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間朦朧的欲望，在不安的沉淪中深陷命運編織的暗網(wǎng)，命運和欲望結(jié)織成的暗網(wǎng)貫穿始末。

躺在床上休息。我席地而坐，依靠在沙發(fā)上喝酒。

突然想起來好像有個朋友說過，說人應(yīng)該和動物界禽獸一樣，該吃飯就吃飯，迷迷糊糊被尿憋醒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處在一天當(dāng)中的什么時間段。剛坐上馬桶，就聽見隔壁......隔著衣服依然能清晰地聽到我內(nèi)心欲望的小宇宙爆發(fā)。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震的頭皮發(fā)麻，不過意識上倒是清醒了許多。

灰色一字肩T恤短袖在聚光燈下格外醒目——她沒有穿內(nèi)衣，緊身T恤清晰勾勒出乳房的輪廓。灰色小碎花無袖裙，裸露雙肩與膝蓋以下部位，V字領(lǐng)扯到胸口，藏著結(jié)實的B罩杯。她脫下衣服，想找到某種特別印記。很幸運，腰上沒有取腎的傷疤，肚子沒有妊娠紋，更無剖腹產(chǎn)的刀口。

她相信自己的子宮中，仍有個小小的胚胎，像小螺螄那么大。

但是，左手上臂的皮膚表面，依稀有幾處微弱的紅點，仔細(xì)看像是針眼。

而她對自己的樣貌很有自信，怎么說都應(yīng)該是公寓樓里做買賣的上等貨色。可是，她這樣秀色可餐的野雞。

是否遭遇過性侵犯？

她終于把持不住，小臉通紅，降低了車速，皺了皺眉：“隔著背心撓肚皮的鄉(xiāng)巴佬？既然咱們兩個都在等，也許我該告訴你實情。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眼神兒真好！”她說著沖我眨了下眼并豎起大拇指，“伙計，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我其實并不是‘雞’，更不是你以為的那種標(biāo)準(zhǔn)路邊‘野雞’，所以，今天晚上咱們不會上床。我不是賣的，也不搞一夜情。”

我繃緊了下巴，撲哧一笑，“日久不一定生情，那是因為日的不夠久。我沒有拿你尋開心啊。我不是一直都彬彬有禮嗎？我他媽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滿嘴放毒的話簍子。賣淫是不合法的，不給錢就不算犯法了，所以你也犯不著內(nèi)疚了。”

氣急敗壞的安熙兒一副無所適從的窘態(tài)模樣，好像屁股下面被人點了一把火。她的鼻孔微微翕張，猶如一頭準(zhǔn)備沖鋒的母牛。

你倒對我說三道四起來了。蝙蝠身上插雞毛，你他媽算個什么鳥？”

“不，伙計，我可沒那樣想。”

她罵道：“該死的，你倒振振有詞，想必你一定很喜歡自己這張臭嘴？”

“坦率地說，別人想干什么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兒，與我無關(guān)。說白了，我什么也不欠你。”安熙兒一頓數(shù)落我，說我滿嘴放毒，無奈地倒吸一口涼氣，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走向衛(wèi)生間。

“搞什么鬼？”

我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過得如履薄冰。

嗯！我的墮落之路好像就是從那時開始的，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都有這種感覺。我知道那畫面只是梵高的自畫像。我少年時代的農(nóng)村，流行的畫風(fēng)是落地窗外的庭院，深山里山清水秀的文化底蘊，古樸情濃。人們對西洋最時髦的打扮，摩登前衛(wèi)。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向往大部分是從這時開始的。即使是我高中時期的學(xué)弟學(xué)妹，都想生活在繁華又美麗的紐約城，都想親身經(jīng)歷紐約城驚艷的神秘與瑰麗，都想成為了不起的蓋茨比，幾乎所有的作家都想把紐約的繁華與美麗寫到自己的作品中，因為那是實現(xiàn)夢想開始的地方。

蓋茨比和我，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我們生活在不同的國家，經(jīng)歷著不同的時代光華，屬于不同的民族和不同的文化，有著不同的膚色和不同的嗜好。蓋茨比是美國作家菲茨杰拉德筆下?lián)]金如土的大富翁。然而我，就像是在不同的鏡子里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形象。驚艷我的還是國內(nèi)的摩天輪，我從未將美國的紐約城、曼哈頓想象成我夢想開始的地方。我之前也看過美國杰出的劇作家阿瑟.米勒創(chuàng)作的兩慕劇《推銷員之死》，充滿傳奇色彩的刻畫了一個小人物悲劇性的一生。作品描寫的是有三十年推銷經(jīng)歷的威利，一直被美國商業(yè)文化虛幻的光暈所籠罩，盲目預(yù)估自己的能力，通過吹噓、夸耀、滿嘴謊話的心態(tài)幻想通過商品推銷得到名望與地位，卻渾然不知自身已到毀滅的地步，所有不現(xiàn)實的美好前景一步步落空。其鮮明的欺騙性色彩和充滿諷刺的新意深深吸引了我。

