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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時光列車

文◆鄭倩

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一等獎獲得者

時光是一列沒有終點的列車,在前進中熬不過時光的人提早下車,在日落之后只有一雙純凈明眸于黑夜獨享星辰。在你沉寂之時,漫天煙火,蒼天無聲,我伸手卻做不到挽留,在夢境里,待我夢醒時分依舊可以許你一場盛世美夢。

巴金在被問到“是什么東西把我撫育大的”這一問題時,腦海中浮現“愛”一字。不錯,愛,這個字眼在人的生命里被賦予了極其深刻的意義。而父母在一個人從小到大的生活中都承擔起了愛的主體。賈平凹說,嚴厲的父親是他生命里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在他成長的道路上和他寫作的道路上都給予了他幫助以及靈感;楊絳先生的父親對孩子是寬容的,她說父親的教育原則是孔子的“大叩則大鳴,小叩則小鳴”;莫言說,父親咳嗽一聲自己汗都不敢出。

可以說父母是最樸素的人文。“人生的短促和悲苦,大義上我全明白。”賈平凹說,“但面對父親的死我卻無法解脫。”沒有什么人可以在徹夜的痛哭之后,天亮之時表演得若無其事。這是上天給我們的考驗。

那天天亮的時候我最后一個從醫院里走出來,門外聚集的一堆人都是我們的親戚朋友,他們關切地向我走來,沉默不語,但是用力地摟住了我的肩,然后換來了我的泣不成聲。

我是一個射手座的孩子,天生的散漫讓我總是很難維持房間的干凈,每一次母親仔仔細細地整理好我的房間之后,我一回家就恢復了原樣。她總是告訴我自己用完的東西要記得放回原處,這樣以后就不用到處找了,可是我就是一個用完東西會隨便扔的人,總是記不得。我的發卡用完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每一次重新買好多回來的時候我都會說:“干嗎買這么多?”她就會不留情面地回答我:“都丟了難道不買嗎?”可是現在的你已經沒有精力再為我整理房間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不是不會整理房間,當你不能再為我做時,我已經能為你做了。

我是一個咋咋呼呼的女孩子,妹妹總是和我說:“你就不能講話小聲一點嗎?”我都會不好意思地笑笑,告訴她我在其他地方絕不會這樣的,只不過和家里人聊得太開心了才會放聲講話。現在的我還是一個學生,每天要在學校里上課,不能天天陪在母親身邊。當我回到家時,我會陪著母親聊天,告訴她我最近看了什么書,書上又說了什么;我聽到了什么有哲理的話也會跟她聊聊。她是一個愛看書的媽媽。如今的我聊天時依舊會放聲長談,只是少了一個人和我來去自如的對話。

當母親淡淡地說出自己再也幫不了我們姐妹時,我趕快制止了她的這種想法。從小到大她已經幫助了我們太多,是母親塑造了我們姐妹的人生觀、價值觀,她奠定了我們小時候學習的基礎,這讓我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游刃有余。我說我們家庭的每一個人都是深愛著對方的,你幫助我,我也要幫助你的。你說拖累二字,這種話是決不許再說出口的,這怎么能算拖累呢,共渡難關罷了。

時光飛跑,把平地都變成了高樓,把我們變成了有擔當的年輕人,把你們變成了時光里最有風韻的模樣。過去的我們已成過往,在我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的時候,發現心還沒成熟;當我覺得我還沒長大要再等等時卻發現,心變了人就長大了。我堅信別人也會以“嘗見里人稱母壽”形容我們家的。

四十多年里,你說你有好幾件后悔的事,囑咐我們千萬要記得。媽媽,你放心,我們向來最聽你的話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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