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幽幽后宮深幾許(3)
- 后宮秘事全知道
- 雅瑟 林墨敘
- 5628字
- 2014-01-10 15:31:29
《養吉齊叢錄》曾記有嘉慶、道光年間選秀女的經過情況:挑選八旗秀女時,每日選兩旗,以人數多寡勻配,不序旗分也。挑選之前一日,該旗參領、領催等先排車,如挑正黃、鑲黃兩旗,則正黃之滿、蒙、漢分三處,每一處按年歲冊分先后排定,然后車始行。首先是正黃之滿州,繼而蒙古、漢軍。接著是鑲黃之滿、蒙、漢,貫魚銜尾而進。車樹雙燈,各有標識。日夕發軔,夜分人后門至神武門外,候門啟,依次下車而人。其車即由神武門夾道出東華門,由崇文門大街直至北街市,還繞入后門而至神武門,計時已在次日巳午之間。選畢者,復依次登車而出,各歸其家。雖千百輛車,而井然有序,俗謂之排車……應選女子入神武門至順貞門外恭候,有戶部司官在彼管理。至時太監按班引入,每班五人,立而不跪,當意者留名牌,謂之留牌子,定期復看,復看而不留者,謂之格牌子。其牌子書某官某人之女,某旗滿州人(蒙古、漢軍,則書蒙古、漢軍)。入選秀女,凡獲得皇帝封號者,至死不得出官另嫁。被選定為皇后的秀女,還必須通過大婚禮,由大清門、午門入官,至坤寧宮完婚。
歷代帝王如何臨幸妃子
皇帝高高在上,呼風喚雨,力掌乾坤,權傾天下!嬪妃進御之事,是內廷的一件要務,如在外廷皇帝上朝一樣重要。對于皇帝來說,后者可以免去,而前者一日不可或缺。后富有專人負責辦理、記錄寢妃進御之事。
周代已有負責君主陰事的陰令。漢代的掖廷令“晝漏不盡八刻,白錄所記推當御見者”。就是在夜晚來到之前,記上當日誰侍御寢。
東漢以后這件任務由宦官負責。各個朝代,宮中都有一本備忘錄,專記皇帝御幸之事,以備日后查考。如同外廷大臣克盡職守一樣,負此職的宦官也是一絲不茍。
北魏文成帝偶然登樓四望,見平城宮內有一位美人。文成帝問左右的人:“此婦人佳乎?”眾人一致贊同。于是,文成帝走下白樓,向美婦人走去,兩人宿于齋庫。該女李氏因此懷孕。
日后皇太后查問,恰有守庫者在庫墻上記下了當時的時間和事件,兩相核對,無差錯,李氏懷的這個胎得到了承認。由此可知,皇帝辦事固然隨心所欲,記錄者也能捕捉到蹤影,守庫者本不負責此職,事關重大,也得及時記錄。
西晉武帝的后官生活是和羊車聯系在一起的。武帝司馬炎是司馬昭之子,“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是說司馬昭握朝中大權,想取代皇帝,但他至死也沒有下定決心。他的兒子司馬炎早就不耐煩了。權臣雖然有權,但色欲的滿足卻比不上皇帝,權力即使大過皇帝,也不能像皇帝一樣享受無數的美色。
司馬炎的祖父司馬懿就早已對老妻厭煩了。司馬懿曾臥病在床,正室張春華已經色衰愛弛,躡手躡腳地前來照顧丈夫。司馬懿一見這個黃臉婆就罵道:“老物可憎,何煩出也!”張春華又羞又恨,要絕食自殺。司馬昭兄弟們都同情母親,也跟著絕食。司馬懿發現連累了兒子們,忙向張氏致歉,張氏和兒子們才開始進食。事后司馬懿私下對他人說:“老物不足惜,慮困我好兒耳!”
