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江素流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是山鹿人氏,她自詡清楚他的底細,再次相遇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根本不了解這個人。
上次他所作所為,師徒情分已盡,不可能再生出枝節(jié)。
關(guān)于他為何出現(xiàn)在山鹿,這始終是個謎。
樓上的師方遲瞇眼一笑,淡淡地從樓里又拿出一個繡球。
雙份準(zhǔn)備誒!
若是江素流看見了,應(yīng)當(dāng)是什么都明白了。
客棧。
“回來了?”一進房,江素流便看見玄衣公子重染翰一手頂著桌案扶著下巴,一手握著書卷,聽見開門聲響沒抬頭,淡淡詢問。
江素流走過去,看見重染翰膝上的腳鐐,心里一涼。
還是經(jīng)過加長版的,在偌大的房間里自由活動沒有問題。
她方才進來時也看了,四周都有重兵把守,雙重保險。
“過來。”
“別介。”江素流驚慌,下意識后退一步。
重染翰成功撕碎了江素流所有清冷淡漠的偽裝。
“給你點色彩,你便想開染色鋪?”重染翰語氣不辨喜怒。
“不、不……不敢。”江素流慫了。
不等重染翰說下去,江素流被逼無奈,自己給自己銬上了。
重染翰淡淡瞟了她一眼,便緘默不言。
江素流拉出方凳坐著,翹起二郎腿,嘗試打開腳鐐。
江素流當(dāng)著重染翰的面開鎖,他也沒什么大反應(yīng),江素流偷偷觀察,內(nèi)心嘆道她果然是打不開的。
“我餓了。”江素流迫于形勢放棄掙扎,輕聲道。
“祁靳。”重染翰果真是會滿足她這點簡單需求的,“讓小二送點吃的上來。”
“是。”
大快朵頤之后,江素流猛然咳嗽一陣。
“怎么了?”身旁有人擔(dān)憂地貼上來,關(guān)切地詢問。
江素流沒有回答,用絹帕捂上嘴,絹帕上赫然是一灘鮮紅的血液。
重染翰立時便慌了:“祁靳!快!快!叫郎中!”
重染翰抬頭朝向天花板,語氣著急,“雪影,你也去!”
江素流意識混沌不清之間,好像聽見耳邊人來人往,有年青的,年老的,男子,女子,可他們說的千篇一律:
“恕x某無能為力。”
重染翰好像……一直處在暴怒的邊緣,直到祁靳和雪影報告說找遍全城郎中之時,重染翰倚靠的圓桌登時被掀翻,盡是琳瑯瓷器碎裂之聲。
再后面的事情,江素流便渾然不知了。
皇城。
“殿下。”奴人通報,“一切順利。”
“好。”座上男子爽朗一笑。
待奴人走后,男子收斂笑容,靜靜看向手中白玉笛。
白玉白中透藍,晶瑩泛光,尾部吊著一塊深綠色的玉玦,下面串了紅繩的流蘇垂下。
……
“素兒……”重染翰猛然坐起,從睡夢中驚醒。
說完便自嘲一笑,“她故去兩天,孤仍舊是無法相信。”
重染翰穿上靴子,身形搖晃,朝客棧房間正中的棺木走去。
棺材沒封,里面躺著一位冰肌玉骨的絕世美人,她安詳?shù)靥芍碇蠡槟侨占抟拢@大紅,卻無法令人喜慶。
重染翰顫抖著執(zhí)起她素手,放在唇邊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