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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極品少婦

齊陽和劉龍、關荊同期警校畢業,齊陽聯考刑警的仕途被徹底鎖死,就在東奕大廈租下了一間辦公室,斥巨資開了家律師事務所。規模不大,主要業務是離婚官司。因為這種官司風險低,利潤大,最主要的是,國內目前的離婚率高,不愁沒有生意。

果然,上了六樓,電梯門一開,前臺那個扎著馬尾的姑娘趕緊迎了上來:“蕭先生,齊律師在辦公室等您好久了。”

我微微一愣,皺了皺眉,玩笑調侃道:“是朋友介紹過來的,準備離婚,要找他打官司。”

前臺姑娘一邊接過了我的公文包,一邊小聲嘀咕道:“離婚,怨誰呢?又是一個沒良心的,大難臨頭各自飛,現在倒好了,有事沒事都各自飛了,飛就飛吧,飛之前都想拿到賠償,多撈點兒酬勞好處。一切為人民幣服務,更好地為人民幣服務。”

我哭笑不得,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齊陽正陪著一個坐在沙發上的少婦討論著什么,少婦三十出頭的樣子,一席碎花長裙,搭配著一件收腰小皮衣,打扮得優雅精致,不過臉上倒是素顏,連眉毛都沒畫,顯得和這身精致的打扮有些格格不入。

少婦很時髦,也很漂亮,但是她今天好像忘記化妝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是忘記,是特意沒有化妝。還有,她今天雖然穿得很時髦,卻搭配了一雙平底鞋,就連我這么土的直男也知道,她身上那條裙子應該搭配高跟鞋才更好看。除了這些之外,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做過指甲了,她的美甲已經脫落了不少,斑駁一片很難看,不像是她這樣時髦的女性會忽視的細節。

穿平底鞋……不做指甲了……還沒有化妝……就這幾點,只能說有可能斷定她已經懷孕了。

少婦臉一紅,尷尬的笑了笑:“我也是朋友介紹過來的,我聽我朋友說,齊律師以前是警校學院的科班生,辦法自然多得很。您放心,齊律師,只要我成功離婚并且拿到賠償了,酬勞方面,我絕對不會虧待您。”

齊陽思索片刻,直截了當地答應。“那行,今天先這樣,要是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您。”

“謝謝,謝謝。”少婦再三感謝,才有些依依不舍地退出了辦公室。

人一走,前臺姑娘就走了進來。狐疑地瞪著眼睛看著齊陽,苦笑道:“這不符合你的風格啊。”

“我什么風格?”

“唯利……”話到一半,前臺姑娘發現自己用錯詞了,改口道,“就是……那個,婦女之友的風格啊。”

齊陽坐在老板椅上,將那姑娘狠狠打量了一番,然后咧開嘴,露出白燦燦的整齊牙齒,突然,齊陽翹著二郎腿,揉著眼睛,一時想不起來對方叫什么,于是,扯著嗓子叫道:“喂!那個誰…誰...誰……”

那姑娘愣了一下,皺了皺精致的鼻子。自信滿滿地糾正道:“我不叫那個誰誰誰,我叫吳曉玲,曉玲叮當的曉玲。”

她身上有一股很濃郁的女文青氣息,難免有點拒人千里的潛在意味,現在她臉色紅潤很多,這抹不符常規的紅潤顯得她異常動人。齊陽此刻對吳曉玲既沒有覬覦之心也沒有要針鋒相對一番的偏執心思。

“請到那邊稍坐,女孩子的身體需要自己用心調養。”齊陽柔聲道。

吳曉玲臉嫩,兩頰緋紅,閉著眼睛,不敢回應,畢竟痛經在同性之間可以暢所欲言,讓她跟一個男生深入探討實在沒那個臉皮厚度。

“結婚了還可以離婚,離婚了還能再談戀愛。”齊陽隱晦卻淫蕩的話語成功撩起了她的性趣,她嗓音不自覺有些發顫。

吳曉玲就這個話題保持沉默。趕緊搖頭,對他不理不睬。沉吟片刻,冷不丁的回了一句:“玩笑調侃點到即止,別給幾分顏色就想開染坊。”

