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們不是壞人?”洛輕塵見沈路點頭:“好,我也不說見外的話。你老實說知不知道這信里寫的什么?然后我可以考慮幫你出個好主意,將這燙手的山芋妥善安排了。”
沈路眼睛一亮:“你有那本事?可是我真不知道這信里寫的什么。不過,據目前情況看,肯定是個重大的秘密。”
洛輕塵仔細看看沈路有些沮喪的模樣,確定他是真不知道,看看路邊一個茶樓,對沈路道:“走,我們進去再好好說。”
沈路想不到洛輕塵的好好說,是跑到茶樓里,要了個雅間,等小二上好茶水后,將門關了,要他拿出那封信來想拆開了看。
“不行,我把事情告訴你了,已經是背著父親,違背了送鏢保密的原則。現在你要撕開不可能。”沈路攥緊了信。
信任洛輕塵是一回事,但是要破壞東西他是萬萬不許的。
洛輕塵知道他這個擰脾氣,于是裝好奇,扮天真,好不容易勸說的沈路將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讓她研究。
洛輕塵身為女王的時候也看過無數密信,知道很多怎么樣將密信拆開,但是不為人察覺的辦法。
可是這封密信并不是簡單的用尋常的火漆封好的。不錯,它表面上看來是這樣,但是洛輕塵將信放到鼻子下,卻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甜香。
那種香,讓她想起一種叫甜甜花的植物。
這種植物的汁液是藍色的,將之凃在信紙的封口處,藍色很快會消失,一旦有人開啟,藍色再次出現,就再也不會消失了,信有沒有被打開過一看就清楚。
這封信不但是封口凃了這汁液,整個四邊都有這味道,洛輕塵相信,只怕整個信封上都凃過這東西。
沈路見洛輕塵思索良久,無語,伸手將信取過,又貼身藏好道:“怎么,你也沒有辦法吧?”
洛輕塵收斂了目光道:“我是沒有辦法開這信,但是有辦法讓你把這信交到該去的地方。”
沈路有些期待又有些疑惑:“就憑你?如果你要是個公主還差不多。或者你認識什么達官貴人……不過認識有什么用?那些做官的誰不是比兔子還精?我們又不知道誰和誰是一邊的,萬一送到了對頭手里,還不知道會引出些什么麻煩來。”
雖然忠人之事,可是,沈路從來沒想著要惹火上身。他不過是個小鏢師,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將武威鏢局發揚光大就好。
他有志做行俠仗義的江湖人,卻無心卷入朝堂與人勾心斗角。這也是當年洛輕塵沒有勉為其難將沈家封官進爵的一個原因。
但是,現在她覺得那未必是對他們好。她身邊的人其實早與她的命運栓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有讓自己強大才不會任人魚肉。
“其實這事情很簡單。大師兄,你說這天瓊是誰的天下?”洛輕塵要敲敲沈路這一根筋的腦瓜。
“當然是大王的,洛氏的。”
“對,也就是說只要是做了有利于大王的就是有利于天瓊的。那么這封信,我們不管它里面是什么內容,直接交給大王,由大王處置不就好了?”洛輕塵一直感覺這信和自己的事情十之八九有聯系,那么還有什么比將信交給王上更合適的呢?
沈路定定地看著洛輕塵,忽然撲哧一聲:“做夢呢?我等草民連官衙都不好進,你想見大王就能見得著,當是我爹你的師父想看見就看得見的?”
洛輕塵冷眼看著沈路,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幫我,我不是不想領情,只是這事情不是說說那么容易的。”
“你信我就能成事,不信?算了。”洛輕塵起身,往外走去。
沈路忙追上去:“我知道你聰明,我信還不行?你是不是有什么計劃了?”
