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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各有各道

顧思曉躲在樹后,聽到腳步聲漸近,不由屏息貓腰,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也是巧,梅香和綠蘿就停在附近。

“綠蘿,你是怕了?”

梅香的聲音傳來,帶著蠱惑的味道,“事在人為,你還什么都沒有做,怎么就知道你不成呢?要我說,你這小模樣生得也算是俏了!這半個多月,在府里吃得油水也足,連這身段都豐滿起來了,別說男人,就是我見了,也覺得你這丫頭真是生得好,心生羨慕之意了。”

被梅香捧得有些暈了頭,綠蘿吃吃地笑著,問:“梅香姐姐,你不是哄我呢吧!我一個鄉下出來的丫頭……”

“鄉下丫頭怎么了?這府里哪個不是鄉下丫頭?說句不中聽的,要不是鄉下窮,咱們也不會賣身到顧府做丫頭啊!”

梅香嘆了聲,“咱們這些丫頭,比不得那些小廝,少年時陪著小郎君,大了做長隨,做書童,做管事,還能做管家。咱們丫頭呢?像你和婉柔,跟著小娘子,日后多半是做陪嫁丫頭。要是命好,說不定能被姑爺看中做個通房,要是命不好,指不定就在那家被隨便配了個小廝,到那時候,真是不知道要過什么樣的日子了。”

“通房?”綠蘿低聲重復了一遍,似乎頗有心動之意。

只是她還沒說別的,梅香已經沉聲道:“這通房可不是好做的,要是娘子有容人之量也就罷了,要是沒有——綠蘿,姐姐和你說句掏心窩的話。你看看沐春院里的兩位姨娘,再看看后書房里被打得不知生死的彩衣——多余的我也不好說,可你細品品,就知道這通房是不是個活事兒了!”

被她這么一說,綠蘿果然變了臉色。

看著綠蘿,梅香笑笑,“要不是你這幾天為我繡了那雙鞋面,我也不費這個心思幫你出主意了。”

“我知道姐姐最善心了……”綠蘿忙捧了一句,湊近了細聽梅香的話。

“那福管家雖說三十多歲了,聽說之前也死過一個老婆,可你想想啊!這樣死過老婆的男人才會更疼新老婆啊!尤其……”

左右看看,梅香壓低了聲音,低聲道:“我和你說,這個福管家以前可不是我們顧家的管家,而是西顧的——你知道西顧嗎?就是那個扇王顧家!”

看綠蘿點頭,梅香就笑道:“這扇王顧家可真是一個財主!出了名的皇商,家里堆著金山銀山。就說這大宅子,也是他們顧家的祖宅。我聽說,為了讓顧家大官人葬入祖墳,西顧除了讓出這座大宅子之外,還另給了咱們大官人五千兩銀子……”

“五千兩銀子?!”綠蘿捂住了嘴,這得買幾百、上千個她啊!

梅香點點頭,挑眉道:“在這中間拉線的,可就是福管家!照我說,這福管家的性子,要是沒從中撈好處,那就真是出奇了。”

聲音稍頓,梅香沉聲道:“我和你說的這些,你不會告訴別人吧?要是傳出去,我可是不會認的……”

“梅香姐姐,我怎么會說出去呢?你當我是什么人啊?”綠蘿不快地抱怨,又起誓:“我絕不會亂說出去,要是說出去我就遭天打雷劈——梅香姐姐,福管家真的很有錢?”

“那是當然了,照我看,福管家要是在鄉下,一準是土財主!你沒看春花嘛!那身上穿的戴的,有好些我都沒見過,那都是福管家送的。你想想,西顧那么有錢,可春花硬是沒跟著西顧的娘子搬離松江,而是由福管家開口要了出來,可見她是看準了福管家,死心塌地的要跟著他了……”

梅香緩了緩,悄聲道:“我聽許媽媽說,春花和福管家的賣身契是捏在他們自己手上的。也就是說他們想走就走,不像咱們是一輩子都得在顧家的……”

“真的?”綠蘿瞪大了眼,“那就是說福管家已經不是奴仆了?要是我真嫁了他,他也可以贖我出去……”

看著綠蘿自言自語,已經開始幻想日后的好日子,梅香松了口氣。

“就是啊,可惜我跟著許媽媽,早就成了福管家的眼中釘,要不然啊!”

