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wèi)長先前帶著人在首飾店外,沒有注意到這邊,結果是許悠兒先發(fā)現(xiàn)了洛輕塵她們,想到上次丟了臉,后來被主子懲罰,侍衛(wèi)長也怒不可遏,一定要扳回這個面子來。
于是,侍衛(wèi)長下手是招招致命,恨不得將沈路擊殺當場。
沈路武功不錯,與父親行走江湖也頗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可是他畢竟還只有十幾歲,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侍衛(wèi)圍困,險象環(huán)生。
眼前的景象,再次驗證了許悠兒的真實面目是何等的刁蠻狠辣,上一世洛輕塵真是瞎了眼,怎么會將這樣的女人當做天真嬌憨貼心的妹妹?
“住手,這件事情與我大師兄無關,你們這是要當街行兇,害人性命嗎?”洛輕塵厲聲道。
許悠兒笑道:“瞧你說的,以為我是那種仗勢欺人的官家小姐嗎?上次有人冤枉我說用馬鞭打了她,我爹差點沒用軍棍打死我,要不是簡少將軍為我求情,只是罰了我跪了半夜……我這兩條腿可就廢了。”
許悠兒這番話引來旁邊圍觀百姓對許宏文的大加贊賞,她為自己為父親爭了面子頗為得意。
“你說就算是被冤枉我都沒有把人怎么著,你憑什么說我這是當街行兇要故意害人命?我和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們死不認錯,看看你這個大師兄才是要故意行兇呢。”許悠兒覺得自己說的頭頭是道。
“你胡說八道!故意栽贓陷害。”沈路奮力掙扎道,后悔今兒沒有多帶幾個師弟一起出門。
“看來今天這錯非認不可,頭非磕不可了?”洛輕塵也帶著笑意道,兩個少女都知道對方的笑意中含著敵視。
許悠兒點頭,還故意大聲問周圍的人道:“大家覺得我這樣做算不算不厚道不公平?”
她的那些侍衛(wèi)都響亮地贊同,說主子心善。
洛輕塵點點頭:“行。”
“不行!”沈路大聲喝止:“我們什么都沒有做過,沒有錯,憑什么認?”
“還不老實?刁民!”侍衛(wèi)長一拳打在沈路的肚子上,他痛得彎下腰。
許悠兒心想等到洛輕塵先認罪,這樣他們偷東西的事情就是板上釘釘,接下去就再來好好收拾沈路。
看到沈路和洛輕塵倆師兄妹感情好,許悠兒不信制住了沈路洛輕塵會不就范。
洛輕塵見許悠兒滿口的仁義道德,但是卻縱容手下毆打沈路,冷聲道:“剛才許小姐說的好,天子腳下,你要說理我就說理。我有沒有偷東西,你有沒有故意栽贓陷害,咱們上衙門走一趟,只要京兆尹判我有罪,認錯磕頭,我都照辦就是。但是在衙門還沒有判定我們有罪之前,你得放開我?guī)熜郑浦鼓愕氖窒聻E用私刑。不然這里這么多眼睛看著,我?guī)熜直淮騻耍狭斯茫l是原告誰是被告還不一定。”
許悠兒的臉色被說的一陣紅一陣白,上次她是領教過洛輕塵那張嘴的厲害,這次可是在自己家門口,要人有人,要權有權,而且重要的是她一口咬定,對方不怕才怪。
誰知道,這個鄉(xiāng)下妞,居然當眾說出這么大一通讓她無法反駁的理由來,那些百姓中有人暗暗點頭,這顯然不再象剛才那樣相信她,許悠兒有些氣急敗壞。
“這么一點小事用得著上衙門嗎?本小姐是給你面子,看在你是從鄉(xiāng)下來的,不知道什么進退禮儀,免得你當眾出丑,賠禮道歉就算了。鬧進衙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犯了多大的錯,將來出個家門背后都是指指點點的你還有臉嗎?”
“那么說許小姐倒是為我好了?”洛輕塵不無譏諷道:“偏偏我這人就是有些死心眼,說到名聲,有些事情還是上了衙門弄個清楚明白的好,莫名其妙認下莫須有的罪名才是毀了自己的名聲呢。對了,剛才許小姐不是說沒有見過我嗎?怎么知道我是從鄉(xiāng)下來的?”
許悠兒被問的一愣,強詞奪理道:“我怎么會認識你這樣的人?看看你這賊頭賊腦的樣子,一身的土氣,還用認識?一看就知道你是鄉(xiāng)下來的。”
洛輕塵一身淺綠衣衫,齊腰長發(fā)在頭頂挽了個斜月髻,上面戴了一只銀制發(fā)簪,粉嫩的面頰,如水雙眸,膚似凝脂,看起來雅致端莊,與對面張牙舞爪的許悠兒比起來,顯然美麗貴氣更勝一籌。
所以,許悠兒這話無人附和。
看到兩個少女互不相讓,那些百姓中有人出主意,要許悠兒就依從洛輕塵的意思去衙門判個真假。
“許小姐,我這鄉(xiāng)下野丫頭都不怕上公堂,你怕什么?難不成是怕京兆尹判你個誣陷之罪?”洛輕塵還趁機揶揄道。
許悠兒當然不想上衙門惹事去。
上次的事情令許宏文惱火,她信誓旦旦地對父親發(fā)誓再不會惹麻煩,好不容易才安撫了父親,這次只是想嚇唬一下洛輕塵扳回面子來,要是鬧上衙門,驚動了父親,可沒有她的好。
可是洛輕塵那含著淡淡笑意的目光就像是錐子一樣深深扎進許悠兒的心里,一個鄉(xiāng)下土妞,憑什么在她面前如此的囂張?