上次在官道上與那些喬裝的賊人一戰,沈路知道洛輕塵不簡單,臨危不懼,觀察細微,還能用最小的代價來保護大家。之前以為她不過是個小姑娘需要保護的感覺,已經漸漸升起了欽佩之意。
所以沈路并不怪她有意灌醉自己套取實話,她是來幫他的,他堅信這一點,至于幫不幫得上……這信太重要,他不得不慎重。
洛輕塵停下腳步:“你去打聽一下,王上具體哪天祭天,然后我們再具體盤算怎么做。”
祭天?沈路想起來了,每年的春天,王上都會率領文武百官在京城的中心祭壇上祭天,祈禱一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到了那一天,全城百姓大都會前往祭壇。就算人多看不到祭壇的,也會在大街小巷面向祭壇方向和王上一起三跪九叩完成祭天儀式。
那是作為百姓唯一一次可以設法接近王上的機會。只要他們去的早,機靈一些,便能搶到離祭壇最近的位置,然后看看有沒有機會。
沈路更加對洛輕塵刮目相看了:“輕塵,你真是第一次來京城嗎?怎么比我還熟悉這里?雖然說祭天我們最近也不過只能看到王上的身影,但是那的確是唯一能看到王上,想辦法接近他的機會,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我這就去打聽具體的祭天日期。”
說著沈路興沖沖地就要跑出去打聽,洛輕塵道:“等等,別急,先陪我去辦件事情。”
來到當鋪前,沈路攔住洛輕塵:“你缺錢用嗎?別忘了還有我這個大哥,當什么東西啊。走,回去我拿錢你用。”
洛輕塵推開他的手:“我不是見外,只是當的這個東西是我不喜歡不想要的。”
“真的?”沈路懷疑道。
“怎么,又不信我說的話?”洛輕塵拿出那白玉簪在沈路眼前晃動兩下,繞過他往店里去。
這時候,正好旁邊首飾鋪出來一個紫衣少女。門口等著的一溜兒侍衛忙跟上去,她目光無意間掃到了這邊的洛輕塵和沈路,還有洛輕塵手上那根白玉簪子。
那不是城門口的鄉下姑娘嗎?她手上的不就是簡鈺拿了去賠禮的禮物嗎?
許悠兒一向不管被自己丟棄的東西最后下落何處,這簪子她也只當是打發了叫花子。可是看見它被捏在洛輕塵的手里,還準備送進當鋪去,那股一直沒有發出去的火馬上就竄了上來。
許悠兒搶步趕了過去,一把抓住洛輕塵的手,高高舉起,大聲道:“你這惡賊,偷了本小姐的玉簪,居然還大搖大擺的想來此銷贓?”
洛輕塵冷不防被她抓住,而這大叫聲馬上吸引了過往的路人向這邊看了過來。
沈路一看,這不是那天在城門口囂張行蠻的尚書小姐嗎?他也上前理論道:“許小姐,這簪子明明是你送給輕塵作為賠禮道歉的禮物,怎么說是她偷的?”
許悠兒一回頭,使眼色,那些侍衛們馬上圍過來,將沈路拽住,阻止他靠近洛輕塵她們。
洛輕塵一愣,隨即冷冷一笑,看來許悠兒這是蓄意報復,打算睜眼說瞎話了?
果然,見洛輕塵不說話,許悠兒當她被自己這氣勢嚇住了,更加大聲地對圍過來的人道:“我根本就不認識她。這簪子是前些日子我出門的時候在一個小鎮不見了,遍尋不著,傳說那種鄉野之地有很多手腳不干凈的人。想不到果然是被她偷了,碰巧今天拿到這里來脫手被我看見,你們還有什么說的?”
沈路氣壞了,指著許悠兒道:“你血口噴人!你在小鎮的城門橫行無忌,傷了我的師妹,后來被你父親責怪,才不得不拿了這東西托簡三公子來向我師妹賠禮道歉,求我師妹原諒。我師妹不與你計較,你卻懷恨在心,編造她偷你的簪子。”
沈路說的都是實話,可是他的嘴哪有許悠兒會說?
“什么橫行無理,傷你師妹?我根本就沒有見過她,哪里來的什么道歉?你們是打聽著我和簡將軍家三公子有些交情,故意編造這么一個故事,等會進了當鋪好抬價吧?現在人贓并獲,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沈路看見許悠兒眼中閃過報復的快感,想起那日在小鎮城門口她最后離去時,也是用這樣惡毒的目光看著他威脅他,這個女人如此記仇,她是在蓄意報復!
沈路正要揭穿許悠兒的用心,只聽洛輕塵道:“既然許小姐這么肯定我是偷竊了你的玉簪,那么許小姐打算怎么處置我呢?”
許悠兒先前一直以為洛輕塵是害怕的說不出話來,可是此時看到她一雙清澈坦蕩的眼眸,那樣鎮定,仿佛是在冷眼看著與她無關的事情,心里不覺也有點兒詫異。
不過,這是在京城,許悠兒更加不會將一個鄉下姑娘放在眼里,冷笑道:“本小姐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想必你也是為生活所迫,不得已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下做事情。如果你能悔改,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那么,只要你跪地磕頭,承認自己錯了,我就考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們太欺負人了。輕塵,不要跪。”沈路一把推開身邊幾個侍衛,想救了洛輕塵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