司馬炎三十歲那年,司馬昭死,他取代了父位,立即逼魏帝禪讓,自己登上了帝位。他要好好享受只有皇帝才可享受的待遇。祖父的委屈他不會再遇上了,后富有的是美人。
晉武帝開創了后官萬人的歷史紀錄。由于宮嬪數量太多,晉武帝最初也頭痛于到何處過夜。后來,發明了羊車,用羊車載著他在后官的小路上漫游,羊車停到誰的門前,就由誰來侍寢。
官嬪們都盼望皇帝的羊車在自己的門前停下。這時,便有聰明的女子顯示智慧了,她們用竹葉插在門前,把鹽汁灑在通往門口的小路上,引誘羊舐著鹽汁,順路走到門前,吃門上的竹葉,于是,車子就停了下來。
從此,羊車成了后宮的傳世寶物。
風流皇帝唐玄宗開元、天寶年間,后宮女子多至四萬,不知道怎樣安排她們為他服務。下朝后走向后宮的皇帝,腳步有些徘徊,打不定主意去找誰,今夜宿在何處。后來,玄宗想出了一個辦法,每天將一群官嬪集中在一起,讓她們投骰子,投中者中最優勝者,當夜侍寢。私下里宦官把骰子稱為“銼角媒人”。
春秋季節,唐玄宗令后宮女子們在門前栽花,玄宗追隨著一只蝴蝶走,蝴蝶落在誰的門前,當晚便宿在該處,此法稱為“蝶幸”。由于進御的女子太多,玄宗難以一一記住她們的姓名和相貌,便又發明了一則風流辦法,將已進御的宮女臂上,打上“風月常新”之印,再漬以桂紅膏,使印記牢固,經水洗不褪色。
自楊貴妃入官,奪得皇帝的獨寵后,“銼角媒人”、蝴蝶和“風月常新”印都派不上用場,后宮女子只得在七夕向牛郎織女訴幽情。
后來,唐敬宗發明了一種“風流箭”,用意也是決定侍寢之事。用竹皮做弓,紙做箭,紙中間密貯龍麝末香。讓官嬪聚在一起,敬宗搭箭一射,中箭者濃香觸體,了無痛楚。后來宮中流傳著“風流箭中的——人人愿”的話。
后妃宮女的佩物——環,在皇帝的御幸制度中有一定的意義。“環”與“還”同音。后妃在侍寢時尋問皇帝何時回去不直言,而是用佩玉鳴佩環,問:“何時大刀頭?”這又拐了一道彎,因環系于刀頭,使用刀頭代指環。如后妃宮女遇月經,不能侍寢時,也不能直言,而是以丹注面,灼然為識。
蜥蜴因其特有的用途被稱為“守官”。蜥蜴被用朱砂喂養于器皿中,因以朱砂為食,身體盡赤,食滿七斤以后,將其搗成碎末。用這些赤色粉末涂在或點在宮女肢體上,可以終身不滅,但有房事時則滅。李賀《宮娃歌》中有句詩:“蠟光高懸照紗空,花房夜搗紅守宮。”
明代后官,每日天漸黑時,嬪妃所住的宮門前,都掛起兩只紅紗籠燈。皇帝臨幸某宮,則該官門上的燈卸下來,表示皇帝已選定寢宿的地方。于是,負責巡街的宦官,傳令其他各官均卸燈寢息。失意的嬪妃們只得滅掉希求寵幸的紅紗籠,明晚再重新掛上。
明代皇帝第一次臨幸嬪妃的住所,要鋪官,由宦官將房間裝飾一新,該承幸的妃子也要有相應的裝飾。皇帝臨幸之所照例焚香,香氣異常,其用意有官詞道出:
“參于鼻觀氣非清,脈脈遺芳媚寢情。雨跡云蹤易牽引,莫容輕露上空明。”
一次,崇禎皇帝來到一間便殿,覺得有團異香浸人心脾,心怦怦直跳,問近侍這是什么東西?回答是:“圣駕臨幸之所,例焚此香。”崇禎嘆息道:“這是皇父、皇兄所以活不長的原因啊(原文:此皇考、皇兄所以促其天年也)!”于是。禁用此香。其實焚香之例,古已有之,唐詩人張籍在《焚官行》中有句:“下輦更衣入洞房,洞房侍女盡焚香。”
清代嬪妃侍寢與各代不同,不再是皇帝親自登門。清代皇帝自有一套制度。
每日晚膳時,決定哪一個妃子當晚侍寢。每個妃子都有一塊綠頭牌,牌面上是該妃子的姓名。備晚膳時,敬事房太監將十余塊或數十塊綠頭牌放在一個大銀盤中,謂之膳牌。皇帝晚膳用完,太監舉盤跪在皇帝面前。如果皇帝沒有興致,則說聲“去”。若有所屬意,就揀出一塊牌,扣過來,背面向上。太監拿過此牌,交給另一位太監,這位太監專門負責把將要被承幸的妃子扛到皇帝的寢所來。
