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把手放開。”江素流狠狠瞪了一眼那只手，語氣卻冷不起來，因為她此時實在太虛弱了。

暮歌不滿地撅了噘嘴，“什么叫小妹妹，我今年五萬兩千六十五歲了。”

江素流皮笑肉不笑:“我今年九萬六千歲整。”

暮歌:“……”

暮歌委屈的聲音愈發低了，還帶了輕輕的哭腔:“也就四萬三千九百三十五歲而已……”

“得了，我都差不多是你年齡的兩倍。再說了，我喜歡的是男子。”江素流無奈扶額嘆息，可愛的女孩子特別容易擊中她的心吶……

暮歌一秒收回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恢復成她原本的冷漠霸氣妖孽。

“我今日給你帶了曼珠沙華，”暮歌指著墻邊的衣柜，“夠你用上幾年了。”

“謝謝。”江素流捂住心口。

暮歌看著她的樣子終究是心軟了，安慰道:“我許諾你人間十年都不會有閏月。”

“謝謝。”江素流沒有多大的波動。

“送你點好運。”暮歌俏皮地點了一下江素流的眉心。

暮歌，亦是錦鯉仙子。

“謝謝。”江素流還是那句話。

“不說了不說了，我回地府熬孟婆湯去了。”

“嗯。”

江素流蜷縮在角落，蒼白無力地點了點頭。

暮歌散作風沙，向天飛去。

這于江素流來說，必是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南風醒了，重染翰也醒了。

江素流如同往常喚了一聲:“南風。”

南風掀開珠簾進來，“主子。”

江素流一如往常坐在榻邊，晨光微熹，蘊光在她凝脂般的臉上，掩去了隱藏的半分蒼白。

“南風，梳妝。”江素流起身，面色逐漸紅潤起來。

“是。”南風未發現江素流的異常，如往常般替她挽起及膝青絲，插上白玉花簪和海棠花釵，一支金色的步搖。順便去從衣櫥間尋了件白衣綴紅梅，下紅裳的衣裝，以及一雙平底的繡花鞋——安樂沒有三寸金蓮這種變態的審美，不過開國皇重凰認為繡花鞋美觀且極具觀賞性，便改良了繡花鞋使其更適合女子正常走路，女將軍女官員是可像男子般穿靴子的。

一身裝束完畢，門口亦是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江素流道。

門口走進重染翰。

“昨日發生了何事？”重染翰一進門便急道問出。

江素流看了重染翰一眼。

“昨日天黑了，我便讓你回了主院，怎的了？”

“是嗎？”重染翰嘀咕。

江素流面上雖是毫不改色，實際心底卻緊張的很——重染翰也是神仙，不過她親眼看著他喝下的孟婆湯，應該無甚影響罷。

“罷，今日二十八，將要婚禮，你可想去看眼嫁衣？”重染翰道。

“做的如此之快？”江素流奇怪道。

“母皇早就命人做了。”重染翰解釋道。

“好。”江素流點頭。

于是，皇宮內某個正廳。

江素流一眼看見了那套掛在墻上的嫁衣。

裙紅似火，綢緞作面料，金線作刺繡。整套嫁衣運用了鳳凰以及海棠的元素，領口袖口繡上中國結，刺繡極其繁復，百鳥朝鳳的紋樣，邊上加入幾朵海棠作點綴，邊緣鑲上了幾百顆細碎的寶石。三米的曳地拖尾，大袖，背后還覆上了一層紅色的薄紗。用了真金真鉆石真寶石鑲嵌打磨制作的鳳冠，像是鳳凰的羽毛，蓋頭就是一塊紅色錦緞，不過是在邊上繡上了金線寶石。

“這套嫁衣叫什么？”江素流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套嫁衣。

“你取一個。”重染翰輕聲回道。

“絕代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