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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七,蘇積

再有聚會什么的,小高馬上以要走親戚的借口推托。收收紅包什么的比這虛偽的混沌俗場有趣多了,雖然那顏色鮮麗的紅包里往往藏著一個不怎么顏色鮮麗的紙幣,但付出的也不過是乖巧地喊一聲叔叔阿姨好,比街上乞討好多了。

不知什么時候起,一個沒存名字的號碼老是給小高發一些老土過時的笑話,就跟小高的手機一樣。小高的手機是某家禽藍屏手機,只能發短信打電話那種,唯一的娛樂就是貪吃蛇。唐麗華曾說小高用的是她爺爺的手機,威逼小高換手機,不然她看著難受。小高冷笑,除非你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爺爺的事,不然你難受什么?要不你送我禮輕情義重?唐麗華喁喁不得語,不與這深山老林的妖怪理論。但在聚會時,這樣一只手機讓大家兩眼發光,靠!這老古董哪里來的?各路人馬搶著懷舊,轉了一圈回來多了很多已撥或未接,這些沒公德心的家伙,只管存自己的號碼,也不撅高屁股也讓別人認認你是誰,真討厭。

不過又有什么關系呢?有多少人存別人號碼只是為了讓手機里的通訊錄看起來長一點?有多少號碼存了從沒有聯系過?有些人就算存了你的電話號碼,但從來沒有想過要給你打一通電話甚至發一條短信。

陌生號每天都會發一兩條冷笑話短信給小高,一開始小高看過便刪了,一點都不好笑,小高心里想。一直到開學,冷笑話君還是一直孜孜不倦,比某移動自主短信還多。

一天上課,短信又來了:自行車后輪愛上了前輪,可是他知道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于是后輪吻遍了前輪走過和每一寸土地。

小高心一動,便復:“見個面?”

過了一節課,冷笑話君沒復,又過了一節課,這廝還是沒復。這什么人什么鬼啊?老娘被你調戲了一個多月,還不知你是妖是孽,我這就回復了你三個半字,你就變縮頭烏龜了?

“好啊。”

看到這兩個字小高馬上后悔了,原來不是自動發射器啊。這神神秘秘的到底是誰啊?

“你是誰?”

“哈哈,你不知道我是誰你還約我見面?想不到你是這么隨便的人~”

“滾。”

“好想再和你下五子棋啊,想當初上自習課的時候你偷偷轉過頭來和我下五子棋,老陳逮了我們好幾次,但老陳偏別有用心,只記我名字,不記你的。”

小高腦海突然就亮了,原來是蘇積啊!

“原來是你啊!你該不是暗戀我吧?天天這么調戲我?”

高中時班上都在玩五子棋,主要是作案工具簡便,英語練習本是最好的,右側是密密麻麻的小方格,簡直就是完美的棋盤!如果真窮到連英語練習本也沒有,隨便一張廢紙也是可以的——心中有棋盤,空氣都可以是棋盤。重要的是這種犯罪行為容易掩蓋,萬一班主任心血來潮來盯梢,把準備好的卷子往上面一蓋,再裝作在討論問題,忽悠一下已察覺到敵情卻不能馬上進入戰斗狀態的容嬤嬤們還是可行的。

但除了班主任,每個班上還有一個叫紀律委員的神奇物種,這種人專為班主任打工,他們的抽屜里鎖著一本能令江湖掀起腥風血雨的秘籍。這本秘籍,不僅統計了全班同學的每分鐘平均呼吸,每分鐘的轉筆次數,撿筆次數,某位男生偷看班花的頻率,某位女生因為來大姨媽調整坐姿的頻率以及由此推測這位女生來的量大還是量小,某個小紙條由起點到終點傳播的速度和時間······總之,一切細微的小動作都逃不開紀律委員的如鷹一般的眼睛。

如果小高有幸能翻閱當時的秘籍,她肯定會看到上面有很多關于她跟蘇積的作戰記錄,可惜就少了一個比分。

自從老陳陳澤當了紀律委員,小高就沒再上過榜了。他好幾次自習課站在蘇積背后,看著他和小高殺得天昏地暗,足足十分鐘之久,周圍的同學都在切切偷笑了,兩人還沒察覺到。其實要不是他,他們兩個不知道被抓包多少回了。每次班主任來的時候,如果班上有點吵,他就會喊一聲“不要吵了”,完美的聲東擊西。完了陳澤心情不是很舒暢,在秘籍上狠狠地寫著:“蘇積上自習課玩翻紅繩!”

可惜班主任對蘇積愛玩“翻紅繩”這點“小嗜好”完全不在乎,在老師眼中,只要學習好,做什么都可以原諒。至于學習成績一般般的小高,曾在一次抓包中被警告,不準回過頭去騷擾蘇積同學的“刻苦用功”。也不知道是誰騷擾誰!小高當時咬牙切齒地想,蘇積這王八蛋再踢我凳子跟他勢不兩立!

小高當時身為班上的五子棋王,有著無比崇高的江湖地位,前來挑戰的人無數,大都敗興而歸,來者還沒構思好用哪套混合拳,便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小高試過同時對抗三位同學,輸了其中一局,好不可惜!為了“幫助”小高同學提高內功,蘇積“放棄”寶貴的自習時間,專職陪練,其實這只是學霸在表現不愛學習愛玩上課開小差但是成績就是好你說怎么辦呢的傲驕罷了。而小高除了五子棋玩得好,在學習方面表現平平,除了突然某一兩次像打了雞血殺進前二十,其余時間都是在中等水平游蕩。

后來高三分班,蘇積選了理科,小高選了文科,再無交集。高考的壓力在老師的口中演化成洪水猛獸,人人居身自危,五子棋早就退出了歷史的舞臺。小高日夜混跡于沒完沒了的試題堆里,感覺生活聊無意義。偶爾想起和蘇積沉迷于五子棋卻沒發現被班主任盯了半天,嘴角就會揚起一絲微笑。

后來“玩物喪志”的小高果然沒有考好,不小心留下了一個良好的反面教材,至于別人考得好不好,小高沒有那么強大再去打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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