“那行,不勉強你了。”齊陽苦笑道。目送著她離去。

她伸手一撥就把辦公室的門上了鎖。

齊陽劍走偏鋒,不按套路,精神可嘉,又好像是在做無用功。

“你小子也該穩重點兒了。”我眨眨眼睛,一臉無可奈何,發自肺腑道。

“無用功是有用功的必要條件,說到底,我還是在做有用功。”齊陽看著我笑瞇瞇道。“也算是完成了老婆大人交代的任務。”

“狡辯。”我呵呵一笑,拍了拍齊陽的肩膀。

齊陽很勤勉,對我也沒偏見,也沒往深處想,拿起手機,很快又遞到了我眼前,“我看了一下,這家湘菜館不錯,今天有空,順便我們去品嘗一下。”

本來齊陽想要請她吃專門點菜的雅間,吳曉玲沒同意,再加上來了例假,更不敢亂吃東西。便一口回絕了。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大街上多的是。快走吧,吃什么,自己點。”齊陽真太異類了,推著我邊說邊往門口走。

閑暇之余,齊陽抽時間來到大商場,在大商場旗艦店買了一些巴戟天、淫羊藿、鎖陽、肉蓯蓉之類的補品,順帶買了周期裝的冬赤元丁,雖然這些東西一看就是不入流的貨色,但現在有錢也買不到上品,就只能用這些湊合了,聽說這兩類補品泡藥酒喝,效果極佳,另外,他又找了一家茶具批發市場買了副茶具。

齊陽考公唯一的那條路如今正被有案底的我堵了個嚴實,其實,充其量他只能算個幫兇,可齊陽好歹叫我一聲表哥,我總不能將他供出來一同連坐。這啞巴虧,只能自己吃了。

齊陽看著眼前這人這身此番行頭,惹下這樣的禍事,卻是無意為之,卻敗了蕭家人的興致。齊陽輕輕瞟了我一眼,呆呆地望著我道:“你現在不輕松不愉快不時尚甚至有點狼狽,為什么還要在意別人的眼光?”

齊陽私貨很多,受益匪淺。我屏氣凝神,神情肅穆,竟還回避了他的目光。

迷蒙的天地在青灰色的天光里顯得蕭條凄涼,東港也隨著紛爭的溫度慢慢冷卻了下來,呈現出那種靈魂出竅的冷漠感。

晚上的時候想約高佳琪一起泡會兒酒吧,但是這廝似乎真的改邪歸正了,打電話過去說是正在給他的女朋友配制晚餐,晚上就不出門了。要不我問問安熙兒有沒有時間?電話打過去對方總是拖長久的忙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撥。操!怎么又想起這個騷貨了,竟然不接老子的電話,等她死后到了陰曹地府,我非把她送進冥都會所。

對了!去文件夾家里看看文件夾吧,這小子混的和我一樣差,從一周前請假到現在音信全無。

在他家小區門口的煙酒超市里,給文件夾買了一瓶52度的百鳥朝鳳臻品五糧液外加一條黑利群,還順帶買了一點零食。白酒的價格比其他店鋪貴了不少錢。扈海榮說我是個垃圾。說文件夾是個廢物,垃圾看望廢物,垃圾不得隆重的表示表示,不然那個依靠酒精去會所找小姐發泄自己欲求與不滿的豬頭腦袋說我一文不值。

走廊里很安靜,透著一股死人般的寂靜。不知道文件夾一周不見還活著沒。管他呢,同樣是關在門外的人,何必去窺探兩個不相聯系的空間。我直接推門進去,文件夾幾乎是脫了人相,急劇消瘦,臉上的顴骨清晰可見,臉上皮膚的肉質耷拉下來一層。從他的面相上來看,我斷定他得的不是小病,一股同病相憐的陌生感油然而生。而我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周時間就能把人搞脫了相。我安慰性地說了幾句言不由衷的屁話,因為我不知道文件夾是否了解自己的病情,所以我的安慰多半是再去醫院復查復查。我很難清楚文件夾得的是什么病?文件夾說了什么,我也沒有聽清楚,只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犯暈。

文件夾的眼神閃了一下,笑容顯然沒變,眼神里的光澤明顯暗了一半。

他穿上拖鞋走到我跟前說:“可能是最近失眠,營養不良導致的,沒事的。”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他的眼睛真夠毒的。“惠哥,你的頭型挺不錯的,這款阿瑪尼的風衣也挺合體。”

