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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商頌”、“周頌”韻律形態及其與樂舞之關系

杜曉勤

德國著名藝術史家格羅塞曾經指出,在世界各民族文化發展的最低階段,音樂與舞蹈、詩歌“結連得極密切”,“形成為一個自然的整體”[1]。同樣,中國早期的詩歌也與音樂、舞蹈密不可分。《禮記·樂記》曰:“詩,言其志也;歌,詠其聲也;舞,動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樂器從之。”從理論上揭示了遠古時期詩、樂、舞三位一體、相伴而生的藝術機制。《尚書·舜典》所云:“帝曰:‘夔,命汝典樂,教胄子……詩言志,歌永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以和。’夔曰:‘于!余擊石拊石,百獸率舞。’”描繪了一幅原始社會擊石奏樂、載歌載舞的藝術表演場景。中國有文字記載最早的樂歌更是多為舞曲之辭,《呂氏春秋·古樂》就記載了遠古朱襄氏、葛天氏、陰康氏、黃帝、顓頊、帝嚳、堯、舜、禹各個時期的樂舞,如葛天氏之樂《載民》《玄鳥》《遂草木》《奮五谷》《敬天常》《達帝功》《依地德》《總萬物之極》,嚳時聲歌《九招》《六列》《六英》,堯時之樂《大章》,湯時之歌《晨露》等。這些樂歌舞曲因年代久遠皆名存而辭佚,其中雖有一些后人的附會,卻反映了中國早期詩歌多為舞曲歌辭的史實。

中國現存較早的舞辭,大多收在《詩經》的“頌”詩中。宋人朱熹在論及風、雅、頌三者之別時曾經指出:“風則閭巷風土、男女情思之詞,雅則朝會、燕享公卿大夫之作,頌則鬼神、宗廟祭祀歌舞之樂。其所以分者,皆以其篇章節奏之異而別也。”(《楚辭集注》卷一)清阮元也認為:“風、雅但弦歌笙間,賓主及歌者皆不必因此而為舞容,惟三頌各章皆是舞容,故稱為‘頌’。”[2]當代學者進一步指出:“‘頌’,是一類專門用于王室祭祀的‘宗廟之音’。這類音樂往往合以舞蹈。‘頌’的意思正是舞蹈的‘形容’,舞蹈的‘模樣’。《毛詩序》說‘頌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不但說對了‘頌’詩的表現內容及其功用是在王室祭祀場合為君王歌功頌德,并且觸及了‘頌’詩的表演形式是載歌載舞的‘形容’。”[3]可見是否配舞而歌,實為頌與風、雅藝術體制之一大區別。具體而言,《商頌》應為殷人“祭其先王之廟,述其生時之功”(孔穎達《詩序·正義》)的宗廟祭祀樂舞,《周頌》則是周室成功致治后的告神樂舞,《魯頌》系春秋時魯人歌頌僖公的樂舞[4]

由于“頌”詩多為舞曲歌辭,而樂舞藝術首重舞容、舞姿、舞儀等視覺表現形式,其次是舞曲節奏及樂歌旋律之美,最后才是聲辭本身之韻律及表現內容,所以,“頌”詩的韻律感大多較弱。而在三頌中,隨著創作時間的推移,《商頌》《周頌》《魯頌》的韻律感又呈現出漸次增強的發展態勢。因為篇幅關系,下面僅就今存《商頌》《周頌》中作品的韻律形態及與樂舞之關系,試作探討,以求教于方家。

[1] [德]格羅塞,《藝術的起源》,北京:商務印書館,1987年,第214-215頁。

[2] 阮元,《釋頌》,《揅經室集·一集》卷一,北京:中華書局,1993年,第19頁。

[3] 褚斌杰、譚家健主編,《先秦文學史》,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8年,第80頁。

[4] 據考證,《魯頌》產生的時代,當在魯僖公在位的前一二十年間。參郭令原,《〈魯頌〉頌僖公圖復周公之業,爭伯諸侯也》,《甘肅社會科學》199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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