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武當(dāng)、峨嵋兩派率先攻打華山。劍星率眾迎戰(zhàn)，除清靈和山鬼外，眾女眷留在山上。

致玄道：“沈劍星，朝廷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勾結(jié)叛黨，反抗朝廷？”劍星道：“葉掌門含冤而死，朝廷不問是非，便要加罪于華山派，我不能坐視不管。”慧月道：“沈劍星，你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嗎？你知道邪教肆虐的后果嗎？”劍星冷笑道：“難道凡是不奉天子圣誥的，就都是邪教嗎？”

致玄道：“咱們生于斯，長于斯，自然要上奉天子，下衛(wèi)家國。沈劍星，你難道對天子圣誥有什么意見嗎？”劍星道：“這不是我當(dāng)年所維護(hù)的那個天子。或許正因為當(dāng)年順利地鏟除了蚩魔，他真以為自己有天命在身，就開始自高自大、目無百姓了。”慧月道：“一誥一詔，皆是愛民之語。扶正去邪，乃是我輩之責(zé)。沈劍星，既然你執(zhí)迷不悟，咱們就只好兵戎相見了！”

慧月一揮手，便有八名峨嵋派高手出列。致玄一揮手，七名武當(dāng)派長老也出列了。致玄道：“沈劍星，我們知道你天下無敵，你可敢接受我們兩派這一十五名高手的聯(lián)手挑戰(zhàn)嗎？”劍星道：“我實在不想動手，但既然別無選擇，那就來吧！”

他拔劍躍到陣中。峨嵋派的八名高手?jǐn)[的是“大光明劍陣”，武當(dāng)派的七位長老擺的是“七星劍陣”。他們似乎預(yù)先排練過，“大光明劍陣”在外圍成一圈，“七星劍陣”在圈內(nèi)擺成七星，竟似成了一個全新的陣法！

陣法啟動，果然不同凡響。峨嵋派的八人站的是八卦方位，以離火位為陣眼；武當(dāng)派的七人依北斗七星站位，以天權(quán)星為陣眼。天有七星，地有八方。一般人身處陣中，就會感到天旋地轉(zhuǎn)、星辰移位，不能分辨東西上下。但在劍星，并不受此干擾。他展開身形，矯若游龍，在陣中自由穿梭。

勇德劍上，紫氣浮動。劍星身上籠了一層紫色的光芒，悅?cè)搜勰俊Ｉ焦碣澋溃骸吧騽π牵娌诲e！打個架還這么好看！”

說話間，劍星已施展了七八招，“春風(fēng)十里”“波心蕩漾”等高招層出不窮。在一旁觀戰(zhàn)的致玄、慧月兩位掌門著實驚駭。他們見識過劍星的九黎、冀北兩戰(zhàn)，但從未見過秋心劍法。他們實在想象不到，世間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劍法。

真是：一劍凌虛動九霄，龍形浩蕩化逍遙！

那十五人都是武當(dāng)、峨嵋兩派的精英，但在秋心劍法之下，卻一點兒也占不了上風(fēng)。致玄抽出真武劍，向慧月道：“師太少待，貧道去助他們一臂之力！”于是致玄躍至陣外，占據(jù)北辰位，出劍引導(dǎo)“七星劍陣”。那劍陣如虎添翼，如龍點眼。武當(dāng)派的八柄劍之間產(chǎn)生了極大的共鳴，煥發(fā)出一股奇異的力量。但劍星渾然無懼，依然應(yīng)付自如。

慧月見狀，也一躍而上，喝道：“換九宮位！”峨嵋派的八人得令，便將外圈由圓變方，而慧月進(jìn)入陣中，占據(jù)中宮位。“大光明劍陣”經(jīng)此變化，威力大增。只見那陣中七星如長蛇飛舞，九宮旋轉(zhuǎn)如羅盤放光。這一十七人組合而成的新陣法，可謂“大光明九宮八卦北斗七星陣”，氣勢十分驚人！

慧月依仗中宮地利，匯集九宮之力，騰空與劍星交戰(zhàn)。她手中的峨嵋指月劍，金光閃閃，凜凜生威。致玄也自北辰位，匯聚了七星力量，真武劍玄氣大盛，劃出一道道至大至剛的劍芒，隔空擊向劍星。

武當(dāng)、峨嵋二陣分分合合，變化多端。致玄、慧月二人借助陣勢，一個遠(yuǎn)攻，一個近攻，聲勢頗為浩大。劍星舞動勇德劍，依形換位，左擋右擊，依然不落下風(fēng)。雙方觀戰(zhàn)眾人早已看得目眩神迷，心搖手顫。

又戰(zhàn)了一會兒，劍星已知制勝關(guān)鍵在破天權(quán)、斷離火。他長嘯一聲，使出了秋心劍法的最后一招“二十四橋”。一時間，滿天滿地都是劍影，如夢似幻，令人不知哪是虛、哪是實。

只聽“叮鐺”兩聲，有兩柄長劍落地；緊接著是兩聲驚呼，顯然有人受傷。劍影消散，眾人這才看清，長劍落地的，是天權(quán)位和離火位的兩人；而身負(fù)重傷的，乃是致玄和慧月。因為二陣既破，兩人無勢可托、無力可借，在劍星面前自然不堪一擊。

劍星站在一旁，朗聲道：“兩位掌門，在下既已破陣，武當(dāng)、峨嵋兩派就請退去吧！”致玄道：“沈劍星，你身手了得，不見得華山眾人都跟你一樣！”他向眾武當(dāng)?shù)茏雍鹊溃骸皵[大陣！”慧月也向眾峨嵋弟子喝道：“擺大陣！”兩派弟子迅速行動，擺成大陣。