我簡直枉配了這一身時尚行頭,不是換一身行頭就算脫胎換骨,從外觀看上去,我頂多就是衣冠楚楚給扈胖子泡藥酒的藥引子。

文件夾回過頭來嫣然一笑,說:“這個世界這么亂,你干嘛這么斯文。”他兜了個圈子說得我無言以對,

文件夾和我是離生活很遙遠的一群人,文件夾經常丈量我和他之間的距離。

“別拿很爛的工作當做人生的職業規劃。”文件夾邊說邊站起來浪跡天涯式地收拾起筆記本電腦,聽到“浪跡天涯”等敏感的詞語,我心里頓時涼了半截。文件夾看得出我沉浸在哀傷中的情緒變化。他說:“在沒有找到滿意的工作之前,不妨結合自身情況做一些殯儀館的工作,方便扈海榮的家人有時間過來登記。”

我痛苦地把頭埋進了褲襠里,又重新抬起頭。文件夾嘴唇微咬,擦拭著眼睛,卻在下一秒,他眉角皺起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對,他的臉色很難看。文件夾平時說我很摳門,我說,摳門跟錢沒有關系,世界太大,有錢人太多,我們普普通通。

我問文件夾:“殯儀館是不是眾生平等,跟錢沒關系,去那兒的人是不是都要經歷生死離別?”

文件夾說:“有錢人的危險系數高,有錢人會被家屬優先排號送進火葬場火化。”

我說:“聽上去,是個很專業的數據?”

文件夾說:“我一個大學同學畢業以后經朋友介紹才進入的殯儀館,聽說里面工資福利待遇挺不錯。我和朋友商量好了,到時候他引薦我進去。不過,你是沒什么機會成為我的第一個關懷對象,如果執意點名的話,我點扈豬頭作為關懷對象。”

我說:“看不出來,你還挺記仇?”

文件夾臉色一沉,說:“人心都是肉長的,有一群人不為名,不為利,不為得到,只是付出,而且還做得這么認真,他們是值得尊敬的。”

我瞬間覺得自己言語有些輕浮,這跟我做銷售工作的經歷有關系,在我們那種低端公司里,相互間嬉笑怒罵擠對是家常便飯,大家唯利是圖并無孔不入。我尷尬地找話題掩飾。不經他人苦,莫勸人大度。你放心,從現在開始我來安排實施你的第一個夙愿。

下午,我請文件夾在一家海鮮自助火鍋店吃涮羊肉,身體虛脫的快要變形的文件夾比我還能吃,要了六份羔羊肉,他吃了四份,最后還吃得下十來大串烤羊肉,喝了三瓶果汁。年輕真好,能吃能造,如果上蒼能夠給我一次重獲新生的機會,我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不再這么窩窩囊囊活一輩子。祈禱的時候,我只能說老天爺,其實老天爺不是人也不是神,是一個虛幻的泛指,這一點就如我身邊的朋友都有自己的信仰,要么是上帝、要么是真主、要么是佛祖,信仰明確清晰,虔誠率才會高。像我這樣泛泛地祈禱,肯定是臨時抱佛腳。

當我看到文件夾現在虛脫的不成人形,我的內心此時正在遭受純粹的恐懼,我衷心的祈禱文件夾免遭日后被癌細胞折磨的痛苦。我去文件夾家里看過幾次文件夾,可是他都不想見我。我每次電話打過去那邊總是拖長久的忙音,發微信也沒人回。我懷疑他是不是死在自己的房間里。我盡管隔著窗戶仍然聽不到屋子里的任何聲響,我在想文件夾是不是已經產生了輕生的念頭。越想我感覺自己的步子邁的不利索,我什么話也沒說,給文件夾的房東去了電話問了一些關于文件夾最近的狀況,房東表示不知情,我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就走了。后來我便沒有時間再去看望他。要知道憑我在文件夾心目中的位置,要想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好了,不說了,一切都過去了。

我請文件夾在一家海鮮自助火鍋店吃涮羊肉,身體虛脫的快要變形的文件夾比我還能吃,要了六份羔羊肉,他吃了四份,最后還吃得下十來大串烤羊肉,喝了三瓶果汁。年輕真好,能吃能造,如果上蒼能夠給我一次重獲新生的機會,我一定要好好享受生活,不再這么窩窩囊囊活一輩子。祈禱的時候,我只能說老天爺,其實老天爺不是人也不是神,是一個虛幻的泛指,這一點就如我身邊的朋友都有自己的信仰,要么是上帝、要么是真主、要么是佛祖,信仰明確清晰,虔誠率才會高。像我這樣泛泛地祈禱,肯定是臨時抱佛腳。

