太好,會不會不讓本殿下進,嗯,應當不會吧,貌似太姥爺還健在,應該多少會給點面子”少年站在吳家門前嘟囔著。
“這位公子,吳家劍冢不接待外客,平公子離去。”門口一位劍侍走了過來對少年說道。
“我不算外客,小哥兒麻煩通報一下,我叫徐鳳年,來找我太姥爺的。”徐鳳年笑嘻嘻的答道。
“不知公子太姥爺叫何姓名?”這位冷面劍侍皺皺眉頭問道。
“吳見,我太姥爺叫吳見,小哥兒麻煩通稟一下,謝啦!”徐鳳年立馬答道。
“荒謬,家主并無子嗣,請公子自重。”冷面劍侍喝道,右手已至劍柄。
“我真沒說謊啊,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徐鳳年有些納悶的解釋道。
“鏘”劍鋒出鞘。
“請公子離開。”冷面劍侍拔劍指著徐鳳年喝道,若不是看其穿著打扮不是普通人家,怕是早已刀劍加身了。
“吆呵,給臉不要臉是不是,看看這是什么,讓你們吳家管事兒的出來,否則,本殿下不介意踏平你們這吳家劍冢。”徐鳳年有些氣惱,自腰間摸出鎮北王令牌扔了過去,冷聲說道。
“哦,不知是何人要滅我吳家劍冢啊,口氣這么大?”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內傳出,而后一位皓首蒼顏老者走了出來。
“吳躍長老,此人玷污家主之名,還口出狂言,屬下請命將此狂人斬殺。”冷面劍侍躬身行禮,沉聲答道。
“哦,呵呵,看看你手中的東西再把剛才話重復一遍我聽聽。”徐鳳年冷笑一聲說道。
“給老夫看看”吳躍伸手拿過劍侍手中的令牌,猛然身子一僵“鎮北王令,敢問公子到底是何人?”
“現在知道問了?本殿下徐鳳年,鎮北王世子。
本殿下就納了悶了,是我爹十幾年前給你們長的記性不夠么?
光天化日之下,盡然想斬殺當朝王爺、一品大柱國之子,誰給你們的膽子?
哪怕是我離陽王朝皇帝陛下也不可能隨便斬本殿下,你們又是借了誰的膽子,呵呵”徐鳳年撇了撇嘴,冷笑道。
“啪”一道清脆的耳光聲,這位劍侍應聲倒下。
”自己下去領罰,看門就好好的看門,不該你管的事,管住自己的嘴,滾”吳躍對著倒地的劍侍冷聲說道。
吳素脫離吳家劍冢的事終究還是有很多人耿耿于懷,只不過他們不知道段昊的可怕,吳躍作為家主心腹,自然明白其中有很多事根本不是吳家可以摻和的。
“世子殿下恕罪,總有些下人不開眼,老夫在此為你賠罪了,家主目前正在閉關清修,不知殿下可否稍候幾日?”吳躍笑著把令牌遞了回去,幾十年的時間,終究將這位火爆脾氣的老人打磨的甚是圓滑。
“不想見就不想見唄,看樣子吳家你應該也能做主,我就直說了,此行前來,是奉我師叔祖的命令前來拜見師祖的,不知道這位長老可否帶我前去?”徐鳳年擺擺手,這一篇算是揭過去了,他也看得出來,這諾大的吳家,怕是內部聲音并不一致。
“自然可以,殿下請隨我來。”吳躍笑笑,心底卻嘆了口氣,吳家還是有大部分人失去了劍者的傲骨,只剩下些酸腐的傲氣,沉浸在劍道圣地的名頭中,不愿清醒。
不多時,劍冢外,吳躍已經帶著徐鳳年抵達了。
“殿下,哪位前輩就在劍冢里,這里老夫也不能隨意進入,還請殿下自行入內,老夫在此等候便是。”吳躍指著劍冢解釋道。
“又是這種套路,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徐鳳年嘟囔著,一旁的吳躍紋絲不動,好似什么都沒聽見。
劍冢里,段昊嘴角抽搐了一下,一道殺戮氣息化作一道鞭子,狠狠的抽在徐鳳年的腚上。
伴隨著徐鳳年一聲慘嚎,被這道鞭子抽進了劍冢中。一旁的吳躍心里默想“該,讓你嘴賤”,而后緩緩退后了幾步。
段昊看著眼前一瘸一拐走過來的徐鳳年,翻了個白眼“知不知道你為什么挨揍?”
“嘿嘿,回師祖的話,自然是小子不該背后編排您老人家。”徐鳳年捂著屁股答道。
段昊一瞪眼“本座看起來很老么?”
“沒有沒有,師祖您英姿勃發,正值青春,自然不老,鳳年只是仰慕師祖已久,心中的敬重油然而生,師祖勿怪。”徐鳳年連忙反口,生怕再挨一鞭子。
“唉,其實本座看重的是你弟弟,你這油嘴滑舌的性子著實與我之道不符”段昊嘆了口氣。
“師祖勿憂,鳳年回去后定然讓黃蠻兒前來拜見師祖便是了”徐鳳年笑道,這次是真的開心,跟了秦曉三年,都沒挨過揍。偏偏這位師祖的心儀人選并不是他,這才剛來就賞了他一鞭子,真跟著修行,說不好要受多少罪。既然看重黃蠻兒,那他豈不是解脫了,而且,以黃蠻兒的性子,這位師祖定然也不會出手訓誡,豈不美哉。
“行了,本座還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嗎?
秦曉讓你來此,不過是想讓本座給你指明方向,只不過,你和你娘不同,你的路有很多選擇,我并不能替你做主。看光了那些書,至于日后你該走什么路,需要你自己來判斷。”段昊一擺手,打斷了徐鳳年的話,繼而認真的說道。
“師祖,鳳年現在確實不知道該走那條路,釋、儒、道似乎都不適合我。”徐鳳年也收起那些嬉皮笑臉,苦笑著說道,眼神中流露出迷茫。
“不要急,做不出選擇,那便不做,多走走,走的多了,看的多了,自然就能找到自己的路,這本是本座自創的'不朽身',把這交給徐龍象,去吧,多聽、多看、多做,少說、少想、少問,你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段昊摸摸徐鳳年的頭,遞給他一本秘籍。
還沒有覺醒的真武大帝對段昊并沒有太大價值,說不定等他離開了,都覺醒不了。
徐鳳年帶著秘籍離開了,來時匆匆忙忙,去時坦坦蕩蕩,自己的路,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