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靈以華山代掌門的身份，聚集華山眾弟子，也表明了每個人有自決去留的權利，凡留下來的，當抱必死之決心。一部分華山弟子選擇了離開，留下來的，包括宋明、宋清、清霜等在內，有三四十人。

過了幾天，青誠帶著仁武書院的人馬回來了。青龍、白虎等四大護法，以及甲、乙、丙、丁、戊諸隊都來了。小竹也來了。劍星的弟子中，趙俞錫及楊、余、丁諸女都來了，司馬圭也來了。

除此之外，無人再來。沈日昌夫婦沒有來，劍星不免覺得遺憾。青誠轉述沈日昌的話道：“沈家世代忠義，絕無背叛朝廷之理。你欲逞英雄，使祖宗無光，多人赴死，這值得嗎？為父管不了你，只有誓死效命、盡忠報國而已。”劍星聞言，欲哭無淚。世態如此，可不痛哉！

山鬼見到了小竹，她說：“我叫山鬼，來自天山。我喜歡沈劍星。但我知道，他所愛的，只有你一個人。你真幸福！你愿意和我做好朋友嗎？”

小竹看向劍星，疑惑道：“山鬼？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徙離憂？”劍星道：“是山鬼，這名字很適合她。她哥哥是個大英雄，將她托付給我。我把她當作妹妹。”

趙俞錫在一旁聽到了，沖著劍星擠眉弄眼，道：“師父，我早就想認華山派的清霜姑娘作妹妹，一直不敢提。今天可以提嗎？”楊子衿和余繪繪一邊一個，揪住趙俞錫的耳朵，齊聲道：“是不是現在就去提？”趙俞錫忙道：“疼，疼，疼，我是跟師父開個玩笑，你倆這反應也太大了吧？”余素素和丁含桃在一旁大笑。

小竹也笑了，向山鬼道：“我也把你當妹妹。”

雷明胄開始行動了。天子已經封他為“征西大將軍”，命他先平華山，后滅崆峒、昆侖。至于天沙幫，天子命張阿三為監軍，和豫州都督倪鵬，一起負責河南軍事，務必剿滅天沙幫，肅清中原摩斯教徒。

天子另下詔書，命武當、峨嵋兩派協助雷明胄，命少林寺、歸云莊協助張阿三。劍星他們聞訊，不禁駭然：天子此舉，已然使江湖分裂，親朋反目！

華山上的人手，一共也不足二百，如何抵擋雷明胄及武當、峨嵋的進攻呢？正發愁間，于萬金忽然來到了華山。見到劍星，他大為振奮，道：“我受阿主指派，來協助華山派抗敵。雍州境內的摩斯教徒，很快也會聚集在華山，大約有五百人。”

葉夫人率先道：“我華山派不需要摩斯教的幫助！”劍星看向清靈，道：“清靈，你現在是掌門，你來決定吧！”清靈沉默良久，毅然道：“既然朝廷認為我華山派與摩斯教有染，那就讓它如愿吧！”

葉夫人道：“靈兒，你父親擔此罪名而死，你如果這樣做，豈不是坐實了這一罪名？”清靈凄然道：“如今咱們朝不保夕，如果坐以待斃，我父親就白死了。我寧愿擔此不孝，也要反抗到底！”葉夫人不再說話了。

劍星向于萬金道：“于前輩，藍牡丹和白大哥怎么沒來？”于萬金道：“阿主和白大俠此前曾去蘇杭一帶游歷，但那里突然爆發了一件大事，他們就匆匆回來了。”劍星道：“什么大事？”

于萬金道：“江浙一帶發生了大饑荒，餓殍遍野，浮腫遍地，有一個名叫金鐸的人，在蘇州起事了。”劍星震驚道：“蘇杭向稱人間天堂，竟會發生大饑荒！”

于萬金道：“阿主和白大俠離開時，金鐸才剛剛舉兵，只有幾百人，但阿主斷定金鐸將成大氣候。”劍星道：“如果他們壯大了，朝廷的精力勢必分散，對咱們倒是好事。”

