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走過來的高遠,拱手疲憊的一笑:“錢大人,別來無恙!”
“近來老夫親自審查宮中的鉛華之物,無力分心后省的事情,連累錢大人受累,還望錢大見諒!”
錢貴立刻會意,順手將腰間的內庫鑰匙摘了下來,雙手緊緊握住高遠的手,笑道:“高大人這話就見外,你我皆是為主子辦事,哪有受累一說!”
四目相交,錢貴與高遠皆是會心一笑。
待兩人緊握的手松開之時,那枚內庫的鑰匙便已經到了高遠的手中。
兩人的交談顯然引起了店內皇帝的注意,只聽見皇帝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大伴嗎?快些進來!”
話音剛落,便趙禥便看見了錢貴與高遠結伴走了進來。同時也看到了高遠腰間內庫鑰匙。
當下心里微微一松,看來這兩人的工作是已經交接完畢了。
只見高遠恭聲道:“主子,老奴幸不辱命,這十余日親自監督清理了宮中的腌臜之物,如今宮里的地下水脈,已經煥然一新!”
趙禥看著高遠的黑眼圈,不由有些感動,實際上,以高遠的身份,完全可以將這些事情交給底下的人去做。
可是他卻親力親為,這看似十分愚蠢,但卻讓皇帝心生感動。
皇家無小事,這次清理地下水脈,乃是自己為了兒子趙舒才下令的。
豈能等閑視之?
高遠做事如此用心,是該給些獎賞。
心念至此,趙禥緩緩開口道:“這些時日,有勞大伴了,錢貴也是,既要管著前省、又要兼著后省的差事,都是朕的好臣子?!?
“進來內庫里也多了一些錢財,待會你們自己去領兩萬貫分了,算是對你們這些時日辛勞的獎賞?!?
聞聽此言、高遠和錢貴齊齊拜倒道:“老奴為主子效力,何來辛苦一說,老奴的命就是為主子效力的,怎敢受此后賞,然天命不可違,老奴只得愧領!”
“如今會子泛濫,正是用錢之際,老奴愿將這兩萬貫獻出來,用來收購會子,以盡微薄之力!”
聽到兩人如此說辭,趙禥心中頗為感動,聯想起十余日前,趙家宗室對自己賒欠錢財,收購會子一事的百般阻撓。
不由感慨道:“若我大宋臣子,人人皆如你們這般,何愁霸業不成??!”
“你們既然想要為朕分憂,那便去領了錢財,好好做事,朕還不缺這些錢財。”
“說不得,明日后日,皇城司就會再運回一些錢財!”
錢貴和高遠見皇帝心意已決,只得是恭聲道:“老奴謝主子賞賜!”
趙禥想了想,有說道:“既然你們都在這里,朕便將些事情交給你們?!?
見錢貴和高遠都豎起耳朵在聽,趙禥才又說道:“大伴,日后便幫朕看著后宮,朕不喜歡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在宮里發生。”
“看好朕的子嗣,挑些人手,貼身看護,飲食起居,一應照朕的規格來。
“還有,舒兒也該有個大伴了!大伴的人選,你要用些心思!”
高遠和錢貴,聞言一驚,主子這是要插手后宮的事情!
正如民間那般,皇室里也是男主外,女主內!
后宮那是屬于皇后的一畝三分地,雖然現在趙禥沒有冊封皇后,但是還有太后謝道清在。
宮里的大部分事務,都被太后謝道清交給了趙禥的太子妃全玖管理。
其中已經是在默許,全玖日后成為皇后。
現在皇帝突然橫插一腳,就顯得十分的突兀。
第一個對上不會是全玖,而是居于深宮的太后謝道清。
這一點,十分的不好,但是皇帝既然如此說了,高遠也只能是恭聲應喏。
心里卻打定主意,日后看著后宮的時候,若非什么要命的事情,比如那個嬪妃嫉妒之下,下毒之類的事情。自己管一管。
其他的勾心斗角、相互算計、拉幫結派的事情就當是看不見。
這些事情,就算是皇帝也管不了,只要后宮不出大事,皇帝便不會計較這些細微末節。
等到給高遠安排好看管后宮的事情,趙禥便對錢貴說道:“錢貴,你日后有的忙了,之前怕你看不過來,所以朕特意將一些事情壓了幾天?!?
錢貴聞言一愣,急忙道:“老奴惶恐!老奴何德何能,竟然誤了主子的大事!”
趙禥擺手笑道:“無礙!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一些比較零散的小事情,只是不方便讓外人知曉這里面的秘密,所以才想讓你看著此事?!?
錢貴心中一陣感動,恭聲道:“主子盡管下令,老奴必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趙禥呵呵一笑:“朕不用你如此,用心去做事便好?!?
“這第一,你親自取兩片可以放大的鏡片,放置在打通竹筒的兩端。做好后,呈于朕看。此事要盡快完成?!?
“第二,你秘密命人燒制琉璃,這次朕要無色的琉璃,能透過琉璃看到另一面。告訴那些匠人,若是能燒制成功,朕便賞他們十萬貫銅錢?!?
“第三,命宮中采辦用高于市價一倍的價格,收購棉花、棉布。一方面留一些棉花,用來做改善紡織的試驗,另一方面,將買來的棉花和棉布,做成臉帕?!?
“出售的事情,你安排便是,朕只有一個要求,那便是收取會子!你看這臉帕的價格,該定多少?一緡會子十個臉帕?還是二十個?”
錢貴唯一思忖,便出言說道:“回稟主子,這售賣臉帕,只怕賺不到錢?!?
“民間百姓多用麻布,一塊布而已,根本不到一個銅子。而富貴人家多用絲綢,也看不上這棉布制成的臉帕?!?
“宮中又是高價收購棉花、棉布,只怕這是一個虧本的買賣!”
趙禥眉頭微皺,這件事情虧本是一定會虧的。
畢竟是高價收購,低價出售。
高價收購棉花棉布,是為了用利益促使棉花的推廣種植。
人都是有逐利性的,百姓若是看著種植棉花賣的錢更多,那自然會學習種植棉花,或許最開始只是種植一兩畝地試探一番。
可是即便如此,放到大宋全國,那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