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興墨
- 冷鑒和女鑒
- 墨家宗師
- 2190字
- 2020-06-26 14:59:38
眾人之喜惡不同于君子之喜惡。君子之喜惡,在于德行;眾人之喜惡,在于自我。昔陸王以為程朱理學難成,自以為心學易成,然其亦偏真理,雖倡知行合一,不能致之,蓋以自我之喜惡行之,縱力以行之,亦悖之真理,孰敢言愚夫愚婦與圣人同?然以迂學行之,久厭學,不能行效,何以致之正理?故李贄曰:“孔子之是未必是,孔子之非未必非。”夫以孔子之威,威及全球,千古未有逾之之人,類之亦極鮮矣,其是非亦不可以為是非,孰眾人之是非可謂是非乎?愈近真學德愈進,在真學之多而不在其少,若眾人之真學遠甚于其之父母,則是非可劣于父母乎?己不能而父母正之,則可為;無辨是非,亦皆以先人之道行之,孰可用父母之喜惡行之,則己之喜惡何在?若以君子之喜惡為之,亦不知孰為君子?故在守己,在護己,在長遠,非圖一時一己之私利也。
儒學迂而不實、不事生產(chǎn)、鼓吹禮教,所鑒者其教法、其典籍《詩》、《論語》,其氣節(jié)盛,其人氣旺,然重喪重斂重等級,多難以批判繼承,墨自善改,以非攻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以兼愛易等級之仁愛,以重利易輕利,以尚賢易世襲,以尚同易等級之同,以非樂易禮樂,以非命易天命,以節(jié)葬易厚葬,以三日喪易三年喪,以節(jié)用易禮用,種種皆改儒之迂腐,并繼儒之長處,重修身養(yǎng)性及君子之道,亦富氣節(jié)和不息之精神,卻因狹義功利而趨于亡,豈不惜哉?
韓非曰:“今之顯學,儒墨也。”儒墨之爭亦烈矣,然法、陰陽等諸家與治者皆詆毀墨,使?jié)u湮沒。其又有三表、類、故、力學、光學、守城之學,較儒學更備,更為實用之學,竟鮮有人察之,而多以習儒卻不知益儒之墨也,故夫名者不可盲學也,真學者亦未必名哉!以眾人之所學定己之所學未必佳,莊子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迂名化為芳名,而不究其迂者,則孔子方可為圣人乎?其亦不以為然也,焉能以孔子之是非為是非乎?封建禮教,固王治而已,專制必矣,則必害捍民權之墨,而今卻多習儒而不習墨,其以儒之根本為正乎?根本在于捍專制之權,捍貴族之名分,捍民權已在次,根本不正,則其學何可正乎?《墨子·修身》曰:“本不固者末必幾。”根本不正,則其利亦難借也,故宜振根本之學,墨學不宜沒也。
《非攻》篇,其學重在其度。惡度如何,罰度則如何;善度惡如何,賞度則如何。如惡多者之刑反輕于惡少者,善多者之賞反輕于善少者,則賞罰不分明也。
故言,“最”字不可濫用,凡道善惡皆得以其度論之,重在分寸,分分寸寸,以為不必爭,若在理上,則必爭也。
安徒霖問沈消災曰:“儒者之益頗多,之損亦頗多,不可全肯,亦不可全否,學其益則易被其損洗腦,丟其損又恐不能多識其益,則奈何?”沈消災曰:“蓋緣其非今之根本之學,以吾度之,以墨學為百家之首,而引儒學等長處入之。”
見侮不辱,而自省其身,以防再犯,而視其所言無輕重。彼武則避,無論對錯,如孤立則不發(fā),而速告上。面者不同,則應不同,亦察其所為以判。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以判可友否,可往否。非可友者,遠而避之。勢眾而不傲,勢孤而內斂,可以避禍也。謹而處之,知烙印難改,貴在持之久也。
不為仇者,而為己歡,挑撥離間而作壁上觀者,其德鮮矣!見侮不辱,而明挑撥者所為,不必言說,則挑撥者之意不圖也。
過勞則衰,其損者逾之其先逸者,過勞短利可圖,長利必耗也,以求復同則耗時愈長,其的不達也。但凡圖短利者需慮長利,貴長遠而不在茍安,此可為養(yǎng)生之道也。
凡為人者,不因貌高而過袒,不因貌低而過貶。凡為禽獸者無貌高者也。為人者,亦有好壞,其質亦不齊,其度亦不齊,多等劃分。為禽獸者亦可劃多級列。亦有作為不如禽獸者,其貌必劣至不堪也。
奴隸社會無明主,文、武廢殉、攬民強于紂不多,且其各得周、商之戴,文、武之史必戴周者撰,必有過譽文、武而詆紂之處,至孔子已五百余載,且無紙,帛、竹不易載,亦非全首者撰,定有后人多次刪改,更不可信,而孔子自幼居禮儀之邦,受之熏陶甚深,為之洗腦,以為文、武之時必大同,且忽其時多有商亂。其尊晏、老而敢與之陌路,何不敢質之文、武,以為文、武必十全十美,必為圣人,以為大同惟有安等級之分方可,何其迂乎?且名為貴族,實為庶民,自不甘其后。其不解奴隸之情,不曉奴隸之苦,以為奴隸制天然合理,縱其淡泊名利,不欲依附權貴,亦不愚忠,然性亦缺失矣,其德合以見之?其之主和、主謹及其學多有先進之處,然其道不行矣,而眾人批之其道而忽之學也。
孔子之孝,樂親;墨子之孝,利親;朱熹之孝,守禮。三子者,墨子最佳,朱熹最劣。夫樂未必利。守禮,為社稷死,故不能孝也。
夫儒道法之學,用之善者可利人,用之不善者可害人。而墨學,弗善者弗用之;善者少聞其名,用之益少。此蓋墨學為根本之學。而佛、基督之學,實利人者吾未見也。
老子之“以德報怨”,言于治者而非民也。墨子并無以愛待敵之意,若待之,是常損民甚。其敵,違道法者也。不然,何倡正義之戰(zhàn)?其之非攻擊不義之戰(zhàn),而非指義戰(zhàn),故必除敵以存義。
儒之所以盛于諸家者,蓋其重先代典籍也。
孔子之則,片而不全,化兩極而罕距中,于此遠遜于墨子。評人之準,宜全宜面,善之多少、不善之多少極其分明,并屢較全之,方以判名。
儒之所謂圣人,以百姓為芻狗而重社稷,是偏圣本意,不可為圣人,墨之所謂圣人,一心為百姓謀福利以至其死,真圣人也。夫治者為民著想,實利者治者也,因百姓作而財積。而平民為人著想,亦應尋人,助報恩者強于弗報恩者,助德高者強于助德罕者,不但利己,且利匡義。若人德罕而己德高,助己亦有利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