在身不由己的江湖,無數的人性惡善在我面前漸次上演,在春光乍泄的殊途同歸里背道而馳。在這段沒有人情味的時光里盡量彌留得住那些看似平常的珍貴。在往后的日子里除了去捍衛生命的尊嚴與尊重,還有,那就是只有內心平靜到祥和,才會真實地告訴他們,你的豁達、你的卑微,是多么突出。

文件夾走的那晚,我跟在他屁股后面像老婦人一樣喋喋不休,把衣柜里新買的衣服和球鞋都拿上,晚上睡覺被子要蓋好,他卻含糊地答應著,整個人幾乎是滿不在乎,身子往床上一歪就睡著了。睡燈朦朧的光線下,我替他蓋好被子,又將空調溫度調低。他睡得很沉,沒有動彈,嘴里嘀哩咕嚕地說著夢話,我心滿意足地享受著他前所未有的呼嚕聲。我索性定了定神,熄了燈。凌晨五點多鐘,其實一醒過來就挺難受的。我停留在門外敲了敲門,里屋沒有任何動靜,我推開門貓步走到床前隨手捻亮了睡燈,床頭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我側坐在床上向后傾倒了。這時,我“噗噗”放了幾聲響屁。房間里找來找去都沒有文件夾的人影,隨即只聞到一股臭味。文件夾來不及打招呼,看來是偷偷逃了。

“死胖子這個狗東西一定會把我活活熬死,如果不逃出他的魔掌,就要一直屈服淫威活的沒有尊嚴。”文件夾臨走前交代的一句話讓我渾然清楚了自己的模樣。有一次,文件夾露出怪怪的表情,嘿嘿笑了下搖搖頭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死胖子又來找柯亞楠,柯亞楠要我救救她,死胖子還沒來得及脫褲子,我就闖進去了。扈胖子很生氣,把我劈頭蓋臉地罵了好幾天,故意給我挖坑,誣陷我,冤枉我。”

柯亞楠也說過:“不光是我,扈胖子還強拉過其他女生去玩,很多女生都被他侵犯過。他和所有女生的照片我都有,死胖子還讓我晚上過去陪他睡覺。我偷偷玩扈胖子的感情,騙他的錢。要是沒這錢,我估計你也就過不下去了。正是靠這筆錢,我才和你過了那么久的好日子。”

如果要用相同的方法反擊的話,我想這樣的反擊只是情緒的失控而已,沒有任何理由。

我簡直枉配了這一身時尚行頭,不是換一身行頭就算脫胎換骨,從外觀看上去,我頂多就是衣冠楚楚給扈胖子泡藥酒的藥引子。試衣間的邪惡是無數人向往的國度,試衣間真是一個有魔力的地方,能讓人瞬間想起狗男女在優衣庫的試衣間里翻云覆雨。

我唯一的遺憾就是被狗日的扈海榮耍的團團轉,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扈豬頭居然讓我寫辭職報告。柯亞楠也她媽夠賤的,欺騙我還不動聲色,脫掉的褲子我也不打算再往上提了,四周的一切被迅速摧毀,既然已經輪到了我,我坦然面對,逐漸絕望,接受了事實。就在我決定重新開始規劃自己的人生。欒小七給我私發微信說,你莫要聽從某人的唆使和威脅。其實,我的心早已碎成了龜裂。我殷切期盼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對著玻幕上自己的鏡影彎了彎腰,鬢發尤未白,我回避了所有人的目光,兩天后,我順利宣布和柯亞楠分手。

“為什么?”文件夾一邊問一邊在冷風中輕顫。我微言不語,這個笑容,是一個隱喻。

沒什么羞辱比這個羞辱更大。

以前身體都能進去的人,現在卻連朋友圈都進不了。我恨她,不是因為她水性楊花。而是目前她的大鐵門給人一種不可逾越、冷酷無情的絕望感。我無法恢復昔日美麗的假象,我親眼目睹了削瘦的下巴和一雙陰郁神情恍惚的眼睛逐漸形成生理的恐慌。

