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么？”

“暫時還沒有，區隊長同志[注1]，不過，我們已經調派所有的大隊前往搜捕了。”

話音剛落，一雙銳利的雙眼就緊盯著這個小小的黨衛隊上尉。

“菲博特·魯道夫上尉，明天中午，黨衛隊全國總指揮就會來前線視察，如果我們抓到這個王牌飛行員，他一定會很高興的，這對于你我都有好處，你明白么？”

“明……明白。”

“但是……”那個兇狠的面孔越湊越近，瞪得他渾身發毛。

“如果你沒抓到他，我第一個就宰了你，你就是放跑蘇聯人的罪犯，懂了嗎？”

“懂懂懂！”可憐的上尉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那你怎么還不去辦呢？滾啊！”

“是！”魯道夫上尉扶了一下帽檐，“啪”的一聲行了個舉手禮，跑出了門外。

“瓦列里……”區隊長瞥了眼攤在桌上的文件，緩緩笑了出來，仿佛他已經是盤中午餐。

“第一大隊去哪了？”走到門外，魯道夫問副官。

“往東去了，在城區附近。”

“好。”魯道夫坐上一輛桶車，命令道，“開車，去他說的位置。”

……

樹林中。

伊莉娜瞪大了眼睛，停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不走我走了！”瓦列里回頭看了一眼，假意要走。

“走啦！”瓦列里見她還是愣在那邊，不耐煩地喊道。

“哦！”伊莉娜一下反應過來，趕緊跑到他身邊。

一路上，瓦列里總是感覺旁邊的那個家伙眼睛不時地在往他那邊瞥，他搖了搖頭，加快了步伐。

“瓦列里同志？”伊莉娜突然跑上來。

“怎么了？”

“我……我是想說，您能不能教我點技巧。”

瓦列里回過頭看著她，“你想學什么？”

“戰斗技巧。”

“戰斗機上的戰斗技巧，還是我奪你槍的那個技巧？”瓦列里斜著眼，有些戲謔地問道。

“奪槍那是你運氣好，我沒準備好。”

“哦？”瓦列里拔出TT-33，卸下彈匣，再“咔擦”一聲拋出槍膛里的那顆子彈，捏在手里，把槍遞過去說道，“那你再試試。”

伊莉娜瞟了一眼，遲疑了一下，接過槍，抬手對著瓦列里胸口。

瓦列里微微一笑，猛地一跨步，伊莉娜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手腕一疼，槍就到了瓦列里手里。

“你運氣真差啊。”瓦列里調侃道。

伊莉娜有些不服氣，在接連試了兩次，均以失敗告終后，終于屈服了。

“教教我唄。”伊莉娜無可奈何地說道。

“接著。”瓦列里把槍遞過去，伊莉娜再次抬起槍對著他的時候，瓦列里搖了搖頭，說道，“你記住，當你要拿著槍近距離指著一個人的時候，千萬不能抵住他。”

他走上前一步，把伊莉娜的手臂彎到她胸前，說道，“把它保持在這個距離，你既能保證打中對方，又讓對方不可能奪你的槍。”

“嗯。”伊莉娜點了點頭。

“當你要奪槍的時候，一定要果斷。”瓦列里接著說道，“一手握住對方的手腕，一手握住槍口，然后——”

瓦列里忽然一用力，把槍從伊莉娜手中敲了下來。

“從相反的方向使力，很容易就能把槍奪下來。”

“哦！”伊莉娜眼中閃著光芒，興奮地叫道，“我會了！”

“來，你試試看。”瓦列里握著槍，抵到她胸口。

伊莉娜兩手緩緩靠近，像抓老鼠一樣猛地撲了上去，迅速握住槍口，成功奪了下來。

“就是這樣，多練練。”瓦列里把子彈塞回槍里，輕描淡寫地說道。

然而伊莉娜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又怎么了？”見她一直看著自己，瓦列里忍不住問道。

“你是……你是怎么學會這么多技巧的，有人教過你嗎？”

“呃……”瓦列里撓了撓頭，總不能說自己在上輩子學過吧。

正巧，再往前走了幾步，視野一片開闊，樹林已經到了盡頭。

“出樹林了，我之前看過這里的地圖。如果我們昨晚迫降在布良斯克城東的話，那么我們的東側五公里處應該會有一個機場。”瓦列里扯開話題。

“機場？”

“伊莉娜，我問你，在這里最方便找一部車的方法是什么？”

伊莉娜想了半天，沒答上來。

“是從德國人手里搶，對不對？”

“呃，對啊，但是就憑一把手槍，怎么打劫他們的車隊？”

“不是車隊。”瓦列里搖了搖頭，“是飛機。”

“飛……”伊莉娜驚訝地看著瓦列里，“瓦……瓦列里同志，你不會要去機場搶德國人的飛機吧？”

瓦列里看了她一眼，說道：“你知道如果我們從陸路回去，要有多么危險嗎？”

伊莉娜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先不用說要避開數上百個德國檢查站、巡邏隊，我們還可能遇上德國人的部隊，另外，食物問題，怎么解決？”

“我們可以找路邊的農戶討點吃的。”

“農戶？在這種多雨季節，走泥濘的土路回去至少要三天時間，你難道天天都找農戶要食物？天知道哪些人是德國人的眼線，哪些人對我們打著歪主意？”

“什么歪主意？”

“你沒有聽前幾天德國人的廣播嗎？”

“什么廣播？”

“就是在前線四處播報的那個啊。”瓦列里指了指腦袋，說道，“德國人懸賞我的腦袋，一顆瓦列里·康斯坦丁·別爾洛夫的腦袋足足值十萬盧布呢！”

“你把他們的飛機開上天，德國人豈不是更想殺你了？”

“話是這么說，但是，如果有個前提，那就不會了。”

“什么？”

“德國人是絕對不會殺一個自己的高級軍官的。”

伊莉娜怔怔地看著他。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瓦列里神秘地笑了笑，忽然，他看見遠處有一竄黑影行走在大路中央。

“趴下！”瓦列里把伊莉娜的頭一按，趴在了地上。

“呸！”伊莉娜吐出一口爛泥，不滿地看了他一眼。

瓦列里沒有管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望向遠處的公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那特么確實是德國人，可是，德國人居然開著裝甲車來找他們了！

望著裝甲車炮塔上的一門黑閃閃的20毫米機炮，瓦列里感到一陣頭暈。

“早知道就該把飛機燒掉，涂裝一點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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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在德國某黨內，黨員之間同樣互稱“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