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炮塔轉回來！”阿納托利急忙喊道。

炮長拼命地搖著曲桿，在溫度只有十度的天氣里，累得渾身是汗。

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旁邊的步兵們見這個景象，抬起頭拼命地向著對方射擊，努力地做著最后一次掙扎。

可是，他們的反抗很快就被德軍的機槍所壓下，幾名士兵的頭部中彈，鮮血撒了滿地。

“砰！”突然，一發炮彈落在阿納托利面前，幾名沖在最前面的德國士兵被炸的人仰馬翻，地面上留下了一塊焦黑的印跡。

阿納托利四處張望，這時，他發現谷倉的那輛T-35居然緩緩地向著他們的方向開來了！

“砰！”又是一炮，這次是那輛T-35的副炮塔，那枚45mm的炮彈精準地落在了沖鋒的隊伍中，當場炸死了幾個德國人。

“漂亮！”阿納托利興奮地喊道，可沒等他高興多久，他突然看見之前命中他的那臺反坦克炮突然把炮口轉向了自己的戰友。

“不！快！維克多，快把炮塔轉過去！”阿納托利飛快地俯下身，幫助炮長一同轉動炮塔。

可是這明顯是來不及的，五輪阿納托利多么使勁，炮塔的轉動速度還是令人感到絕望。

這才轉了一半啊！阿納托利放棄了，他絕望地抬起頭，眼見著那門反坦克炮即將消滅自己的隊友。

忽然，頭頂傳來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在這炮火連天的戰場上顯得尤為尖銳。

“是德國人的轟炸機？”阿納托利想到，他曾經親耳聽過德國人的俯沖轟炸機所發出的嘯叫聲，那簡直就是地獄的聲音！

可這次的嘯叫聲，好像沒有上次那么駭人啊，似乎只是……飛機引擎的聲音？

猶豫再三，阿納托利猛地打開艙蓋，頓時，“咻”的一聲，一架飛機從他頭頂掠過。

阿納托利在剛剛短短的一瞬間，看見了機翼下的那顆紅星。

“是我們的飛機！”旁邊的炮長驚喜地大喊。

阿納托利怔怔地望著天空中盤旋著的紅星戰機，不由淚流滿面。

柯羅連科他們已經投完彈了，所以就沒有參加這次攻擊，準確的說，這次攻擊是由瓦列里一個人完成的。

瓦列里早就發現了隱蔽在草叢中的那門反坦克炮，只是他剛剛一直在爬高度，以便尋找最佳的角度。

好一會，瓦列里才找到了合適的高度與角度，這才俯沖下去進行攻擊。

不過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時機卡得很準，正好挽救了一個車組的性命。

瓦列里按動擊發鍵，又是“唰唰”兩聲，兩發RS-82火箭彈飛速向著那臺反坦克炮射去。

瓦列里絲毫不感覺這很浪費，在戰場上，消滅敵人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整天想著怎么才能不浪費手里的每一發子彈，那這仗沒法打了。

“轟”的一聲，那個火炮陣地被成功命中了！而且，那發火箭彈居然還順帶引爆了對方的彈藥庫，剎那間，滾燙的火球直沖云霄，濃煙滾滾。

瓦列里拼盡全力拉動操縱舵，這次的俯沖角度有點大了，他陷入了短暫的黑視和意識模糊。

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的飛機居然在貼著樹梢飛行。

“差點玩過火了。”瓦列里暗暗想到。

死？瓦列里是不怕的，他已經死過一回了，正是那一次的死亡把瓦列里帶到了這個世界，說不定再死一回，就回去了呢。

也許，這就是瓦列里每次都這么拼命的原因。

正當蘇聯士兵們都在為這一次攻擊歡呼時，德軍陣地里卻是一陣腥風血雨。

“他媽.的，漢克，你到底叫空軍了沒？這都十分鐘了！那幫該死的雜種正在我們頭頂上作威作福，我們卻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指揮所里，一個德國中校正對著他的副官咆哮著。

“中校！我已經問過他們好多次了，可他們卻只是回答‘在路上了’，我……”

“你不要說了！”那個德國軍官大手一揮，“你現在再去問問——直接打電話！”

“是。”那個副官敬了個禮，就跑了出去，沒一會又折了回來。

“干什么？”那個軍官沒好氣地吼道。

副官揮了揮手里的紙，說道：“通訊兵已經把電報送來了。”

“給我。”中校一把搶過電報，剛讀了幾行，他就一臉驚訝地抬起頭，指著紙上的字說不出話來。

那個副官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

“他們瘋了嗎！”

……

瓦列里射完火箭彈，又一個爬升，再度開始了俯沖，將剩下的兩發火箭彈一股腦投放到了德國人的隊伍里。

看著再度爬升上來的瓦列里，柯羅連科已經高興地眉開眼笑了，他以前一直以為火箭彈這東西在飛機上就是雞肋，可沒想到，瓦列里居然把這玩意搞得出神入化的。

瓦列里緩緩爬升到四千米的高度，隨即轉了個彎，緩緩飛到柯羅連科編隊的旁邊。

柯羅連科四周望了望，這次任務所有人都完好無損，也沒有遇見德國人的戰斗機，簡直是出奇的順利，回去以后……

“等等，那是什么？”柯羅連科忽然看見，不遠處的云朵中，忽然鉆出一堆飛機。

“那是……德國人的飛機！”瓦列里也發現了那邊的異樣，心中一驚。

自己這邊只有十二架飛機，而眼前的機群……應該是有三十架飛機！

打還是跑？瓦列里的大腦立刻蹦出了這個選擇，不過他隨即反應出來，哪里有拋棄隊友撒腿就跑這種事？要做也不是他瓦列里能做的事！

“大不了就死了，說不定就回去了！”瓦列里咬了咬牙。

他發現柯羅連科也沒有撤退的想法，而是晃了晃機翼，示意隊友跟上。

他望了望四周，戰友們的臉上都戴著氧氣面罩，所以他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不過他發現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透露著一股堅毅的光芒。

瓦列里握緊操縱舵，那就來吧，戰斗不息！

可是等他們靠近了，才發現情況不對勁。

這支隊伍確實像瓦列里判斷的那樣，足足有三十架，可其中有二十架是俯沖轟炸機。

瓦列里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德軍的“尖叫死神”Ju-87斯圖卡，看機頭的形狀，似乎是B型或者R型。

得出這些結論，瓦列里的心一下就放寬了許多，這種飛機的自衛火力算不上強，機動性又弱，如果沒有戰斗機的護航，只要幾分鐘就能讓他們全部變成廢鐵。

瓦列里把目光轉向他們上空的護航戰斗機，出乎意料的是，它們的外形居然不是他熟知的梅塞施密特109戰斗機。

“這圓滾滾的外形，是Fw190？”瓦列里琢磨著，“也不像啊。”

不管了，管它是109還是190，就算來的是262，瓦列里也得把他打下來！

柯羅連科打了個手勢，示意分成兩隊。

這是提前說好的，等到真正作戰時，分成兩隊，一隊跟著他自己，一隊跟著瓦列里。

雖然有幾個老飛行員不服氣，但看見瓦列里座艙下邊一排亮閃閃的紅星，再配上那光彩奪目的金星標識，他們立刻一點脾氣也沒有了。

沒有遲疑，瓦列里頓時一個滾轉，立刻俯沖下去進行攻擊。

忽然，瓦列里發現了那隊護航戰斗機的機翼徽標，他一下反應過來，差點噴出來。

“這特么……意大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