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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丘吉爾的從政之路(1)

踏入仕途

古巴之行,戰地記者

在第4驃騎兵團服役期間,丘吉爾懷著強烈的仕途進取欲望,卻又找不到晉級榮升的途徑,因為那時的大英帝國根本無仗可打,像丘吉爾這么年輕的軍官還從未目睹過任何戰爭,而戰爭恰恰又是軍人立功的良機、升官的捷徑。

在英國,騎兵軍官有一個誘人的優勢,每年有長達5個月的假期。1895年10月,丘吉爾成為騎兵中尉已有8個月,他有了第一次休假。他想充分利用好這次休假,打算和同事雷金納德·巴恩斯中尉一起,去正在發生激烈戰斗的古巴親身體驗一下“傳奇般的生活”并獲得實際的軍事經驗。當時,古巴人民激烈反抗西班牙殖民統治的民族解放運動,游擊戰開展得風起云涌。馬丁內斯·坎波斯元帥接到西班牙政府的命令,率兵前去鎮壓。如果丘吉爾和雷金納德·巴恩斯中尉要順利到達古巴,必須有西班牙政府的批準。不過當時英國駐馬德里大使亨利·德拉蒙德·沃爾夫先生是丘吉爾父親的生前好友,丘吉爾通過他請西班牙國防大臣將自己和巴恩斯中尉介紹給了在古巴指揮作戰的馬丁內斯·坎波斯元帥。為了得到國內軍方的正式批準,丘吉爾特意拜訪了陸軍元帥沃爾斯利勛爵。這位勛爵是現任的英國陸軍總司令,他很懷念過去與丘吉爾父親結下的友誼,很快就單獨接見了丘吉爾。談話之后,沃爾斯利勛爵不僅批準了他們的計劃,還把丘吉爾和他的同事去古巴的旅行安排成一次公差:不過情報部給他們安排了小小的任務,要求他們盡量搜集有關西班牙軍隊當時使用的新式槍彈的情報。

《晨郵報》記者時期的丘吉爾

另外,丘吉爾還和倫敦的《每日紀事報》報社聯系,希望可以作為該報的戰地記者為該報撰寫實戰記錄?!睹咳占o事報》報社非常贊同丘吉爾的建議,并許諾每寫一篇文章給他5英鎊稿酬。1891年,恰巧該報聘請當時正訪問南非的倫道夫勛爵為其撰稿,一篇文章稿酬是100英鎊。這次給丘吉爾定的稿酬明顯低于此數,但與當時普通記者的稿費相比一點不少,況且丘吉爾當時沒有太多的新聞工作經驗,也沒有發表過任何的文章!

出發前,丘吉爾將此行計劃告訴了母親。母親趕緊把自己在美國的親屬和朋友介紹給兒子,其中最有影響的是丘吉爾的外祖父倫納德·杰羅姆的好友、美國民主黨領袖伯克·科克蘭。這位領袖曾在紐約州擔任過好幾屆國會議員,是當時美國非常著名的演說家之一。

1895年11月,丘吉爾與巴恩斯乘輪船抵達紐約,入住第五街科克蘭舒適公寓里,自從和科克蘭進行了愉快的談話后,丘吉爾從他那里學到了令人羨慕的演講技巧,并一同參觀了紐約市區內的許多地方。

丘吉爾他們于11月下旬的時候到達古巴,還受到了西班牙殖民當局的熱情招待。他們的身份竟然提升為“一個強大的老盟邦在緊急之際派來的雖非正式但卻非常重要的軍事使節團”。馬丁內斯·坎波斯元帥讓他們跟隨一個在古巴叢林中“清剿”游擊隊的后備縱隊進行活動。丘吉爾和巴恩斯經過長途跋涉,8天之后,他們到達了圣提·斯皮里托斯小鎮,與駐守在那里的西班牙縱隊匯合,指揮官是瓦爾德茲將軍。在此后的軍事行動中,丘吉爾第一次經受了炮火的洗禮,親眼目睹了戰火的殘酷,生平第一次看見官兵被槍殺的場景,對戰爭的殘酷性有了直接感觸,心靈受到強大震撼。丘吉爾21歲生日這天,縱隊被游擊隊襲擊了,炮彈就在丘吉爾身邊爆炸了,很多馬匹被炸死了,好在丘吉爾沒有遇難。

一個月以后,丘吉爾返回英國。雖然他為自己的平安返回感到慶幸,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戰爭中使我清醒地認識到,我們有時為了追求刺激冒險打獵而不顧生命危險,這種做法是何等不可取?!?

