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往事
- 農家俏娘:將軍別怕,我開掛
- 心悅
- 2520字
- 2020-06-29 19:49:17
薛守義悵然若失,低頭深嘆了一口氣。
薛瑤的母親楊氏楊羅敷是薛守義的白月光,是他心中永遠的痛,若說他此生也曾有過美好的一面,那這品格也隨著她的離開而消散了。
不過這份愛在薛瑤眼里終是淺薄,深愛如何能不愛屋及烏?然而憑著這么對年薛守義對她的狠心與漠然,他虛偽和冷漠的人格在她心里烙印的便越深刻。
“所以女兒想問父親,能否把母親的牌位接回家中祠堂供奉?若是日日有父親陪伴,母親泉下有知走得便也安心。”薛瑤很會利用她親爹的弱點,繼續言道。
就快成功了。
“敷兒走了有十年了......”薛守義再感舊之哀,如今已是人去樓空,為時晚矣。
“說什么呢說什么呢?!”一直在旁邊聚精會神聽著的李氏甩著手里巴掌大皺巴巴的絲巾連忙阻攔道。
一看到李氏,薛守義就感覺耳鳴目眩,不勝其煩。
“李姨娘可有意見?”薛瑤問道。
意見可大了!李氏最怕的便是與‘楊羅敷’有關的任何東西,如果讓她和那女人的牌位每天生活在一處,她遲早瘋了不可。
她強忍憤怒和驚懼,尋來借口道:“法師曾說你母親死因不善,死狀也...也不太好看,所以一定要借佛光來壓一壓才行,不然會讓人家宅不寧。只不過那時候你還小,不知道罷了?!?
“哦?”久不言語的舒長青突然發問,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四下瞬然寂靜。
“姑爺這話說的,我還能騙人不成?不信你可以問問你丈人。”李氏的確沒有說謊。
在薛瑤六歲時,楊羅敷便開始經常性失眠導致終日精神恍惚,隨后便時常出現幻覺,到后來發起瘋來差點掐死自己的親生女兒。再后來沒過多久她便在臥房里自盡,薛守義安葬了她,隨后又娶了當時身為妾室的李氏為續弦。
薛瑤面容未見怒色,而是有一絲藏不住的笑意。她又故言道:“我向來不信風水天命一說,我只知道我母親一人在那紺園里待了十年,我絕不能讓她再孤獨的度過一個又一個十年。”
“女兒也不敢為難父親,所以便想了一個兩全之策。我將母親的牌位帶回舒家,這樣既不會讓薛家家宅不寧,讓李姨娘日夜憂心,也了了父親和女兒一個心愿。如何?”薛瑤起身,向前走了幾步,氣勢愈發咄咄逼人。
舒長青面露笑意,他方才便看不透她,合著她擺了一道,最后在這兒等著呢。
“這個法子好!”李氏眉開眼笑,她一想到舒家已經有了舒長青這一個煞星,如今再接回去一個橫死的女人牌位,別提多開心了。
“那就如瑤兒所言,接到舒家去吧?!毖κ亓x沒再多言,他沒有話語權,李氏說好就是他在說好。
“不行!”
