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小落再次發現自己意志清醒的時候是在夢中。

這幾日好不容易深挖的經絡和穴竅，已經成了干涸的河床，別說池塘了，甚至都開始干裂。

“這得多少水才能灌滿啊。”

隨著這意志一動，整個識海世界開始了瓢潑大雨。見底的池塘和河床都開始肉眼可見的滋潤起來。那雨中不光有龐大的元氣，還有他不知道的各種珍稀藥力。

剛剛自己還沒有在意，在這元力剛剛鋪滿了底部，在低洼的元力液中，竟然出現了七個小小的旋渦。除了一個火元力金元力，仍然還有五個空白屬性的旋渦在緩緩流動。

“除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屬性？還有兩個屬性么？我發現自己好白癡啊，知識實在是太匱乏了。”代小落微微揶揄，心神沉浸其中，再也不管其他。

這是最好的機會，元力干涸，經絡凸顯，所有穴竅都在內視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可以趁機再次梳理一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經絡。

此時，藥堂的元力液室，林守舊和令狐芮正聚精會神盯著池子，這是昏迷了多少天后第一次代小落有了反應，這一有反應不要緊，元力池就有了些許變化。

本來就是長老級的修行者進入元力池修行，也不定會有絲毫波紋的元力池，開始了震顫。

它似乎在恐懼，似乎，在解脫。

“怎么了師傅？怎么會這樣？”

林守舊皺著眉頭，同樣有些意外，他輕輕一指點在代小落的泥丸宮，緩緩道：“他體內很正常，只是他這個層次應該吸收的量，多是多了些，但絕對不會造成這種情形。他就是再天才，元力的量是絕對不會變的。”

這就像唐代的官窯陶瓷再是貴重，也不會比現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水桶裝水裝的多。它的體積就在那。

林守舊看向令狐芮：“你確定他一絲不掛？”

作為醫生，雖然是女性，令狐芮也毫無異色：“不錯，本來就被心火燒的沒了衣服，全身被蔓延全身的火所覆蓋，哪里還有什么衣物啊？您是懷疑，有什么東西趁機潛入了元力池？”

林守舊搖搖頭。

天地間的元氣凝液成池，靠的就是純粹。不可能有其余東西存在其中而不會被排斥。

“這小家伙，還真有意思。”林守舊扯著下巴上的幾根胡須，若有所思。

此時的代小落識海里，正鬧著矛盾。

小弟系統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本書，正漂浮在河床之上，與代小落對視：“我需求這些元力。”

代小落搖搖頭，奇貨可居：“門都沒有啊，你的來歷很奇怪，又不能幫我什么忙，還在我體內占著個坑，想多了吧。這是我們門派的。”

“小弟系統是很神奇的系統。以后會幫你大忙。”

“我只知道，現在你若是吸收了，我會死得很慘很慘。門派里的那些心狠手辣的家伙會立馬把我解剖切片的。而且，你就自由了。”代小落不為所動。

“我承認，我對你有所保留，因為在宿命中，你本不是我的主人。”小弟系統化作的黑書很坦誠。

“好啊。這話真扯啊，還宿命。”代小落在識海里蹦了起來：“好你個羞恥得不要不要的小黑書，是老子把你從棺槨里掏出來的，是你臭不要臉認我為主的，平時人模狗樣這樣那樣的，引著我收小弟，現在說什么？對我有所保留？跟你說吧，我現在很懷疑你到底有沒有認我為主？這么跟你說，我對你很不信任，對那該死的小弟系統很是不屑一顧。什么玩意啊，束縛力還不如一張生死奴役契約你說氣人不氣人？”

“到了門派好幾次我問你，如何溝通那四天王憨貨，你連理都不理我。真當我小白啊是不是？那四個都是凡夫俗子好不好？少爺我這么有天賦，小弟系統如果真像你說的那么厲害，我怎么會絲毫感覺他們的心思？處境？修行的進度？反而那四大妖，現在正在我家或者礦藏里混吃等死我一清二楚。”