于萬金道：“正是如此。現在朝廷還不太重視，認為不過是小股的農民造反。我家阿主偷偷調查了這個金鐸，發現他并不簡單，是個傳奇的人物。”劍星道：“哦？他是什么人？”

于萬金道：“金鐸出生于蘇州一個地主之家，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聰明。他自幼拜入龍虎山，因為聰明，有聞一知十之能，甚得張天師喜愛，親自栽培，傳授功法。據說這金鐸過目不忘，整部道藏，都被他熟記在心了！”

劍星驚異道：“這么厲害？真是可畏！”于萬金道：“是啊，所以阿主認為他必能成大事。現在阿主和白大俠在滎陽，將天沙幫和豫州信徒都集中起來了。”

清靈忽道：“白羽為何不來華山？”于萬金道：“白大俠聽聞葉掌門死訊，痛不欲生。他自責太過，差點自殺。現在，他已經歸信摩斯了。”

此言一出，眾人大驚。葉夫人大聲道：“什么？羽兒信了摩斯？！”劍星雖然早就擔心這一結果，但當它真正發生時，還是感到震驚。他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小竹握住劍星的手，柔聲道：“這于白大哥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清靈向于萬金道：“我父親的死，難道藍牡丹沒有責任嗎？”于萬金道：“我家阿主已經深深懺悔，否則也不會差遣我們來幫助華山。她沒料到結果會如此殘酷，葉掌門身死、華山派蒙難，她也很難過。”

清靈道：“白羽是我父親指定的華山掌門人，現在看來，他已失去資格了。”于萬金道：“白大俠既信了摩斯，已得了大榮耀，失去這世俗的掌門之位，自不足惜。”

劍星怕二人言多起沖突，便道：“葉掌門之死，我的責任最大。是我把白大哥留在藍牡丹那兒的；我向天子解釋了白大哥的事，卻沒能消除天子的疑心；我明知葉掌門赴闕或有危險，卻沒及時去救他，反而去了西域。因此，我將誓死守衛華山，哪怕是天翻地覆！”

清靈嘆氣道：“這樣說來，我也有責任。當時我如果堅持跟父親一起去，或許他就不會死了。”山鬼道：“你去了有什么用？不過是陪著送死罷了。”

清靈瞪著山鬼，就要發作。劍星忙道：“山鬼姑娘，你別亂說！”山鬼大笑道：“實話不讓說，只許各自認錯嗎？好，我山鬼也有責任。如果我早點殺了那狗天子，他就不會害死葉掌門了。”

劍星聽了，哭笑不得，道：“清靈，于大哥，現在是咱們同仇敵愾的時候，其他的事，還是暫且擱置吧。”

華山上漸漸聚集了六七百人。雍州都督雷明胄認為，將華山逆賊一網打盡的時機到了，于是統兵五萬，將華山團團圍住。武當派致玄道長和峨嵋派慧月師太，也各自率領弟子，來到了華山腳下。

雷明胄的軍師吳子熊道：”華山上聚集了許多武林好手，他們又占據了有利地勢，咱們不如圍而不攻，讓武當、峨嵋兩派先打頭陣。”雷明胄道：“如此甚好！”

于是雷明胄親自宴請武當、峨嵋兩派掌門，先奉承了兩派武學高明，然后說道：“如今沈劍星和原無極教余孽都在華山，他們竟然和摩斯邪教摻和在一起了。天子已有密詔給我，如果沈劍星膽敢支持華山派和摩斯教，就可以將之剿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兩位大師可愿意報效朝廷，助雷某一臂之力嗎？”

致玄道：“前兩年沈劍星收容無極教余黨，我就覺得不妥。現在看來，他果然有謀反之心。”慧月道：“沈劍星少年英才，走到這一步實在可惜。葉天旬教徒無方，畏罪自殺。天子責備，原無可厚非。沈劍星卻一意孤行，非要站在華山派和摩斯教一邊。我們縱然本領低微，也少不得拼上一拼了！”

雷明胄大喜，道：“兩位大師俠肝義膽，忠心愛國，令人欽佩！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像兩位大師這樣公私分明、有始有終的江湖人物不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