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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咯噠咯噠,咯噠咯噠。

騾車行駛在荒山野嶺,紙燈籠不緊不慢地懸在前方,藍(lán)光幽幽,像一簇哀怨的鬼火。頭頂上的恒君山越來越小,陸令終不安地攥緊了身上的大紅喜袍……他原本以為,謝一找騾車,是為了快些回到恒君山。

他要被帶去哪?

陸令終靠著車壁,腦子一團(tuán)亂。前路未知,謝一又疑似“掌握”了他的資料……這一切,都透著反常。

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系統(tǒng)將他踹過來時(shí),把他的信息,植入了這個(gè)世界。

可……也不對(duì)。

這鬼系統(tǒng)哪來他的信息?大數(shù)據(jù)監(jiān)控?

陸令終的頭疼了起來,他揉著自己的太陽(yáng)穴,決定先不想了……

剛才忙著跑路,精神緊繃,如今安靜下來,他才發(fā)現(xiàn),被小矮子用拂塵打過的地方,火辣火辣的,疼得冷汗直流。

猝不及防掉進(jìn)這個(gè)世界,又經(jīng)歷了生死危局,他終于筋疲力盡,靠著騾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馬車停了。

陸令終醒來,有些懵,不知身在何處。他低下頭,發(fā)現(xiàn)身上多了一條小棉毯,舊舊的,有一股酸悶酸悶的味兒。他捏住鼻子,掀開棉毯,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凍得他連忙將小毯子抱了回來。

“更深露重,山里夜寒。你不想要命,盡管把毯子扔了試試。”

車?yán)飩鱽碇x一的聲音。

陸令終揪著小毯子,“這……你給我的?”

車?yán)锍聊艘幌隆?

“毯子自己跑出去的,和我無關(guān)。”

陸令終輕輕翻了個(gè)白眼,這位仙尊的性格,倒是和書里寫的一模一樣。冷面冷心,冷言冷語(yǔ),說話一點(diǎn)也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做了好事還偏不認(rèn)——幼稚!

他是不會(huì)和幼稚鬼計(jì)較的,便大大方方謝他:“謝了,兄弟。”

車廂又陷入安靜。

好一會(huì)后,里面的人忽然猛烈咳嗽起來,嚇了陸令終一跳。

他連忙掀開簾子,看到謝一用自己的白袍子捂著嘴,咳得上氣不接下氣,那本是白色的袍子,早被血浸染,紅得觸目驚心。

“草!”

陸令終忍不住罵出臟話來,“你傷得這么重,怎么不吱聲?”

他手腳并用,快速爬進(jìn)車廂,謝一臉色蒼白,嘴角還沾著血漬,但仍微微笑著。

“笑屁啊!都要死了,還笑。”陸令終又心痛又愧疚,說到底,謝一是為了救他才受傷的。

他環(huán)顧車?yán)铮俗约耗羌着圩印€真沒什么趁手的布,只好將它拿起,輕輕替謝一擦著嘴角:“要不,你叫你那些徒子徒孫來接?”

謝一冷哼一聲。

“只是三掌,就要仙門弟子來接。傳了出去,不出三日,恒君山首尊的威望,就蕩然無存了。”

“你都這樣了……管它威望不威望?命不是更重要嗎。”

謝一看了陸令終一眼,然后,垂下眼眸,淡淡地說:“沒了威望,我保不住你。”

陸令終一臉迷茫:“我……怎么就要你來保了?我又不是能號(hào)令天下的寶刀啥的,人人都搶。”

謝一哂笑,“可他們說,你是我,謝一,不甘放手的爐鼎。”

陸令終:???

他想不明白謝一話里的意思,眨了眨眼,滿臉天真。

謝一被他看得咳了兩聲,耳后發(fā)紅,不想解釋“爐鼎”的真正含義,便隨口說:“今天我在眾人面前,強(qiáng)行帶你走,大家必然誤會(huì)……以為你是修煉上品,能讓我功力大漲……我才會(huì)如此不顧顏面、身份,一反常態(tài)地胡來,懂了嗎?”

陸令終卻無知者無畏:“其實(shí),我今天聽小矮子他們?cè)谀恰疇t鼎’、‘爐鼎’的,就聽不明白,‘爐鼎’到底是個(gè)啥?我怎么感覺……這是沒當(dāng)成稀有寶劍,卻變成無敵練功寶貝……的意思?得了我,會(huì)天下無敵?”