“姐姐,好姐姐,”拉著梅香的手臂,綠蘿求道:“梅香姐姐,你什么都好,人好又本事,就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吧!你發善心,會有好報的。”

“瞧你說的——我哪兒是會和姐妹搶的人呢?”梅香笑著,拍了拍綠蘿,“總之,我是給你指了條明路,過后你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了——成了也好,敗了也好,都是你自己的命,就看你的造化了……”

“這個我省得,姐姐肯幫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綠蘿千恩萬謝,在梅香笑著讓她先走時,立刻滿心歡喜地先跑出園子了。

看著綠蘿遠去的背影,梅香一聲低嘆,“我也不想的,不過那些話我倒也是沒有說謊,你要是愿意,顧福也算是個良人了……”

搖搖頭,梅香低頭想了想,又失笑道:“千挑萬選出來這個綠蘿,就是她擠不下春花,把福管家有錢的消息透出去,也會讓春花吃一壺了吧?”

雖然綠蘿進府沒多久,可是卻出了名的多嘴。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梅香也選了綠蘿來說這件事兒。

府里想找好出路的丫頭多著呢!嫁管家已經比嫁小廝強上百倍了,這嫁有錢的管家自然就更是好上加好了。

只要惦記福管家的丫頭多了,那春花的敵人自然也就多了。

日子難過,想來春花也不會像之前那樣總是害許媽媽。許媽媽心情一好,也就不會來逼她了。

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想自己的日子好過些罷了。

“真是,在顧家呆久了,還真覺得自己像個壞人……”

搖著頭,梅香笑得無奈又凄然。

等腳步聲去得遠了,顧思曉才從花樹后轉出來。

臉色陰沉,她咬緊了唇,才讓自己沒叫出聲來。

原來,不只是一棟老宅!

顧永!還有顧福!

卑鄙小人,怎么能夠放過?!

心里憋著氣,她在竹林練劈竹子時,刀刀又快又狠。

在旁邊的顧石頭時不時地扭頭看她,想問又咽了回去。

“該死、該死——該死……”一截截竹子,都長著讓人痛恨的猥瑣面容。

顧思曉咬牙大喝一聲,手中刀重重落下,劈開最后一截竹子。

呼出一口氣,她連休息都沒有休息,就轉到一旁的凳子上削蔑片。

削平你們的鼻子,削掉你們的耳朵……

指尖一痛,她飛快地縮手,看著左手食指上新添的傷口,挑了挑眉,只用嘴吮了下,就又拿起了刀。

削的傷口有些重,血流出來,很快就把手中那根蔑片染紅了。

顧石頭掀了掀眉,看不下去了。

轉過來,手一伸,他直接握住了顧思曉拿著刀的手。

“你這是干什么?削蔑片啊還是削手指頭啊?”

顧思曉囁嚅了下,沒有說話,只是順從地放開了手。

搖搖頭,顧石頭推了她一把,“去,把傷口包一下再回來。”

站起身,顧思曉轉進竹屋后,站在裝著清水的缸前發了好一會兒呆,才舀了半瓢水沖去指上的鮮血。

上了點金創藥,胡亂包了下,她轉回去,正好看到顧石頭正在削蔑片。

瞧見她回來了,顧石頭淡淡道:“你看著,削蔑片得順著削,要看著這紋路,沿著這竹子的脈——不是有句話說‘順勢而為,事半功倍’嗎?不管做什么事,都得順——畫兒……”

“啊,”顧思曉如夢初醒般抬頭。

是,師傅說得對,順勢而為,不管什么事都順勢而為。

她之前挑唆彩衣和張氏爭,是順勢;讓許媽媽誤會春花爭權搞事,是順勢。

隱在暗處,做這些小動作,她靠的是彩衣的貪心,許媽媽和春花的爭斗之心。

這些,都是順勢而為,所以才會這樣順利。

對付顧福還有顧永,也得順勢而為才行。切不能因為氣憤而失了分寸,反倒把自己搭了進去。

嗯,是天助她,梅香挑唆綠蘿和春花爭,不管是什么原因,這事兒都對她有利。或許,她可以利用這個……

放緩了心態,顧思曉不再像剛才那樣憤憤不平。

坐在凳子上,再削蔑片,也不帶著那股惡狠狠的勁兒了。

顧石頭在旁看著,點點頭,幽幽道:“畫兒,師傅是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不平之事,可師傅活了六十幾年,什么都看過了。就想勸你一句,不管是什么事,你切莫太過自苦,害了自己……”

手中的小刀一頓,顧思曉抬起頭,對著顧石頭笑了笑。

“師傅,我明白。你放心啊!我不會自苦——若是遭了不平之事,還要委屈自己,在心里憋屈著,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我啊,誰欺負了我,我就欺負回去!誰害了我,我就還回去!誰搶我的,就奪回來——痛痛快快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絕不會自苦,平白讓那些惡人輕松快活……”

少女眉眼皆彎,笑得柔和,說得輕描淡寫,可是顧石頭這樣看著她,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一緊。

這個孩子,到底輕歷過什么啊?怎么會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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