如果不是病痛折磨,我覺得生活還是挺美好的。至少現在去了公司,每個人都爭著跟我打招呼。柯亞楠也回公司上班了,我們倆誰都不理誰。他媽的!她就不覺得對我理虧?不知道是每天躺在家里睡覺的原因,還是心情抑郁導致的后遺癥,覺得身體虛弱得很,坐在床上頭暈眼花,惡心反胃。我猜想吃點藥會不會扛得時間久一點呢?我承認,我開始留戀這個世界了。我跟文件夾一樣,吃了不少苦,遭受了很多冷眼和挫折,浮沉歲月,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暗潮洶涌,大家懷著同一個目標,樹立正確的金錢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窗外狂風肆虐,屋內秦王的聲音剛勁有力,酣暢淋漓。我舉著酒杯,一點點地回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縱觀我現在的生活還是覺得沒有一件事情讓我值得留戀,往事竟是那么的不堪入目,狼狽不堪。

畫面一轉,殘劍和女仆如月,在趙國書館里,在這紅色幃幔之下盡情一夜纏綿,只是為了告訴飛雪,飛雪可以背叛自己與長空一夜之歡,自己也同樣可以和任何一個女子歡愉,哪怕如月只是自己的女仆。我瞬間感覺眼前忽然就亮了,她的音容笑貌在酒精和畫面的調劑作用下像泄洪的海水一般緩緩流淌出來。我頓覺心如刀割,趕緊關了電視,繼續我的美夢。可是沒睡多久,電話又響了,我抓起電話頓時火冒三丈。“誰啊,還讓別人睡不睡覺了?”

“是我。”電話那頭是個磁性的女性聲音。

“你是誰?”

“早上剛通過電話,怎么才過了幾個小時就忘了?”

高嘉愉原本是康復醫院心理科門診護士,她重溫自己在朗逸酒店做前臺的經歷,好不容易逃掉了,下次回來難免令她有種情感糾葛上的錯覺。我身上有淡淡的薄荷煙草的芳香,夾雜著成熟男子的氣息,還有一種淡淡的硝味嗆入她鼻中,她拼命地掙扎,我一手壓制著她的反抗,一手撥開她的亂發,她不由得怔住了。看得清那淡淡的緊鎖眉頭,目光犀利地盯在我臉上,顯然有幾分詫異,因這情形著實相似,我不由得閃過一絲復雜難以言喻的窘態,不過一剎那,那窘態已經讓一種很從容的神色取代了,她仍舊目光犀利打量著我,似乎要從我臉上看出什么東西來一樣。我一副口歪眼斜的姿態極力掙扎著不讓她得逞。她盯著我看,臉上陰云密布,嘴里喃喃細語:“不要臉。”

她偶爾頗有微詞可以理解,畢竟從小活潑開朗,踏實刻苦,不走捷徑。這次發揮失常,竟然卷進了口蜜腹劍,陰險狡詐讓人淬不及防的笑容怪圈。夾雜在一群扭曲,虛榮,貪婪的天才中,在冰與火交織的這片混亂下,未免就顯得極其平庸。

在殘酷的現實世界里接受生活給予的磨難。每個人來到世上,為的就是自己的那一份膨脹野心。同現實結為一體,遵循自己那點有限的價值觀構筑了新的生活方式—陰沉與肅穆。

夜晚時分,總有人黑著眼眶修著仙,意識和修持達到不死不滅之后,準備洗熱水澡然后開始“夢周公”。迷迷糊糊被尿憋醒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處在一天當中的什么時間段。文件夾送來鮮花和水果,還有寫著高嘉愉房間號的卡片,甚至,文件夾鬼鬼祟祟還在卡片里夾了一個安全套。事發后文件夾只好主動湊上前來聽訓。那天,突然走廊里傳來一聲尖叫。聽說是文件夾拎著水果鮮花去高嘉愉房間前按門鈴,哪知道高嘉愉剛洗完澡,圍著浴巾打開門。結果高嘉愉一急本能地想要關上門,沒想到,把手掛住浴巾邊緣被掖住的那個結用力一關,正好浴巾被扯散了。春光乍泄,文件夾目瞪口呆,高嘉愉一邊尖叫一邊扯著浴巾就出腿了,一腳就踹向文件夾的要害。我趕到的時候,文件夾正捂著他的寶貝滿頭冷汗嗷嗷直叫。場面一度失控,要不是文件夾早年練過啞鈴飛鳥,估計早就癱瘓在地上了。