出于清代皇帝高度的戒備心理,防止中途出現刺客,妃子必須裸體來到皇帝寢所。方法是妃子被帶到離皇帝寢所不遠的一間屋里脫光衣服,宦官用紅錦被或大衣將她裹上,扛上肩,背進皇帝的寢所。到帝榻前,去掉外裹的紅錦被或大衣。
后面發生的事情當時人的記載道:“屆時,帝先臥,被不復腳。妃子赤身由被腳逆爬而上,與帝交焉。敬事房總管與馱妃之太監,皆立候于窗外,如時過久,則總管必高唱日:是時候了。帝不應,則再唱,如是者三。帝命之入。則妃子從帝腳后拖而出。馱妃者仍以氅裹之,馱而去。去后,總管必跪而請命日:留不留?帝日:不留。則總管至妃子后股穴道微按之,則龍精皆流出矣。日:留。則筆之手冊日:某月某日某時,皇帝幸某妃。亦所以備受孕之登也。此官禁中祖宗之定制也。”
若皇帝住在圓明園,這套方法就不必了。膳牌之法仍舊。皇帝在一年中的大多數時間住在圓明園,覺得那里更自由一些,又可以不破壞紫禁城內的祖宗規矩。皇帝一般在年終回宮,一、二月又返回圓明園。
清帝召幸嬪妃,照例在門前倒懸紅燈,在行宮也是這樣:宮女們入官時梳辮子,一旦被召幸并獲得名號,就要把頭發盤上去。
這就是男權社會中可憐的女性,她們只不過是泄欲的玩物和生兒育女的工具罷了,在歷朝歷代都是如此。雖然有的朝代對皇帝的淫逸之行為有所限制,但在他們的性生活中,把妃嬪宮女視為玩物,污辱蹂躪,歷朝皇帝都是一脈相承的。
中國古代的殉葬制度
殉葬是一種古老的習俗。早在原始社會,人們便習慣于把隨身使用的工具、武器以及生前喜愛的日用品和死者埋葬在一起。到了奴隸社會,奴隸作為會說話的工具,也被殺死或活埋,用來殉葬,主人讓他們在陰間繼續為自己效力,當時用奴隸殉葬已成為一種制度。
進入階級社會以后,婦女淪為貴族男子的玩物與附庸,在殉葬者中,婦女占有相當大的比例。商代卜辭中就有專門殺殉女奴的記載。當然,殉葬者的身分并非全部是奴隸,也有墓主的妻妾和家臣。
殉葬制度到了殷商時期最為鼎盛。從考古發掘的商代貴族墓中,發現了大批殉葬者的尸骨,這些墓葬中少則殉一二人,多則二三百人。根據胡厚宣《中國奴隸社會的人殉和人祭》一文統計,已發掘的商代墓中,共殉近四千余人。周代人殉之風依舊盛行,《墨子·節喪》中稱:“天子殺殉,眾者數十,寡者數人;將軍、大夫殺殉,眾者數十,寡者數人。”可見人殉已經相當的制度化。史載“春秋五霸”之一秦穆公死時,殉葬人數多達177人,良臣之子奄息、仲行,針虎也在其列,秦國百姓為之作《黃鳥》之詩,以表示對死者的哀悼和對暴君的憎恨。
這時在各諸侯國,婦女作為主人婢妾生殉的惡俗也逐漸受到摒棄。齊大夫陳子車死后,其妻和總管商定用人殉葬。子車的弟弟子亢對他們說:“如果哥哥在陰間需人侍候的話,沒有比他的妻子和總管更合適的了,這件事要不就算了,如果一定要堅持,我就準備用你們二位生殉。”子車的妻子與總管只好取消生殉婢妾的打算。
春秋之后,由于鐵器工具的發現,農耕技術的改進,生產力逐漸發展,于是作為勞動者的“人”的價值開始受到重視,同時由于人本思想萌芽,人殉逐漸受到非議,開始多以陶俑、木俑來代替。戰國時的秦國于公元前384年,獻公下令廢止人殉。但這一禁令即使其子孫也沒有遵守,到公元前221年秦統一六國后,卻再次發生了大規模的生殉事件。秦始皇贏政死后,殉葬的確切人數至今仍是個謎。贏政在統一六國的過程中,將六國后宮的女人們也給“統一”了,其后宮女人數量之巨可以想象。《史記·秦始皇本紀》記載:“二世日:‘先帝后宮非有子者,出焉不宜。’皆令從死,死者甚眾。”從這段文字看,后宮女人大約全部殉葬了。也由此可知,其殉葬人數之驚人。
秦末農民戰爭不但推翻了秦王朝,而且教訓了漢朝的統治者。西漢初年,制度性的人殉正式被廢除。威名顯赫的漢武帝死后,雖然殉葬了大批金銀財物、鳥獸魚鱉、牛馬虎豹,但他的幾千名妃子、宮女卻都保住了性命。從此,除邊遠少數民族地區外,強制婦女殉葬的制度,基本不復存在。漢宣帝時,趙繆王劉元因逼迫奴婢16人殉葬,遭到了撤銷封國的處罰。唐太宗李世民去世后,跟隨太宗多年的兩個少數民族將領阿史那杜爾和契何力銘感于太宗的知遇之恩而自請殉葬,被剛繼位的高宗皇帝李治所禁止。
