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快停下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來，臭不要臉的老叫花，有本事架著拐跑得比我快啊。”

“牙尖嘴利的小子你死定了。”

“來啊來啊，弄死我小爺跟你姓臭。”

鳳凰街上，皓月當空。

一個十幾歲的小乞丐正往前爬著，渾身的淤泥與破衣爛衫相映成趣，就是一雙狡黠的大眼睛在頭暈眼花的情況下依舊靈動無比。

背后十幾米外，一個拄著拐的老叫花正慢慢踱著步，滿是橫肉的老臉上滿是猙獰，昏黃的老眼中滿是兇狠之意。

倆人中間那十幾米的距離已經保持了大半個時辰。一個爬得快，一個追的慢。

小乞丐和老乞丐的關系是三天前剛剛定下的。一個口稱老哥，一個口稱老弟。其實相差了四十多歲。

三天前的雨夜，倆人邂逅與暴雨之夜，為了在同一個土地廟爭奪一個破草席睡覺，磕頭做了兄弟。平分了草席。之后有了兩天半共同行乞的“深厚交情”，不過這一切，都在回到土地廟后殺死一只落難的土雞后成了過去式。

倆人用火石生了火，在一地雞毛和鮮血的地上席地而坐，穿上木棍烤出了肉香，就坐地分贓，因為小乞丐自己吃了雞心，老乞丐獨自吃完了雞肝而大起口角，哥倆好成了“小兔崽子”和“臭不要臉的老叫花”。雙方拿著廢舊木棍大戰了十回合，一個腦后挨了一棍頭暈眼花，一個老腿挨了一腳，有些骨折。

然后，就出現了瘸腿老叫花罵罵咧咧追趕腦袋疼痛時刻要昏厥的小兔崽子。

此時，小乞丐拐上了大街，有了些力氣，踉蹌著站起來嘗試著跑，突然一個人影斜插著過來，撞在了他身上。

“哎呀你大爺的我這個氣啊，走路不長眼睛啊。”小乞丐破口就罵，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同齡人正在地上痛苦的翻滾。

“我去，你，你要死啦。”小乞丐大叫著，轉身就要跑。

那人拉住了他：“救我，救我，接我的人都死了。救我。”

小乞丐哪里見過這種場景，一屁股坐在地上，下意識看向老乞丐的方向尋求幫助。卻見那老乞丐以非常快的速度往回跑。

“呸。怕死鬼。”小乞丐暗罵一聲，就覺得那人正摸著他的臉，嘴里喊著“救我救我“，那血腥的感覺讓小乞丐心中無比凄涼。如果不是剛殺了雞，心里過度一下，他早就暈過去了。

“在那里！”一群夜行人呼呼跑了過來。

“咦，已經死了？殺了那乞丐滅口，咱們就撤。”

一群人張牙舞爪沖上來，小乞丐內心都崩潰了。

“不就是多吃了個雞心么？老天爺就這么懲罰我么？我從小善良溫恭，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壞事啊。”

小乞丐害怕的連話都說不利索，腳底下猛然生出一股力氣，再次起身奔跑了起來。

“還敢跑，停下，老子們一刀切了你。”領頭的那人叫囂著。

“呸，一群臭不要臉的大老爺們追殺老子，還有理了？要老子坐而待斃，先跪下給小爺磕頭，我就答應你們這些龜孫子。”

小乞丐看似張狂，心中卻慌如老狗。只能逞些口頭之利。這破世道，死個人誰會管？

那領頭的黑衣人瞬間發力到了近前，獰笑道：“小兔崽子——”一刀揮下。

小乞丐心中大叫：小爺要掛啦。

忽然，一道赤紅色匹練從前方襲來，一個橫切貼著小乞丐的頭皮飛過，穿過頭領的脖頸，又沖向后方，把剩余的幾個黑衣人全部橫切開，在遠方爆裂開來。

瞬間，死尸倒地。

小乞丐被巨大的爆炸聲和現場的慘狀嚇得四腳發軟，身形踉蹌找不到東西扶，下一刻，一個人影遁射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好香。

小乞丐偏頭看去，只見一中年美婦站在旁邊，上下打量著他。

“小姐姐，你攥疼我了。謝謝你救了我。”

中年美婦咯咯笑了：“小姐姐？好特殊的稱呼。我呀，是你娘。”

小乞丐眼珠子一下子瞪圓了。這個中年美婦面向柔美，氣質優雅，如果不是另一只手握著一把紅色長劍，他根本無法聯想到這滿地的慘狀是她造成的。

“小姐姐你開什么玩笑？”小乞丐可不想喜當兒，會出事的。

美婦咯咯笑了，蔥白的手指在小乞丐臉上一抹，擦了一點他臉上的血放在櫻唇中微微咀嚼，小乞丐就看見美婦的好看的眼睛閃過一絲紅芒。

剛想說出的話被憋回肚子里，小乞丐不敢說話了。這可是傳說中的大人物。

美婦星目含淚：“沒錯，是我蘭鳳兒的血脈。”

小乞丐下意識回頭，看向倒地身亡的那個同齡男子。他臉上的血是那小子的。那小子才是這位小姐姐的兒子。

“好了，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氣。不愿意面對我。”蘭鳳兒長劍一揮，地上所有的尸體都自燃起來，“不要再看這些穢物了，咱們回家。”

“你剛把自己兒子給火化了。”小乞丐都快瘋了，更不敢說實話了。

只感覺美婦輕挽他手腕，眼前就滿是恍惚的景色，然后就到了一處深宅大院中。

“娘親記得你屁股蛋上有塊胎記。來兒子，讓娘驗明正身。”

蘭鳳兒的話讓小乞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驚恐，加上腦袋本就有傷，剛才又快速移動，這下直接翻了白眼昏了過去。

完全沒有假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