不過總的來說,此次古巴之行還是收獲巨大的。丘吉爾和雷金納德·巴恩斯均被授予西班牙紅十字勛章,來表揚他們在遭遇襲擊時所表現出的“勇敢精神”。從1895年12月13日起至1896年1月13日,丘吉爾為倫敦《每日紀事報》撰寫的五篇戰地報道都相繼發表了,這些報道引起了國內很多讀者的關注,上流社會一些成功人士也對他刮目相看。由此,丘吉爾成了一些宴會和舞會爭相邀請的寵兒,也因此結識了不少名人。丘吉爾的報道帶來的影響和為他贏得的聲譽,大大超過了那點微不足道稿酬的價值。此外,他還養成了在炎熱的古巴睡午覺的習慣,并且也沾染了抽雪茄的煙癮。

戰地報道的成功激發了丘吉爾的寫作欲望,在很大程度上,這種寫作欲望的動力來源于獲得更大的名聲和榮譽。因此,丘吉爾再次向《每日紀事報》申請,讓他作為該報特派記者,去克里特島采訪當地人民反抗土耳其統治的起義。但是《每日紀事報》不想為此支付費用,使丘吉爾的計劃擱淺。這以后,他又想到南非去,因為那里的布爾人與大英帝國軍隊的矛盾日益激烈化,不久就會發生武裝沖突。他希望母親能在這件事情上幫助他,在給母親的信中,他對名聲的渴望盡顯無遺:

“在南非的幾個月會使我贏得南非勛章,并且很有可能使我獲得不列顛南非公司的明星勛章。從這兒我將馬不停蹄趕往埃及,一年或兩年后我將再帶回兩枚勛章,從此我將棄武從文?!?

他渴望得到母親的最大支持,他又寫信催促母親要不遺余力地幫助他。但是一件突發事件使丘吉爾的如意算盤落空。第4驃騎兵團軍官伙食團的一位老職員舉報丘吉爾有同性戀行為,因此,丘吉爾向法庭提出訴訟,控告此人誹謗罪。經過審判,法庭判丘吉爾勝訴并獲400英鎊的名譽損失費。為了接受陸軍部擬議進行的進一步調查,丘吉爾被告知短期內不要外出,以免引起人們以為他想回避對他的品行進行調查的誤解。

然而,皇天不負苦心人,丘吉爾的機會很快就再次來臨了。

《薩福羅拉》,傳記著作

嘗到了當戰地記者的甜頭,丘吉爾又開始構想自己未來的發展方向,還需要摘取更多的勛章,撰寫出更多的新聞作品,并以這些榮譽的光環裝點自己通向“棄軍從政”的理想仕途。

古巴事件之后,英國的殖民地也日益不穩。19世紀末的印度,北方地區是英國當局最不好控制的地方,民族解放運動日益發展。1881年,蘇丹和英國侵略者的戰爭打響了,這次戰爭以殖民主義者的慘敗而告終。在非洲,英國當時實行的是肆無忌憚地掠奪新殖民地的政策。這種種事件為丘吉爾中尉日后活動的地理范圍埋下了伏筆,也為他日后的軍事記者生涯提供了進一步的機會。

1896年秋,丘吉爾所在的第4驃騎兵團被派往印度,編入了班加羅爾駐防部隊。這個地方景色宜人,丘吉爾在這里的工作讓他感到輕松愉快。年輕一點的中尉住在一所平房里,院里坐落著一個美麗的大花園。他自己有幾匹玩馬球的馬,由他的跟班飼養著。他的生活由一個管家和一個童仆照料著。每三個軍官享有一個園工、三個打水工、四個洗衣工和一個看門的。一個職位最低的中尉都有這么多人侍候,可想而知英國高級軍官的生活是如何豪華和奢侈了。