許悠兒不信洛輕塵看見尋常人看見的京城大官都會結巴,她還能有現(xiàn)在的伶牙俐齒不成?只要許悠兒死死咬住就是洛輕塵偷了自己的玉簪,這鄉(xiāng)下妞就是有一百個理由也說不通。
也許速戰(zhàn)速決,許悠兒是得勝的一方,只要不鬧大,父親未必會知道這事情。
許悠兒心存僥幸地就想應了這事,洛輕塵那樣子實在令她氣不過。
“誰怕了,去就去。”許悠兒一甩頭道。
“你還想去哪?”一個聲音從許悠兒身后傳來,一個著了淡黃色錦袍的公子分開了她身后的侍衛(wèi)們,來到了前面。
這公子生的眉眼俊秀,風度翩翩,溫和可親,就算是此時虎了臉擺出一副兄長教訓妹妹的架勢,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兇惡之感。
洛輕塵認得,這是許宏文的長子,許悠兒的大哥許尚志,他還是前世的樣子。就像是她初進許府時,因為不太適應,盡管小心翼翼還是會鬧出些笑話,許尚志也會這樣板起臉來訓斥那些偷笑的奴婢。
許悠兒回頭,委屈地對許尚志道:“大哥,她偷我的玉簪,還不承認,還有這個什么大師兄上來就打人……”
許尚志此時已經(jīng)是許宏文的得力幫手,學識淵博,是太子的伴讀,許家都以他為榮。
太子伴讀,雖然沒有官銜,但是只要他日太子登基,對于這位自小一起長大,禍福同享的伴讀還不許以高官,視為心腹?
許尚志沉了臉道:“什么偷?玉簪不是在你手上嗎?行兇?你有這么多武藝高強的侍衛(wèi),人被你抓在手里,還能行兇?好了,娘在前面等你半晌,特意要我來尋,趕快回去吧,晚了父親就要下朝回家了。”
聽到父親就要回家,許悠兒清醒了,但是心有不甘,上次栽了個跟頭,這次難道又要輕易這么放過洛輕塵?
“大哥,你不知道她偷我的玉簪還想拿來變賣……”許悠兒跺腳道。
“我知道怎么處理,你先回去吧。”許尚志說著叫過許悠兒的侍衛(wèi)們,命令他們護送許悠兒離開。
許悠兒不得不聽許尚志的安排,走了兩步還回頭狠狠地瞪了洛輕塵一眼:“算你走運。”這才帶了侍衛(wèi)走了。
“這位姑娘,不知怎么稱呼?”許尚志和氣地問道。
沈路揉揉被抓的生疼的手臂,對于許家這位大公子印象頗好,搶在洛輕塵前面答道:“她是我?guī)熋茫瑥堓p塵。”
“哦,”許尚志點頭:“不知道你們府上何處?有何為難之事,需要來這當鋪?”
“我們是武威鏢局……”
“大師兄,”洛輕塵阻止沈路繼續(xù)往下說,對許尚志道:“許公子,剛才其實你不必急著讓許小姐急著走。我們沒有做什么錯事,也不怕當面對質。我們來當鋪自有我們自己的打算這和你們許家無關。”
碰了個軟釘子,許尚志倒好像真和許悠兒完全不同,一點兒也不生氣道:“不好意思,是我問的太過。我并沒有惡意,只是想幫幫你們,僅此而已。”
看看,許家大公子如此的謙遜熱情,與許悠兒真是天差地別,那些圍觀的百姓見沒有熱鬧看,也就散了。
可是,洛輕塵卻并不領情:“許大公子,你是說我們?yōu)樯钏龋酝蹈`了許小姐的玉簪,而你愿意不計前嫌來周濟我們這些窮苦人了?”
被洛輕塵一語道破心機,許尚志不免有些尷尬,但是他隨太子進出,官場引來送往也學的熟練。
“張姑娘多心了,小妹是心直口快之人,如有得罪,還請見諒。”
洛輕塵冷笑,許家果然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比起許尚志的含沙射影,太極八卦之法先將人散去,再來對付她們,許悠兒可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許尚志再怎么客氣,一副道貌盎然的樣子,實際上他根本不認為自己的妹妹冤枉了洛輕塵,之前不過只是說許悠兒態(tài)度不好,處事不當而已,就博得了他人的好感。
要說許家這些兒女最像許宏文的非他莫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