但在長達兩千年的君主專制社會,殉葬這一丑陋現象卻一直沒有禁絕。唐武宗病危,他平日寵信的王才人對武宗說:“陛下萬歲后,妾得以殉。”自經于幄下。
《宋史》中也看出宋代亦有妃嬪殉葬之事。宋高宗寵幸才人李氏、王氏,高宗駕崩后,孝宗探知此情,即迫告命,讓她們自便,實際就是脅迫她們自殺,殉高宗之葬。從波斯史學家志費尼《世界征服者史》中亦可看到元代的人殉現象。書中說:
“挑選四十名出身于異密和那顏家族的女兒,用珠玉、首飾、美袍打扮,穿上貴重衣服,與良馬一道,被打發去陪伴成吉思汗之靈。”
漢代以后,上至宮廷、下至民間,人殉現象雖不乏記載,但終究屬于零星發生,那種制度性的、人們習以為常的殺殉畢竟已不復見。但人殉這一慘絕人寰的制度,在時隔千年之后,在明代卻又死灰復燃。明朝初期,再次出現了嬪妃殉葬的制度。明太祖、成祖、仁宗、宣宗和景帝時期,人殉成為皇室的慣例。
明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明太祖朱元璋的次子秦王朱樉死后,以兩名王妃殉葬,首開明代妃嬪、宮女殉葬之惡例。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明太祖朱元璋崩,共有40A1妃嬪殉葬,除了兩個死在太祖之前,最后得以埋在太祖陵墓的東西兩側外,其余38人都是殉葬而死。在以后的70年中,這種野蠻的制度又為朱元璋的后代子孫所效仿,重新成為一種制度,制造了大量人間悲劇。
其后,給成祖殉葬的妃嬪人數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大明會典》的16人,一種是朝鮮的《李朝實錄》的30余人。
仁宗朱高熾獻陵有5名妃嬪陪葬,其中貴妃郭氏身份特殊,在所見明代皇帝殉葬官人中未見地位如此之高者。據明代文學家沈德符《萬歷野獲編》載郭貴妃是自愿殉葬的,但也不能排除是宮廷斗爭的結果。仁宗在位僅一年,臨死前遺詔:“朕既臨御日淺,恩澤未浹于民,不忍重勞,山陵制度務從儉約。”就是這樣,卻還殉葬了5名妃嬪。
宣宗朱瞻基的景陵則有10名妃嬪殉葬。在《明史·后妃傳》中記載了她們的姓氏,比起許多同樣殉葬卻連姓氏都沒留下來的那些妃嬪,多少也算是幸運了。
至于景帝,史書上僅記載“諸妃嬪唐氏等”殉葬,具體人數不明。5個皇帝加起來,殉葬妃嬪總數約100人左右。
殉葬的妃嬪,往往都是宮廷中無依無靠的弱勢群體,為明宣宗生殉的10位官妃中,有一名叫郭愛的宮人,進宮不到一月,連宣宗的面都沒見過,就被迫做了殉葬人。《明史·后妃傳》中載:“郭嬪,名愛,字善理,鳳陽人。賢而有文,入官二旬而卒。自知死期,書楚聲以自哀。詞日:‘修短有數兮,不足較也。生而如夢兮,死則覺也。先吾親而歸兮,慚予之失孝也。心而不能已兮,是則可悼也。’”才華橫溢的郭愛臨死前給世人留下了一首楚辭,字字血淚,嗟嘆命運的捉弄,更聲討了吃人的人殉制度,揭下了封建帝王偽善的面具。
正史中記載下來的應該只是少數,大概只涉及王妃及部分有名分的女子,而沒有記載的卻是大多數。當時諸王葬禮都應有許多女子殉葬,而這些女子卻根本連被記載下來的資格都沒有,成為無名冤魂在地下陪伴著帝王。
明代殉葬的方式主要是自縊、絕食,然后再裝斂入棺從葬,具體過程很少見于正史。不過朝鮮《李朝實錄》中詳細地記載了給成祖殉葬的妃嬪集體從殉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