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貧民區迎來了兩個身高體壯的黑衣人。

之后，高花氣急敗壞的罵罵咧咧響徹四周。

許燼年走進貧民區的一瞬間，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他。

誰也沒有跟他搭話。

準確來說是，若非迫不得已，大家都不會和他搭話。

上樓時，突然有個三四歲的小娃娃跑過來抱住了許燼年的腿。

“哥……哥……回……去……會……挨……打……”

小娃娃斷斷續續的話音還沒落，就被家長抱走了。

家長邊走邊訓斥，“他是老巫婆的孫子，以后也會成為老巫婆那樣的人，不準再跟他接觸知不知道……”

＊

桌椅板凳亂了一地。

天花板上懸著的燈泡忽閃忽閃，昏黃的光線將高花那張本就可怖的臉襯得比巫婆還嚇人。

“都是因為你！我要是你，就找條河跳進去，一了百了！”

許燼年一言不發扶起倒在地上的物件。

高花就像個陰魂不散的鬼，他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念叨。

這些話，他從小聽到大，沒有一點新意。

專注于打掃衛生，許燼年很快就將這個不是家的家恢復原樣，甚至比原來還干凈整齊了很多。

環顧四周，高花喉間一堵。

滿肚子的氣突然就沒了發泄口。

“真不知道你是哪兒來的勇氣在這種環境里還想要活下去。”

暗無天日的苦生活，有什么可過的？

“你不是還活著嗎？”

“……”

心里的那股氣又可以發泄出來了。

高花抄起旁邊的掃帚一揮——

卻陡然停在了半空中。

“如果我去死，你會不會一起？”

“你舍不得死。”

一起過了十七年，許燼年很清楚高花是一個怎樣的人。

愛財。

不甘活在現狀。

想要重回以前。

人之所以能夠活在世上，是因為心中有所念，若是沒了，那活著也就失去了意義。

到那時候，才會舍得離開人世間。

“因為學校里的事，許家發話了，要我不擇手段收拾你，最好是送你去見閻王。”

“嗯，你努力。”

自他記事以來，許家一直在向高花下達這條命令。

高花每回都答應得特別好，但每回都只做到了前面。

有時候他會想，高花到底是怕殺人，還是對他有那么一星半點的善意。

修好燈泡后，許燼年坐在窗邊復習起了今天學過的知識點。

下一秒是生是死，他管不著。

抓住眼下的時間便是最好的。

今兒晚上這一掃帚，高花讓它落在了地上。

回屋躺在床上，高花覺得自己可能被許燼年氣出了毛病，不對他動手也就算了，竟然還有點心疼這個臭小子。

＊

“燼年哥哥！”

“燼年哥哥你能看見我嗎？”

小家伙一身白，身后有雙小翅膀，頭上頂著小光環。

手里還拿著一根類似于魔法棒的棍子。

能在夢里見到變成小天使的小家伙，真好。

燼年哥哥笑了誒！

“燼年哥哥笑起來真好看！”

“要是燼年哥哥能在平時也多笑笑就好了。”

“……”

顏歲歲的小嘴叭叭了好多話，卻沒得到一句回應。

小臉頓時苦成了包子。

燼年哥哥這是沒把她認出來嗎？

早知如此，她就不聽阿夢的話穿這身衣服了。

說什么穿起來是個乖乖，分明就是個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