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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芝恩用眼神和手勢制止堇芳開口,為了維護自己的婚姻,以及保全相公的名聲,她一定要冷靜應對。

“雖然嫁給相公的時日尚短,但我了解他絕不會做出違背倫常之事,當你選擇嫁給他的堂弟,相公便只當你是堂弟妹,如此而已。”

芝恩是真切地相信,無論相公過去是否喜歡過宋氏,如今絕不會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聞言,宋氏那張艷容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主子這番話讓堇芳不禁想要拍案叫絕,眾人都以為她好欺負,可是在關(guān)鍵時刻,總是表現(xiàn)得令人刮目相看。

“若沒別的事,我得回去了。”芝恩起身告辭。

直到踏出東來樓,她才兩腳發(fā)軟,不得不抓住堇芳的手腕。

堇芳連忙扶好主子,夸贊地說:“二奶奶方才說得太好了。”

“真、真的嗎?”芝恩虛弱地笑問。

她點頭如搗蒜。“當然是真的。”

芝恩站穩(wěn)腳步之后,不忘叮嚀。“剛剛?cè)磕棠陶f的那些話,你可別傳揚出去,會鬧出人命的。”她不希望云家又添一樁悲劇。

“二奶奶就是太善良了,管她做什么?”堇芳真想罵對方一句不要臉。

“我想她也只是嘴巴上說說,不會真的做出什么來,總之別說出去。”芝恩鄭重交代。

堇芳不甘不愿地答應。“知道了。”

接下來幾天,宋氏把相公趕出寢房,不讓他踏進一步,氣得云景行乾脆夜不歸營,夫妻冷戰(zhàn)的消息傳遍府里,堇芳連忙把這件事說給自家主子聽。

“……怎么鬧成這樣?”芝恩詫異地問。

“還不是因為堂少爺真的打算來個金屋藏嬌,對方還是個俏寡婦,三房奶奶面子哪掛得住,自然就吵得雞飛狗跳的……”她哼笑地說。“就算三老爺和三太太居中調(diào)解,要媳婦兒忍耐,還是不管用。”

芝恩并不贊同這種作法。“可是她這么做,只會讓相公的心愈來愈遠。”

“還不是因為三房奶奶進門都一年多了,肚子還是沒有消息,想讓三老爺和三太太站在她那一邊都難,這就叫做報應。”堇芳撇了撇唇,只要想到那天她對主子

的態(tài)度,還是滿肚子的火氣。“二奶奶可千萬別多事,想要去勸她。”就怕主子太好心,跑去蹚人家的渾水。

“我才沒那么笨,夫妻之間的事,外人是插不了手的。”芝恩還不至于做出那種蠢事,而且還會愈幫愈忙。

堇芳這才放心。“沒錯,所以二奶奶就聽二爺?shù)脑挘灰櫤么蠊媚锖椭t少爺就夠了,其他的事都別管。”

“嗯。”她現(xiàn)在只希望相公快點回來,要不然真的覺得自己快病了,若沒有小姑的事讓自己分心,真的什么都不想做。

“今天是第二十二天了……”芝恩每天數(shù)著日子,就是盼望相公早點回來。

堇芳噗哺一笑。“二奶奶又在想二爺了?”

“當然會想。”她羞赧地承認。

“二爺過去經(jīng)常一出門就是兩、三個月,二奶奶要習慣才行。”堇芳說。

芝恩苦笑一下。“我知道,但還是很想他。”

“……二嫂!”吃完點心的亭玉拉著她的袖子,指著不遠處的月洞門。“我要去外面,咱們?nèi)ネ饷嫱婧貌缓茫俊?

她看著傻笑的小姑。“你要去外面?”

“二奶奶可別真的答應大姑娘,要是打破了花瓶,或跑到二爺?shù)臅浚褧浩疲蓜e怪奴婢沒有事先提醒。”張嬤嬤在旁邊潑著冷水。

“亭玉會很乖的對不對?”芝恩問著小姑。

亭玉用力點頭。“亭玉聽二嫂的話。”

“好,那二嫂帶你到外頭去玩。”她不希望小姑連在家中,都得困在這座小跨院里頭,那真是太可憐了。

“快點!”亭玉拉著二嫂就要往外走。

芝恩牽著她的手,跨出月洞門,見小姑開心地像個孩子,想著這么多年,都被關(guān)了起來,心不禁都酸了,希望有一天能讓云家的親友都看到她乖巧聽話的模樣,不要再當她是瘋子了。

“壞人……會不會生氣?”她口中的壞人指的就是云景琛,還不忘左右查看,就怕他會突然出現(xiàn)。

“你二哥不是壞人,只是說話口氣嚴厲了些,他真的很關(guān)心亭玉,等他回來,亭玉叫他一聲二哥好不好?”芝恩相信相公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有些別扭。“二哥?”