原來，這大陣是由七個“七星劍陣”和八個“大光明劍陣”組合而成，共需一百一十三人。遠(yuǎn)遠(yuǎn)望去，真是劍鋒林立，殺氣森森。大陣轉(zhuǎn)動起來，掩向華山眾人，華山頓時變成了修羅場。那些普通的華山弟子及摩斯教眾根本無力抵抗，慘叫之聲不絕。

華山派中，除清靈外，也就宋明、宋清等少數(shù)幾位尚可自保。仁武書院的五隊人手實力較強，還可勉力支撐。

劍星擔(dān)心山鬼安危，而山鬼已自腰間解下一條藤蔓長鞭，襲地卷起，已有兩名武當(dāng)?shù)茏颖凰Ψ诘亍Ｉ焦眚T著赤豹，迅捷如風(fēng)，掠過之處，不斷有武當(dāng)、峨嵋弟子被卷飛。

劍星高聲喊道：“青龍大哥，你們四大護(hù)法，和于大哥一起保護(hù)摩斯教眾！清靈、青誠、趙俞錫、司馬圭，你們保護(hù)華山派弟子！”至于劍星自己，他專挑陣眼出擊。勇德劍勢如破竹，很快就沖散了處于天權(quán)位和離火位的兩個小陣，使整個大陣威力減半。然后他逐一沖擊各個小陣，往往一劍即破陣眼。很快，大陣就運轉(zhuǎn)不靈了。

武當(dāng)、峨嵋兩派失去了陣法庇護(hù)，戰(zhàn)斗漸漸進(jìn)入相持階段。白刃相搏，雙方死傷均已慘重。眼見己方傷亡過半，致玄和慧月互看一眼，齊聲高叫：“撤！”于是武當(dāng)、峨嵋兩派且戰(zhàn)且退，漸離華山。劍星叫道：“別追了！快回來！”于是華山眾人都退了回來。

大家剛松一口氣，打算清點傷員，忽聞山下金鼓齊鳴，喊聲震天，原來是雷明胄率領(lǐng)一萬精兵圍了上來！華山眾人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劍星道：“大家快占據(jù)有利地形！這軍隊沖擊，比剛才的大陣更厲害！”哪知雷明胄并不強攻，他一聲令下，上萬支羽箭齊發(fā)，鋪天蓋地，如雨點落下！

華山上的江湖人士何曾見過這等陣仗，一個個都色如土灰，驚駭至極。除了劍星及十幾名高手外，其他人幾乎都是束手待斃。有些著急慌亂的，便扛起地上的尸體作盾牌。劍星連連施展“二十四橋”，結(jié)成了一張巨大的劍氣光幕，所庇護(hù)的范圍有限，但內(nèi)力損耗卻巨大。趙俞錫也學(xué)著劍星的樣子，想要結(jié)成光幕，但終究內(nèi)力不濟，只能自保。

山鬼的赤豹，因為體型較大，早已中了幾箭，任是山鬼舞鞭成風(fēng)，也護(hù)它不住。最終，赤豹還是死了，身上的箭足有幾十支。山鬼悲憤莫名，厲聲尖叫，聲傳數(shù)里。她守著赤豹，心神激蕩，竟不再舞鞭自保。劍星大驚，忙到她身邊守護(hù)。饒是如此，還是慢了一步，山鬼已身中數(shù)箭，伏在地上。劍星急道：“山鬼，你沒事吧？”山鬼強忍著疼痛，抬頭道：“我沒事。”說完，又趴下了。

劍星眼見身邊倒下的一具具尸體，他似乎明白了沈日昌和致玄、慧月等人的選擇。若非迫不得已，誰愿意與朝廷為敵呢？這漫天箭雨，誰能抵擋？

劍星長嘆一聲，高叫道：“大家退上山頂，找建筑作掩護(hù)！”等眾人都撤回山頂，這箭雨也漸漸停了。清點人數(shù)，已死了大半，傷者更多。山上的眾女子見此慘狀，多已失聲痛哭。眾女子的哭聲與負(fù)傷者的呻吟相交織，組成了一曲人間悲歌。

劍星他們顧不得休息，便和眾女一起照料傷者。雷明胄沒有再發(fā)起進(jìn)攻，但他縮小了包圍圈，將華山眾人困在了山頂。他知道，山上的水和糧食支撐不了多久。他以逸待勞，就可取勝。

一天折騰下來，大家都疲憊極了，華山上充滿了悲涼恐懼的氣氛。摩斯教的幸存者，多有向摩斯禱告祈求的。清靈撲在葉夫人懷中，嗚咽飲泣。山鬼受傷嚴(yán)重，由小竹親自照顧。

劍星召集青龍、青誠、趙俞錫、于萬金等人商議，道：“今天咱們損失慘重，只因咱們都沒有行軍打仗的經(jīng)驗。如果人人手持盾牌，會少死很多人。”青龍嘆道：“咱們將人手集中在華山，正中了敵人的下懷。現(xiàn)在就算他們圍而不攻，咱們也要坐吃山空的！”

趙俞錫道：“師父，據(jù)我的經(jīng)驗，擒賊先擒王，你不如去刺殺他們的統(tǒng)帥。”劍星點頭道：“殺了雷明胄，或許有效，不妨一試。”青誠道：“他知道你武功高強，只怕會有所提防，你未必能找得到他。”

劍星沉吟半晌，道：“找不到他，那就讓他自己出來。我今夜?jié)撓律饺ィ匠侵欣赘シ呕穑厝灰馗炜矗綍r我就一劍殺了他。”于萬金道：“真沒想到戰(zhàn)斗如此慘烈！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