要在報紙上小有成就,就必須擴大自己的知名度,前提是自身要具有淵博的知識和高超的寫作技巧。丘吉爾清楚地知道他是一個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要想實現自己追求功名的抱負,必須在專門領域具備專業的知識。所以,他寫信對母親說,他在印度的生活“愚蠢、枯燥、無聊”,請母親給他寄些有關哲學、宗教、歷史和經濟方面的書來。母親聽他這么說感到很高興,立刻把吉本、麥考利、柏拉圖、叔本華、馬爾薩斯、達爾文等人的著作寄給他。丘吉爾后來寫道:“我用了半年的時間,每天閱讀4小時或者5小時的歷史和哲學著作?!庇捎谇鸺獱柵︺@研,堅持不懈,在短短的半年時間內就從這些書中汲取了很多的養分。加之他有著過人的膽識,所以后來他不僅成為著名的英國首相,而且成為舉世聞名的作家。

丘吉爾對文學和歷史有著深厚的興趣。他苦心研究麥考利、吉本等人的著作,完全領悟了這些歷史學家的觀點。吉本那種富麗堂皇、華而不實、崇尚辭藻的風格對丘吉爾的文風影響很深。在此期間,丘吉爾還比較系統地研讀了英國的現代政治史。丘吉爾急于成名,唯恐天下不亂。他認為時勢造英雄,因此渴求轟轟烈烈地大干一番事業。不久機會就來了。印度東北邊境馬拉坎德山口附近的一個帕坦人部落起來造反了。賓登·布萊德將軍率領由三個旅組成的遠征軍前往該地鎮壓。丘吉爾獲準以《拓荒者報》隨軍記者的身份參加遠征,與此同時還與倫敦《每日電訊報》達成了供稿協議。不過,丘吉爾這次隨軍遠征,比他的古巴之行更加艱難了。印度起義者拼死作戰,使英國人遭受了嚴重損失。尤其是瑪芒特谷之戰,給丘吉爾留下了難忘的印象。

印度北部山區地形非常奇特,景色秀美。這里的山谷峭壁高達五六千英尺,英軍在這樣危險的山境中爬行。山的下面,水流湍急的大河,在古銅色的天空下流淌。這里的人們把世世代代賴以生存繁衍的家鄉,視為神圣不可侵犯之地。

1863年,英國殖民軍開始了遠征本納之旅,當地人民進行了頑強的抵抗,當地的山川和河流到處都是英軍的尸骨。如今,征討馬拉坎德山口更是面臨著一場艱險的戰斗。

當地的每一個山民都是戰士,每一所房子都是一座戰斗堡壘,每個村頭、院落都筑起了墻垛、炮塔、槍孔和瞭望塔,在山谷之間建起了吊橋。為了保衛自己的家鄉,每個村莊都購置了大量的武器,不僅有大刀、長矛,而且還有洋槍、土炮。他們掩藏起來,機動靈活,不僅圍殲小股英軍,還騷擾大股“清剿”部隊并偷營劫寨,對英軍造成了很大的威脅。

一天,丘吉爾所在的這支大股部隊剛在瑪芒特谷扎營,當天夜里就遭到山區起義軍的襲擊。這次交戰當場死了英國官兵40余人,并劫掠了他們的大批馬匹和軍事物資。英軍決心進行還擊報復,他們對山區人民瘋狂地燒殺搶掠,毀壞水源;這更加激起了當地人民的頑強反抗,英軍無論在任何地方都會遇到槍擊。在這次圍剿中,英軍及其印度傀儡軍共死傷數百人。作為隨軍記者的丘吉爾也險遭喪命。他在早期的回憶錄中寫道:“當起義軍呼喊著向他們殺來時,英軍驚恐萬狀,丘吉爾一伙撒腿就跑;當他回頭看時,后邊的吶喊聲、呼號聲、咒罵聲連成一片。只見后邊的五六個人已經倒下了,兩個已死,三人受傷。一人胸部被射穿,鮮血如泉涌,另一個腹部受傷,手抓腳踢,還有一位軍官右眼被射出,滿臉是鮮血。慘呀,這是多么驚險的一幕啊!”在英國援軍趕到時,丘吉爾才脫離險境,最后經過60多個小時的跋涉才爬上火車,狼狽逃回班加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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