“亭玉下次要是見到他,可以試著叫叫看。”芝恩哄誘地說。

聽完二嫂的話,亭玉歪著頭,像在思索要不要叫二哥,不過一下子就忘了,被天井中央的那座大水池給吸引住了目光。

“魚……二嫂有魚……好多好多……”她驚嘆地說。

芝恩伸手撥了撥水面。“這個水池可是比小跨院里頭的還大,魚也更多。”

見狀,她也學她撥了幾下水面,魚兒馬上驚慌地游開,亭玉覺得有趣,于是一直重復同樣的動作。“好好玩……”

“這么做魚很可憐。”芝恩制止她的行為。

亭玉歪著腦袋,仿佛在思考。“可憐?”

“亭玉也不喜歡有人故意嚇你吧?這些魚也是一樣,用眼睛看就好。”她當小姑是孩子,即使再小的事,都耐心的教。

似乎聽懂了,亭玉揮動雙手。“亭玉乖,不會嚇魚……”

“好乖。”芝恩贊許地說。

她接著又仰著腦袋、小嘴微張地打量起這座四合院式的雙層建筑,總覺得這里好熟悉,似乎以前曾經(jīng)來過。

憑著腦中薄弱又錯亂的記憶,亭玉開始四周走動,觸摸門板上的花鳥幾何木雕圖案,仿佛在尋找什么。

當她看到通往西側(cè)的甬道,突然停下腳步,兩眼睜得大大的,似乎瞧見可怕的東西,接著倒退兩步,還不斷地搖頭晃腦。

“亭玉不要過去那里……”她瞪視前方,揮舞雙手。

一直跟在她身旁的芝恩奇怪地問。“你說什么?”

亭玉頭搖得更用力了。“不可以過去那里……不要去……”

“亭玉,你怎么了?”芝恩又問。

“不要過去!不可以!不可以!”亭玉連叫了幾聲,轉(zhuǎn)身就跑回小跨院,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亭玉不要過去!”

芝恩也跟著回到小跨院,才奔進寢房,就見小姑整個人瑟縮在墻角,兩手圈抱著膝蓋,表情非常驚恐。

“亭玉-”她跪坐在地上,才朝小姑伸出手,對方立刻尖叫。

“走開!不可以過去!”亭玉兩眼圓瞠、目光無神,語無倫次地叫嚷著。“救命……救命……不可以過去……”

她心急如焚地抱著不住掙扎的小姑。“好,咱們不過去,沒事了。”

“亭玉怕怕……不要去那里……”

“有二嫂在,二嫂會保護亭玉的,亭玉不怕。”芝恩不斷地安撫。

亭玉偎在她胸前,好久好久,終于不再掙扎了。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讓小姑睡著,芝恩既疲累又困惑地踏出房門。

“奴婢說過不要讓大姑娘離開小跨院,二奶奶偏就不信邪。”張嬤嬤在旁邊冷嘲熱諷。“這會兒大姑娘受到刺激,瘋病又發(fā)作了,等二爺回來,看二奶奶怎么跟他交代……”

堇芳馬上還以顏色。“你是什么東西?敢跟二奶奶這么說話?”

“這里沒你說話的分!”

“難道你就有嗎?”

就這樣,堇芳和張嬤嬤吵成一團。

而芝恩卻是直直地往小跨院外頭走,來到方才小姑所站的地方,一眼望過去,實在看不出有令她害怕的東西。

“那里什么都沒有,就只有……那扇上了鎖的小門……”在這一剎那,她總覺得好像抓到什么,可是看向掌心,卻又是空空如也,芝恩真希望自己的腦袋能更聰明靈活些……

經(jīng)過一夜,天終于亮了。

亭玉醒來之后,整個人蜷縮在床的角落,兩手抱著腦袋,不再傻笑,也不吵著要到外頭玩,讓芝恩相當自責。

她真的做錯了嗎?

是否真的太過心急,才會適得其反?

芝恩找不到答案,只能陪在小姑身邊,耐心地哄她吃飯,撫平她心中的恐懼,三天過后,亭玉似乎才忘記那天發(fā)生的事,又跟二嫂討糖吃,還有每天澆花、看魚,又恢復傻笑的模樣,終于讓身邊的人松了口氣。

出門第二十八天,這天下午,云景琛回來了。

他從沒想到會有丟下手邊的生意,只想要早點回家的一天,幸好還有景初和景容在,也相信他們的能力可以應付,便讓兄弟倆留在銷鹽區(qū)處理后續(xù)販鹽的事,自己則先回徽帥。

“二奶奶……”堇芳趕緊通報主子。“二爺回來了!”