李氏原本興奮的眉飛色舞,不知想到了何事,突然又聲色俱厲地制止著。
女人的制止讓薛瑤懸著的心還未落下就又提到了嗓子眼兒,她腦袋里那根弦又緊緊地繃直,在斷裂的邊緣。
“怎么,姨娘這也要阻止嗎?”她聲音微顫,眼眶里打轉的眼淚立馬順著臉頰滴落下來。
“你又要干什么?!”或許是薛瑤裝可憐裝柔弱真的觸動了他的心弦,面對李氏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薛守義怒而拍桌。
只有薛瑤自己知道,她的眼淚真不是裝出來的。那是包含了心痛與驚懼的淚,它為其母楊氏逝去的生命祭奠,也是對她母親辛辛苦苦扶起的薛家感到寒心,更是就此帶走了二十余年來她寄人籬下生活里所有的憋屈與苦悶。
“你...”李氏想解釋,又不能說出來她是擔憂楊羅敷的遺物中有什么對她不利的物件兒才阻止。她一時語塞,啞然。
“就按瑤兒說的辦?!毖κ亓x道。
薛瑤微吐一氣,不自覺的看向舒長青,目光與他深栗色的水眸相交,二人不約而同相視一笑。
“你別跟我說你看不出來薛瑤那小妮子打的什么鬼主意?”人靜時分,李氏把薛守義扯到一旁,疾言厲色問道。
薛守義活了四十多年,不可能看不出來薛瑤一開始就沒想把她母親的牌位移回薛家,他的目的始終就是舒家。
他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方面給李氏點不痛快,一方面也算是對他大女兒的彌補。
薛瑤臨走前,同薛守義說了什么,隨后就見他長吁短嘆,怏怏不樂。
出了薛家的大門,薛瑤脫下了身上隱形的盔甲,才舍得猛地吸了口氣。
“方才你同岳父講了什么?”馬車已在路上行著,舒長青才問道。
“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你二弟,他可要有麻煩了。”薛瑤似笑非笑,只看了舒仲文一眼。
確認舒家的車架已經走遠,薛守義坐在石凳上,手里掐了個戒尺。薛柔則怯怯地站在一旁,面帶梨花。
“你看上誰不好,非得看上那舒家的老二!你知不知道為了不讓你嫁給舒長青,那舒家的人都已經被你娘,被咱們薛家得罪光了?”薛守義一邊斥責道,一邊裝腔作勢的揮著手里的寬戒尺。
“真是造孽??!”李氏呼喊著。薛守義手里的戒尺被她一把奪走,他也一個踉蹌坐倒在石凳上。
“唉!你看你女兒干的好事!”薛守義喘著粗氣。
“不就是看上舒二了嗎!”李氏一邊給女兒擦著眼淚,一邊高聲說道:“柔兒喜歡哪個咱們就給她說親便好了!只要柔兒喜歡,就算皇帝老子我老婦也得試試!”
“我是豁不出我這張老臉給你的寶貝女兒說親,你有本事不害臊自己想辦法去吧!”薛守義撣了撣衣服上的渣滓,嘆著氣搖著頭離開了。
舒仲文臉黑,他為自己今日偷懶不去上課而深覺自己愚蠢,他只想快點把身上的爛桃花沖散,半路上便繞道回家了。薛瑤則在舒長青的陪伴下直接來到了陌上觀的紺園。
紺園是陌上觀后山上專門擺放生前枉死或者橫死的苦主靈位之地,楊羅敷便是苦主之一。
薛瑤同監寺師父說明了原委之后,便帶著他母親的靈位和生前寄放在這里的物件回了舒宅。
舒家祠堂是斷不能放的,舒長青專門命人把祠堂旁邊一個擺放雜物的小房間收拾出來,供她擺放母親靈位。
薛瑤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斷翻看著母親的遺物。
打開盒子看到的就是一個七彩羽毛毽子,那是她五歲生辰,楊羅敷親手為她做的,那時她的精神已經開始與常人有異。
再看里面,除了玉鐲金釵還有一堆其他首飾,盡是一些女兒家的玩意兒,那一定是為她出嫁之時準備的。
盒子里面的一塊玉石引起了她的注意,整塊玉渾身通透冰涼,黑如墨色,除了顏色,其他與她身上帶著的暖玉再別無二致。
她解下項上奶白色的暖玉,兩塊形狀不規則的玉剛好可以完全合在一起,是一個完美的圓形。
白色暖玉上刻著的‘慕癡’,墨色寒玉上刻著的‘思狂’。暖玉從小就被薛瑤戴在身上,寒玉則是楊羅敷打算在她出嫁之日親自送與姑爺。
“母親......”薛瑤小聲的啜泣著,她將兩塊玉放在塊用手帕好好抱著,藏好。
她神思恍惚,想把錦盒收好確不小心將它打翻在地。薛瑤內心一緊,慌亂的收拾著,卻發現了盒子底部還有一個夾層。
或許是時間久,錦盒的木頭已經十分陳舊了,夾層里露出了一張顯眼的藍色錦緞,錦緞上寫滿了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