高嘉愉腳下留情,腿上的力度不大,不然的話,文件夾就廢了。我趕到現場的時候高嘉愉早已經飛快地甩上門,套上了浴袍,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重新打開門,雙手抱胸,覺得委屈,故作一派囂張氣焰:“我一開門就遇一色狼。我是出于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文件夾無辜,指了指走廊里滾落的水果和鮮花,委屈得說不出話來。

我尋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文件夾不置一詞,我知道他這個表情是明顯的不滿和無語,但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所以我趕緊叫了一聲文件夾來提醒他的身份。

大家都是同事,也是朋友,是沒有什么壞心思的。我三言兩語就化解了矛盾和尷尬,高嘉愉看了一眼文件夾,點了點頭。文件夾縱然有千言萬語的委屈,也只好默默地注視著我與高嘉愉攜手走進房間,關好房門。

她一邊剝橙子皮,一邊對我說:“你進房來,我們聊一下。要是想約我了?你就告訴我。”

我該怎么接高嘉愉高貴冷艷的招式,于是麻著膽子大大咧咧走近了一段距離。我魂不守舍地守在高嘉愉房間門口。在安靜的等待中,我的靈魂被打擊的支離破碎。短短幾秒,腦海中那個小八蛋已經竄入高嘉愉的閨房。那個小王八蛋不正是我么?我正準備同她與日俱增感情,卻窺視到高嘉愉早已換好瑜伽褲在房間里做瑜伽。倒立式對抗重心引力,通過血液和淋巴液倒流,補充大腦營養。雙腿靠著墻壁伸直,腳趾微微張開。最大的魅力在于她的瑜伽褲把她的身材恰到好處的展示在我眼瞼,有一點赤裸展露的微妙感覺。高嘉愉頓時感覺到什么,旋即起身,屈膝靠墻而坐。我似乎感覺到她的內心已默默流下了兩道血淚。墻壁旁坐著一個扎著馬尾辮,赤腳穿著一條修身的黑色瑜伽褲,妝容精致打扮攝人心魄。說到這里,我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去關心她。看到我緩慢靠近的身影,高嘉愉一驚,頓時正襟危坐起來。等了半晌也不見她豪擲一詞,我忍著難受決定另辟蹊徑。世界,陷入一片寂靜無聲。我左右為難的站在那兒,思忖半晌,想出制勝法寶,腦子活絡了起來,暗自欣喜;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發揮出我預測未知事物的強項,堵的她啞口無言。洗腦性的一通分析,未正面交鋒她已然敗下陣來。我不忍心看她再次受到任何的傷害,于是便防患于未然。

臥室內,鬧鐘已經顯示上午十點,高嘉愉起床,揉著發暈的腦袋從臥室里走了出來。我在廚房里準備著早飯,高嘉愉走了過來,便說道:“這些天你也挺累的,再休息一會兒。”早飯還沒上,高嘉愉來了興致,硬推著我往臥室里去。她洗漱收拾完就往廚房做飯去了,我心里也有些驚喜。正吃著零食,瀏覽著電腦網頁,高嘉愉系著圍裙,捧著碗筷走向客廳,我順手把茶幾上的雜物收進垃圾桶,接過她手中的碗筷,笑道:“世界很大,幸好有你。”高嘉愉躥到我面前,豎著眉毛嗤笑:“記得給我發工資。”

“當心掉錢眼里。”

她一邊抽筷子,一邊翻白眼。

“切,我就是個愛錢的俗人。”

總體來說,高嘉愉的廚藝精進不少,我還算比較滿意。幾頓下來,我是吃得特別舒坦。我一邊吃菜一邊念叨。“喂,別以為你做了幾頓飯,我今晚就會放過你,看在你做飯的份上,我今晚得好好犒勞犒勞你。”

還沒等我說完,高嘉愉不禁把頭扭過去一臉的不削!“不要臉。”