還以為得再等上一段時日,相公才會回來,芝恩迫不及待地跑出小跨院,沖進夫妻倆的寢房,就見阿瑞正在伺候相公更衣。

“相公一路辛苦了!”她欣喜若狂地說道。

云景琛眼底出現(xiàn)一絲波瀾,向來自制嚴謹?shù)目∧槪浅霈F(xiàn)微妙的變化,比以往多了幾分柔和。“家里一切可好?”

“小姑和謙兒都很好……”說著,芝恩再也按捺不住思念,撲過去抱住他。

“小姑已經(jīng)學會自己吃飯,不會再灑了自己一身,夜里也肯乖乖地上床睡覺……還有謙兒雖然不肯承認,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已經(jīng)慢慢接受我了……總有一天會開口叫我一聲二嬸……”

阿瑞悄悄地把長袍放下,退出寢房,讓夫妻倆可以獨處。

她不禁淚水盈睫,傾吐心中的思念之情。“我每天都在盼著相公回來……一天又一天的數(shù)著日子……祈求老天爺保佑相公一路平安……”

“我不是說過辦完事就回來?”云景琛胸口不禁窒了窒,就是因為知道有人日日夜夜在盼著自己、等著自己,讓他變得軟弱,什么事也做不了,只想丟下一切,趕緊返回家門,對過去的他來說,這種心情是不被允許的,但又舍不得舍棄這份感動和溫暖。

原來自己是如此渴望得到關(guān)懷……

他終究不過是個普通男人。

一個心頭上滿布傷痕、想要被愛的男人,名利、富貴都不重要,他最想得到的是妻子的心,能被她真心真意地愛著。

芝恩用力吸了吸氣。“可是又不知相公這趟出門要去多久,所以只能天天盼著、等著……還有想著相公……”

“下次若要再出門,會告訴你一個大概的歸期,免得你天天盼著、等著。”他心窩一熱,收緊臂彎,將妻子緊緊擁在懷中。

對芝恩來說,這句話的意義重大,代表相公開始在乎自己的感受。

她不禁喜極而泣。“多謝相公……”

云景琛看著她撲簌簌地流下淚水,覺得覆蓋在心頭上的哀傷和痛楚也漸漸地被洗滌了。

“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娘子。”

為了這一聲“娘子”,芝恩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了。

“嗚……哇……”芝恩嚎啕大哭。

他有些被嚇到。“怎么哭了?”

“因為……相公剛剛叫我“娘子”,是第一次這么叫我……我太高興了……”她頓時哭得像個孩子。

聞言,云景琛不禁仔細回想,確實從來不曾這么叫過她,而她依然努力地照顧亭玉和謙兒,盡該盡的責任,應該覺得慚愧的是自己。

“以后我都會這么叫你。”她是他的妻子,不是外人。

芝恩把淚顏埋在他胸口上,用力地點頭。

“娘子……”云景琛輕吻著她的頭頂,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小嘴,仿佛久旱逢甘霖,立刻加深力道。

她一面哭,一面伸手圈住相公的頸項,生澀又大膽地回應這個吻。

云景琛將她打橫抱上床,相隔了將近一個月,再度肌膚相親。

夫妻關(guān)系總算跨出一大步。

夜盡天明。

用過早膳之后,云景琛來到小跨院探望小妹,亭玉見到他出現(xiàn),還是像受驚的兔子,本能地躲到二嫂身后,芝恩連忙用眼神朝相公暗示,要他口氣不要太硬,表情能再柔和些,免得又嚇到小姑。

“他是亭玉的二哥,來看看亭玉過得好不好……”芝恩希望小姑能夠清楚地了解到在這個世上,自己還有一個兄長。

云景琛看著小妹,口氣轉(zhuǎn)輕。“二哥來看你了,亭玉乖不乖?”

“亭玉很乖,聽二嫂的話。”她認真地說。

他噙著笑意回道:“那真是太好了。”

亭玉看著眼前的壞人,以前真的好兇,而且還會瞪著她,也都板著臉孔,笑都不笑,二嫂說他是二哥,要叫他二哥。“二……二哥……”

“你叫我什么?”云景琛略微激動地問。

她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二、二哥?”

“你真的叫我二哥……”他眼眶倏地泛紅,不敢置信地喃道。

見他眼睛紅紅的,亭玉有些困惑地從二嫂身后走出來。“你哭了?”

“沒有,二哥沒哭……”十幾年沒聽到小妹這么叫自己,仿佛又回到兄妹倆小時候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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