高嘉毓！

對，那個女孩叫高嘉毓。

高嘉毓有過一次病史，好像也死過一回。如果不是水漫出了浴室的地面，薩摩耶突然狂吠起來，驚動了鄰居。她在醫(yī)院被搶救過來，輸了不知道多少血，據(jù)說把血庫她這個血型的血都快用完了，醫(yī)生做了長達(dá)十余個小時的手術(shù)，試圖修復(fù)她手腕上被割斷的神經(jīng)，可是并不成功，以至于她的左手從此失去了力氣，只能做些不需要靈活不需要技巧的動作。藥效漸漸起了作用，她臉上肌膚一陣陣被劇痛繃緊。疼得她全身沒了半分力氣，又像是溺在水里，想哭也哭不出來。我立刻已經(jīng)用唇堵住了她的嘴。讓她叫也叫不出來。她沒有力氣掙扎，她明白掙扎也不過讓自己更疼。她的身體不再聽她的使喚，它像是一具沉重的軀殼，她無法再指揮它，這給了我卑鄙的可乘之機。她沒有哭，就是喘不上來氣，手想要憑空地抓撓到什么，也許什么都沒有。只是眼神凌利得想將我拆解入腹，她的嘴巴緊閉，我用盡了力氣想把她的嘴巴舔開，她一口就狠狠地咬在我的上嘴唇上，血的腥甜在她口腔中彌散開來，我也沒撒嘴，她真是像某種肉食動物，把對方撕咬得奄奄一息，卻輕蔑地不顧及自己身上會有何種傷口。趁我走神之際，她一巴掌將我扇了回來。

高嘉毓凌厲的一句話差點讓我冒出一身冷汗：“所謂感情不是個好東西。你也不是一般人，所以作出稍微有違正常男人反應(yīng)的行動都是正常的。”

我氣勢驟降，很明智地轉(zhuǎn)移話題。

這世道果真變了。我愛過某人的肉體，某人也曾愛過我，如今仍同樣愛它。也許，那感覺就和現(xiàn)在你對我的感覺差不多。女人都是天生的藝術(shù)家，她們除了具備一些渾然天成的硬性條件之外，還具備一些投其所好的軟性條件，能夠隨時根據(jù)男人們的愛好進(jìn)入各種角色，適應(yīng)各種場景。女人總能很容易地教男人看到事情的內(nèi)在。教會我們很多東西，只要一貧如洗，愛情在她哪里一文不值。

食色性也，這一刻我真的感覺我們志同道合。人類大部分愉悅是飲食和性帶來的，我們的社會給性賦予了太多的功能。如果一個人對性的態(tài)度越開放，越真實，說明這個人越能夠回歸本源。我們國人對于分享美食清單習(xí)以為常，對于性，卻羞于言辭。

我曾對你的鐵門而言，抱有幻想，只是單純的想從外面窺探里面兩個不相聯(lián)系的空間。功能都是用來將一個空間內(nèi)外隔開。從門的功能來說國門與西洋門是沒有什么不同的，只是屬于門的范疇。同樣被關(guān)在門外的人，不管其怎樣長嘆短吁，都是無法接觸內(nèi)部世界的。我再次告誡著自己，想象著明天，她將會被剝開她那傲慢、冷酷的偽裝，想象著她將接受一系列的驚心動魄的調(diào)教，我的心不由被一種莫名的激奮和不安攪得顫抖不止。當(dāng)然，目前要將這扇鐵門打開，也是我無能為力的。

我自從夢見聚賢賓館之后，首先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的便是她。我不由想到，是她在尋求我，否則我為什么會三番五次做同樣的夢？無論如何，是她在央求我，在聚賢賓館那個奇妙而致命有著誘惑力的場所，我從內(nèi)心里如此渴望。不過，這意味著和過去的陰影再次相對。想到這點。我的情緒驟然一落千丈，在竭盡全力甩掉那冰冷、暗幽的陰影。我靜靜地看著她，她卻沉浸在無限迷戀的美夢中不肯醒來。我開始腦海中考慮用禽獸的騷包炫技的念頭喚醒她，掀開被子，我目光悲涼地鉆進(jìn)被窩。

我不敢指望和她眉目間有些許暗示，我知道她壓根就瞧不上我的品味。不是說睡在一起靈魂就可以相濡以沫，倒不如把這種復(fù)雜的肉體墮落融合游戲理解為各取所需。

淡淡的角燈光線，照著她嬌美的側(cè)影，我伸手抱住了她的肩膀，然而她卻無聲地將臉轉(zhuǎn)了過去，我多少有些習(xí)慣了，所以不當(dāng)回事，又一次朝她的身上湊過去，像蚊子一樣在她身上蹭來蹭去。突然她嘴里輕輕地冒出了一句話來。

“別再折騰了……”