唾沫懸飛的代小落把小黑書罵的狗血噴頭。自己還張牙舞爪上竄下跳的，代小落絲毫不覺得累。

最終，小黑書來了一句：“我的確認主了，不過在你修為沒上來之前，我可以屏蔽我倆之間的關聯。”

代小落淡淡道：“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也不會再用你了。你最好不要在那四個憨貨身上下歪功夫。我也不會在乎。”

小黑書沉默了一會：“我可以用東西交換這些元力。”

“不聽不聽。”

小黑書不再言語，書自動打開，露出一張嶄新的契約表。

“這里面，有很多東西，只要你給我相應的資源，都可以兌換。簽了它，立刻生效。”

代小落眉頭一皺：“這算什么？無限流啊？憑本少爺的資質，在門派里什么得不到？稀罕你的東西？不看不看。”

“什么無限流？”小黑書急道：“這里面的東西，別說是萬獸山莊了，目前我感到的最高威壓也就是漫步云端而已，我這里面的好東西，可是手可摘星辰的強者也無法拒絕。”

“我呸。欺負我小白呢。嚇唬誰呢在這？還手可摘星辰？我屁能吹星球呢！”代小落鐵了心不再理會，只是關心看那池塘慢慢蓄滿了水。

什么時候池塘成了湖，成了大海，他代小落就算是真正的強者了。

小黑書輕輕翻動，直接到了最后一頁。

“看一眼，就一眼。”小黑書哀求。

“看個屁！寫的什么我不稀罕——我去，這都是什么啊？”

“逆轉陰陽？逆亂生死？逆堪虛妄？這什么？三逆啊。虛頭巴腦的，下面也看不清啊？”

小黑書道：“這世間最重要的三種，一陰陽，二生死，三真假。要想得大自由，這是最終的造詣。之所以功法的細則模糊，是因為你遠遠達不到激活的要求。”

代小落心動了。

并不是他對那些陰陽生死有所羨慕，而是他想回去看看，畢竟上輩子他不是純孤兒，他也是有組織有家庭，甚至早年還挺滋潤的小康家庭，一場離奇的車禍讓他早早進了孤兒院。

這一世他竟然保留了上一世的淺顯記憶，他總覺得，或許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解決。

“你就是說出天花來，今天也沒用。”

識海內的代小落身影破碎，元力池內的代小落睜開了眼睛。

他嚇了一跳。

對面，一男一女正貼著他臉前不到一尺的距離。

“我去——”代小落下意識一拳就揮了出去。

林守舊也沒躲，代小落這拳直直打在他眼眶上。林守舊連眼睛都沒眨，笑瞇瞇道：“小落啊，咱們藥堂的元力池，效果還可以吧？”

緩了下神，代小落放下環在胸口的雙手：“兩位不是流氓啊。嚇我一跳。”

當乞丐當出的職業病，一醒來就是陌生人的騷擾。

“來看看，這是你的大作啊？”林守舊拿出那小瓶蘊氣丹，遞給代小落。

“怎么？不好啊？給你們藥堂丟臉了？我又不是藥堂的人。”代小落有點心虛。

林守舊點點頭：“其實，不怪你啊，那個廢棄的丹房啊，里面本就是些殘次的藥草和靈性早就丟失的丹爐。說實話你第一次煉丹，竟然能煉出來成品，我很驚訝啊。”

代小落這可算是在萬獸山莊得到的第一句正面的夸贊，反而有些不適應，撓撓頭道：“其實不是，我也是燒糊了好幾次才找準了正確的火候。不過這丹藥啊，沒多大用處。對了，你倆怎么稱呼？”

“我叫林守舊。她叫令狐芮。”

“小芮啊？我以前有個丫鬟叫叫小芮。老林啊，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代小落打完招呼，看著面色古怪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