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加不敢睡覺了,眼睛睜得老大。她想,這個時候最適合畫畫了。每當入夜時分無法入睡時,便是她創作的時候。只是就憑她現在這手臂的情況,恐怕暫時間內都無法握筆了。
她望著天花板胡思亂想,昏昏欲睡,而另一邊楚之鴻的孤島別墅里,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楚之鴻沒有出現在醫院,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葉星荷的出現阻絕了他的腳步。他內心像浮萍一樣在海流中浮動,無法歸根定足。
平時冷清的別墅此時都因葉星荷的出現而變得忙碌起來,如臨大敵一般。
這所房子,從多年前就在等待一個女主人,如今這個人出現了,楚之鴻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三樓室內活動區里,一個高挑優雅的身影在揮舞高爾夫球桿,飄逸的長發挽成一個高馬尾,隨著每一個動作而甩出一個漂亮的弧形。
女人穿著純白色的居家運動服,將她完美的身形勾勒出來,前凸后翹的好身材卻沒有半點淫-欲,在她身上總有一種圣潔的味道。
一桿落地,白色的球飛速向洞飛出,滾動至洞口時慢了下來,最終還是沒能進桿,她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嬌嗔,“哎呀,又沒進?!?
她索性放下球桿,向坐在不遠處沙發上休息的男人走來,“好熱?!?
她坐在男人對面,端起冰涼的飲料喝了兩口,見他不說話,揮了揮細嫩的五指,語氣略變:“楚之鴻?!?
沙發上的男人立刻回過神來,“嗯?”
她神色復雜的看著他,沒再說話,起身轉身就走。
楚之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起身追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小荷!”
葉星荷平靜的抽回自己的手,抬頭打量他,目光冰冷:“我該回去了?!彼蝗挥X得自己很惡心,放下身段跑來找他,他的心思卻全在那個女人身上。
她默默望著這個一起長大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忽然間覺得好陌生,有那么一瞬間她很恐慌,恐慌于這個男人似乎不再是百分之百屬于她了。
她想抓住什么,可歷來高高在上的她,不知該做些什么,她覺得自己能放低身段出現在這里就已經夠失態了,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再做出其它行為。
“這么晚了你要回哪里,今晚就住在這里吧。”楚之鴻重新拉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等待她的回應。
在葉星荷面前,他總無法保持冷靜和高貴,連說話都語氣都帶著幾分卑微。這是長久以往形成的相處模式,他隱約有想舍棄這種近乎乞討的‘索要’,卻終究無法割除十年形成的依賴。
葉星荷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氣,為楚之鴻的在意和挽留,內心甚至是得意的。嘴角微微往后翹,仿佛在說:看,你最在意的還是我。
她像個公主一樣驕傲的輕哼一聲,倒也沒有抽回被楚之鴻握著的手,“我要洗澡,身上汗黏得難受死了。”
“我派人去準備?!背欉B忙向著外面打了個響指,一個熟悉的身影閃了進來,“小林,讓人把五樓的客房收拾干凈,準備好溫水和換洗衣服?!?
名叫小林的年輕傭人個頭不高,他抬頭打量了女人一眼,驚嘆于她的美貌和氣質,又迅速垂下頭去,這個女人果然比老板之前帶回來的那個女人要漂亮。以往都只有傳聞和微少的新聞里獲知這個叫葉星荷的信息,如今當面看到,確實美得震撼。
只不過這座島上的傭人們都清楚這個女人和老板之間的糾葛,對她不免也有幾分排斥,反過來相對就更喜歡那個叫蕭若秋的女人了,靦腆中不失溫柔,溫柔中又帶著真誠的禮貌,比眼前這個女人要平易近人多了。
“還不快去。”楚之鴻催了一句,林志揚連忙領令離開,他這才拉著葉星荷的手向電梯方向走去,他甚至有點感動她沒有像以往那樣掙脫開他的手。
她的手好軟,細滑如玉,沒有一點勞作后的痕跡,在楚家的幫襯和庇護下,這十來年她活得順風順水,不愁任何有關經濟或者生計的事,得以安心的學習寶珠設計這一塊。就連出國留學,也是楚家一手包辦。
與之相比,蕭若秋的人生,似乎就太不公平。生在那樣一個家庭,擁有那種可怕的父親,年紀輕輕就要想辦法掙錢討得她父親開心,可以想像她的童年有多凄苦。
楚之鴻猛然驚了一下,好端端的他居然從一雙手聯想到了蕭若秋,他腦子里怎么全是那個女人。他神色有些慌張,松開葉星荷的手,道:“我讓人帶你上樓沐浴休息,我還有點事,去趟書房?!?
聰明的葉星荷隱約覺察到了他的異樣,水靈靈的大眼睛緊緊盯著他,似乎要將他看穿,但她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淡淡嗯了一聲,“我泡澡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半小時以后你再上來?!?
說完走進電梯,目光依舊停留在他臉上。她坦然自若的樣子反而讓楚之鴻有些心虛,直到電梯門關上,他才重重呼了一口氣。
為什么有種……出軌的心虛感。該死的,他為什么老想起在醫院的那個小女人。這么晚了,她有沒有吃晚飯,她的情緒怎么樣,是不是已經睡著了,這些不該他想的事情不停閃過,他有些狂躁的在休息室里來回踱步。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給在醫院那邊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好幾下,那頭才接通電話,“喂。”
“你在哪?”他劈頭就問。
“在醫院啊。”莫藍天回答,“有事嗎先生?”
他這話把楚之鴻問難住了,說有事也沒事,說沒事也有事,唯一的事就是想問問蕭若秋下午的狀態怎么樣。明明他救了她,本來就有權力第一時間獲知她的情況,可這當兒他卻問不出口。
葉星荷就在樓上,他在這里打電話關心另外一個女人的事,十足的做賊心虛。
莫藍天似乎懂得他的心思,溫和的說,“蕭小姐吃過晚餐已經休息了,需要我去叫醒她嗎?”
“不用?!背櫲玑屩刎?,忽然有點口笨,停頓了幾秒,才問:“夏家的人有到醫院來找她嗎?”
他擔心夏長生會地毯式的搜索所有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