這話應(yīng)該說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可這一次聽在耳里，卻感到分外的冷酷和狼狽，緊接著一瞬間，一股憤怒的感覺油然而生，于是止不住地詰問了起來。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但她現(xiàn)在以此為理由來嫌棄我，討厭我，一想到她嫌棄我的眼神，我便心里開始憎恨身邊的這個人，對她的這種驕橫傲慢再也無法容忍。現(xiàn)在想想，我當(dāng)時是太蠻橫了一些。但是她實在是由于太不近情了，當(dāng)我去吻她時，她的嘴似貝殼般地緊緊閉著，當(dāng)我撲到她身上去時她又拼命地掙扎著不讓我近身，而且臉上的表情也一直是冷若冰霜的，聽著她陰沉沉的聲音，我害怕極了，我那忍耐的極限被完全沖破了。時至今日，充分享受美女肌膚之親的機會她只給了我一次，這個不近人情的家伙，她都一概無情地將我拒之于門外。

我到現(xiàn)在卻還沒有找到一個能夠讓我珍愛一輩子的女人，也從來不敢照鏡子，鏡子里那個污頭垢面，滿臉淚痕，一文不值的家伙帶著一種深沉而陰郁的沮喪，莫妮卡臉上很干凈，沒有一點兒被歲月碾壓過的痕跡，嫩的像剝了殼的雞蛋。我最討厭女生臉上涂一層濃抹的脂粉，潛意識里就會覺得這樣的女生深度不夠，明顯有些膚淺。像莫妮卡這種底子好，不畫淡妝也能瑩潤光澤的女生，我打心眼里喜歡。黑暗中涌動著不知名的雷霆之怒，顯得有些喜新厭舊自相殘殺的滑稽。一臉的嫌棄，一點都不回顧憐惜我，摔出枕頭來讓我滾蛋。我很賣力氣地打起精神帶著陰沉麻木的臉重新爬到那張讓我發(fā)怵的床。我差點被她折騰個半死，她伸出腿想踢開我，我抓住她的腿把她逼到無路可退，就這樣在我如此清醒的情況下親密地和她近距離接觸了，我腦海里有無數(shù)場景穿腦而過。麻煩你以后不要再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妄圖觸碰我的身體，雖然美女的言語很冰冷犀利，但她對我有著無限的誘惑力，同樣睡覺也對我具有無可抵擋的魅力，說這樣冷清的話應(yīng)該不算過分，起碼我每次可以在比較清醒的狀態(tài)下見到她，思維活躍的我，還是具備一定的幽默語言細(xì)胞，或許這就是她青睞我的原因。

啊啊啊！局面真的太混亂了！反正我是吃激素長大的，力氣方面大得像是綠巨人附體，死揪著一整天只吃了六個饅頭的她，你看吧她有點不好意思了。就在她的神智漸漸模糊的時候，我終于找到了一個脫身的機會，姿勢和動作比當(dāng)年流暢多了，也瀟灑多了。

這個白癡還開著閃光燈拍照，精力、體力嚴(yán)重透支，我那剛剛恢復(fù)了一點視力的眼睛瞬間又被一片白光給閃瞎了。直到走廊里傳來腳步聲，有人敲門。不然我非死在這里不可。我從來不覺得我身上有什么文藝氣質(zhì)，我只是被生活擱淺了而已。她也一改往日看到什么好東西就兩眼放光的個人風(fēng)格，還是那樣沉靜的裝作滿不在乎。

但在那個夜晚之后，再也沒有聽到過。遺憾的是在那以后就沒了下文。莫妮卡翻了翻白眼，求你別亂說，我想不明白，恨不得抽自己幾個響亮的耳光。她愚蠢地張嘴就是為了讓我繼續(xù)充當(dāng)保守秘密的破輪胎？她難道怕別人知道她是個賠錢貨，好不容易立起來的人設(shè)轟然崩塌？作為理想的婚戀對象，我做過一次微調(diào)查。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莫妮卡就像春天的晨光，身上匯集著一個少女所有的樂觀、好奇、調(diào)皮的生命力，這個率真活潑的妹子在無聊的生活中點亮了我。無疑是我心弦上唯一一道光源。如果放在三十過后的人身上不合適，二十多歲的殘酷，就在于不得不去直面人生黑暗的現(xiàn)實，無人能免。高嘉毓如狼似虎的灑脫有賴于旺盛的性欲、充沛的體力和不怕死的闖勁兒。因而跟這種人在一起遲早要揮霍一空。我的選擇總體來說提前進(jìn)入中年人的靜觀靜思狀態(tài)。

當(dāng)時我正跟著導(dǎo)師編一套書，書名叫《遠(yuǎn)古神祇創(chuàng)世篇之洛神賦》。我正構(gòu)思手寫第一篇，中心主題圍繞上古魔尊魂武秘契，洪荒爭霸徐徐展開。

主題思想剛好是盤古完成開天辟地這一偉大壯舉以后仙逝，洪荒猛獸肆虐，蒼穹神魔林立，神州浩劫。從黃帝大戰(zhàn)蚩尤，應(yīng)龍殺死蚩尤，蚩尤濁氣化為夔魅殘魂講起。適逢幽冥獄海泛濫，奇禽異獸群逐吞噬，妖魔鬼怪屠戮興起……我想了想，這畢竟是具有專業(yè)背景知識，以神魔滿天，巫妖橫行，人神妖魔混居的時代為背景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