他自顧自分析,完了還一拍手,認(rèn)為自己想對(duì)了:“呀,‘爐鼎’……挺厲害嘛,這身份不錯(cuò),配得上我!”

謝一終究是忍不住,張口又吐了一口血。

陸令終連忙給他揉胸口,急得直冒汗:“別氣別氣,我就隨口一說。那……現(xiàn)在不能找?guī)褪郑稍趺崔k?”

謝一撩起窗簾,看著外面:“所以,我來了這里。”

陸令終順著他的目光去看,才發(fā)現(xiàn),騾車停在了一座朱樓前。

朱樓足有五層高,碧柱紅墻,雕梁畫棟,十分奢華宏偉,陸令終抬起頭,發(fā)現(xiàn)朱樓懸著一塊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gè)字——“元靈泉”。

謝一把血衣扔給陸令終,又指了指他身上的喜袍。陸令終意會(huì),將喜袍脫下,遞了給他,然后把血袍穿上。

二人交換外袍后,謝一死死摟住陸令終的肩膀,一起下了車。

他那姿勢(shì),遠(yuǎn)看著,就像是陸令終受了重傷,站不穩(wěn),他來扶陸令終一樣。

然而,陸令終自己知道,離了人就站不穩(wěn)的,是謝一。

站定后,謝一揮了揮手,對(duì)白紙燈籠說:“回去吧。”

燈籠便悠悠轉(zhuǎn)向,領(lǐng)著騾車原路返回。

陸令終咽了咽口水,終于忍不住問:“那……該不是個(gè)鬼吧?”

“啊?”謝一莫名其妙,“想什么呢。那是本尊座的法器。怎么,你怕鬼?”

“沒有沒有。”

陸令終連忙搖手,不想露怯,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我們這是到了哪兒來著?”

謝一咳了一聲,摟著陸令終走到朱樓門前。

朱樓的門,十分古怪。門洞上是一整塊巨石,卻沒有把手,也沒門環(huán),更別說門縫,嚴(yán)格來說,這是一堵墻。

墻上,刻有鮫人月夜垂淚圖,淚珠顆顆圓渾,陸令終想起,小時(shí)候聽說書,有聽過這些鮫人哭泣,淚水是能變成珍珠的。他暗暗數(shù)了數(shù),這墻上刻了八顆大珍珠,一堆小珍珠,心里不禁嘖嘖,這鮫人還是個(gè)哭包啊。

謝一弓起弓起食指,敲了敲第一顆鮫人淚,然后摟著陸令終往后退了幾步。只聽到石墻里隆隆作響,似乎有什么巨大機(jī)器開始運(yùn)作。然后,五層高樓,逐層亮了燈,樓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很多人正在跑下來。

陸令終目瞪口呆,他看著石墻上的鮫人尾巴一擺,跳進(jìn)了“水”里,然后,巨石裂開,緩緩?fù)笥覂蛇吙s進(jìn)墻內(nèi)。一個(gè)身穿月白色錦袍的鳥頭人身怪物,提著紗燈,領(lǐng)著一大群相同打扮的人走了出來,唯一不同的是,這群人頭上都戴著白紗,看不清五官。

“是仙尊謝一!”鳥頭人喊。

“是仙尊謝一吧,是仙尊謝一,是仙尊謝一——”

跟在他身后的人像回音壁一樣,重復(fù)著鳥頭人的話。

謝一平舉手掌,鳥頭人便朝他躬身拜禮:“守泉人甘平,應(yīng)召而來,侍候仙尊入泉。”

“嗯。”謝一受了他的禮,“我的這位友人,受了重傷,靈根不穩(wěn)。”

他指了指身披血衣的陸令終,面不紅心不跳地扯謊:“開‘復(fù)靈湯’,本尊座要為他療傷。”

“這——”

甘平有些為難,他身后的人也同時(shí)喊:“這……”

謝一卻不理他,摟住陸令終,一臉高傲地往里走。甘平連忙躬身走了幾步,攔在謝一面前:“仙尊,元靈泉只有仙門子弟才能享用……這是規(guī)矩。”

后面那群機(jī)械般重復(fù)。

“哦?”

謝一淡淡一笑,手上烏木扇唰的打開,黑色扇面上,鋪滿細(xì)碎金光,射出道道金線,甘平看了,倒吸一口涼氣。身后的白紗人,亦跟著倒吸涼氣。

“若我執(zhí)意帶他進(jìn)去,你耐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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