高嘉愉的手藝果然不錯,都說會做飯的女人顧家。可我眼前的這個女人試圖悄悄走進我的世界,企圖霸占我的后半生。

高嘉愉一邊吃菜一邊說:“像你這種變態的雄性綜合征患者,遲早會被欲望之火燒死。”我嗤笑一聲,嫌棄的坐遠。高嘉愉調侃道:“我為你做了這么多,你不說感激的話就算了,還嫌棄我。”我假裝口水抹在眼睛上假裝自己很感動。“看到沒有?感動哭了!”高嘉愉眨眨眼說:“男人對年輕漂亮的女人都有好感。雖然某人非常沒有良心,對我未來的幸福生活漠不關心,我卻時時惦念著他的疼痛。”

第二天一大早,我躲到浴室里洗澡,笨拙的雙手在空中揮舞,水滴順著我那古銅色的脊背流下來,淌過我那光滑的肌理。猛然間在鏡子里窺探到背上的肌肉竟如此強健,貌似不是文質彬彬的我該有的體魄。高嘉愉偷偷欣賞了一會兒,這才順手推開浴室的門拿了條毛巾幫我擦擦背上的水。

“我幫你吧。”她原本嚴肅的神情瞬間消隱了下去。我接過毛巾擦了擦臉頰上的水。“高嘉愉的眼睛情不自禁的轉移到我裸露的上半身,窘迫地說:“我想陪你。”我冷冷地白了她一眼道:“別胡思亂想。”淋浴完裹上浴巾站在鏡子前這才發現自己的頭發亂糟糟,我從鏡子里看到有點兒頹廢甚至臉上有臟兮兮的胡渣,還有瞳孔里殘留著翻涌著的白色巖漿,我發現自己最近是越來越頹廢了。于是我站在鏡子面前把頭發吹干,給自己梳理了一個理想的發型。

“喂!你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我說。

“呃……”她不置一詞。

她當然不能告訴我,我猜想是不是因為我的身材太好,把她迷的魂不守舍,我真是太自戀了。我整天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我怎么長得這么好看,難道長得帥就一定要有什么欲念?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不通,干脆爬起來,去陽臺吹吹冷風。高嘉愉眉宇深鎖,站在陽臺上望著遠方,看著對面的樓宇出神。她那種沉重陰郁的神情有一種極強的吸引力,我仿佛被卷進了旋渦,天旋地轉之后,再也看不見周遭美麗的風景。

高嘉毓一個人在家清理屋子,把所有屬于她的東西全都扔進了儲物室。然后用一把大鎖鎖住,往事就那么被她干勁利索悲愴地鎖進了陰暗角落。接著我開始換家具,包括床上的被單,還有窗簾、洗漱用品,盆景和各種擺設,只要是能換的我全換了。一通拾掇忙得氣都喘不上來的我半天沒回過神。我們都是一路貨色,背叛了所愛的人卻無法背叛自己。

面對金科集團內部突如其來的大地震,我終于知道危險已向自己悄悄逼近,我的頭痛的毛病開始慢慢滋生,整夜整夜地失眠,爬起來看著天花板,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去醫院的時候,我頂著兩只大大的黑眼圈,回答醫生問題的時候也是詞不達意,沒想到最后還是蒙混過關。醫院街道是條非常幽靜的馬路,路邊種滿了樹,我以為是旱柳,看了很久才認出原來是杉毛。我仰著頭看了很久,直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聲音很熟。她站在杉毛樹陰下,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頭發全部綰起,露出干凈漂亮的臉龐,脂粉不施也這樣落落動人。我有點恍惚地看著她,嚴重的失眠讓我精神恍惚。初秋午后的陽光被樹葉濾成無數光斑,光斑落在她潔白的裙子上,落在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上,讓她整個人像是熠熠生輝的斑斕蝴蝶,仿佛隨時會翩然飛去。

我只覺甚難過,自個已經慢慢走到主干道邊。熱辣辣的太陽曬在人身上,頓時讓人覺得灼熱難耐。我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又轉過身來,干脆去樹底下乘涼,用微弱的陽光一遍一遍洗劑自己的靈魂,試圖喚回一點點清醒的理智。身體在一點一點變得麻木,思緒依舊亂七八糟。

迷蒙的天地在青灰色的天光里顯得蕭條凄涼,鹽澤也隨著紛爭的溫度慢慢冷卻了下來,呈現出那種靈魂出竅的冷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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