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建設研究
- 李德虎
- 4076字
- 2020-05-28 18:21:39
第二節 研究意義
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建設在國家治理現代化和社會發展進程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和作用,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基礎工程,同時也是社會有序健康發展的內在要求,其建設成效關涉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實現程度,關涉基層民眾福祉。因此,本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
一、理論意義
(一)有助于進一步厘清國家與鄉村社會的關系
國家與鄉村社會的關系是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建設面對和處理的核心關系。能否實現國家與鄉村社會的良性互動,不僅關系到鄉村社會的穩定和發展,而且關系到整個國家的穩定和發展,正所謂“農村穩則天下安”。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形成的“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的體制一直延續至改革開放初。這一體制克服了鄉村社會的“離散”狀態,實現了國家政權對鄉村社會的全方位滲透和高度整合,保證了國家宏觀戰略的有效落實和鄉村社會的秩序性建構。但是這一“政社不分”的社會治理體制也給鄉村社會帶來了影響深遠的負面效應,如社會生長的滯后致使鄉村社會“缺乏活力”,“農村、農民、農業發展空間被國家所擠占或替代,農村的政治發展、經濟發展、社會發展都處于停滯甚至倒退狀態,農村社會潛藏巨大危機。”
改革開放以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實行最終使人民公社體制解體,促成了鄉村社會新的治理體制即“鄉政村治”的形成。“鄉政村治”這種政社相對分離的模式,即行政權和自治權分設并遵循著不同的運行邏輯,平衡著國家與鄉村社會之間的關系。“鄉政”作為國家權力在基層的存在,從理論上講為鄉村經濟社會的發展提供“保駕護航”的作用,同時獲取國家政權維系所需的資源條件和合法性基礎;“村治”作為村民自我管理和自我服務的主要形式,釋放了鄉村社會的活力,同時對“鄉政”有“協助”的義務,國家與鄉村社會關系趨向于新的平衡。但由于“鄉政”與“村治”銜接互動機制的不完善以及行政權和自治權實際運行中的內在張力,以及新時代鄉村社會的深刻變革等原因,在面對高度復雜的現代基層事務治理中,這一體制運行出現了乏力狀態,導致了新的治理困境。國家與鄉村社會的關系出現了新的張力和不平衡,阻礙了鄉村社會治理體制的良性運行。因此,從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建設入手,探索和推進國家與鄉村社會的良性互動,就成為實現鄉村社會“善治”的重要內容和途徑保障。本研究試圖建構的協作共治式鄉村社會治理模式正是這樣一種努力。即在黨的領導下,從分治走向共治,通過協作共治式的鄉村社會治理模式來重構國家與鄉村社會的平衡關系,為實現基層政府管理與鄉村社會自治之間的有序銜接與良性互動提供理論審視,為鄉村振興戰略的順利推進提供相應體制機制支撐。
(二)有助于進一步準確把握創新鄉村社會治理的重點和關鍵
體制帶有根本性和全局性,創新鄉村社會治理,其核心和關鍵就在于體制機制的創新。在推進鄉村社會治理現代化的過程中,須重視和推進鄉村社會治理體制的改革和創新,建立健全與鄉村振興戰略相適應的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從現實和長遠來看,鄉村社會治理體制的運行結果直接決定了鄉村社會治理的效果。鄉村社會的快速變遷和流動性的增強帶來了其多樣性和離散化特征,大量新的社會問題和社會事務出現,村社共同體式微,自我維系和自我治理能力下降,這些重大的社會變化改變著鄉村社會治理體制運行的基礎,使“鄉政村治”體制出現了許多新的問題和治理困境,亟待建立健全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如一些基層黨組織出現了弱化、虛化、邊緣化等問題,一些基層黨組織的領導方式還不能適應“治理”語境下的社會發展需要;一些鄉鎮政府職能轉變不到位,管控式思維一定程度存在;鄉村社會組織發育不均衡,社會自組織力量的發育和生長緩慢;民主治理過程虛化,一定程度弱化了公眾參與的積極性,形成了黨和政府重視,學界研究集中,但群眾參與乏力的現象;法治在鄉村社會治理中彰顯不足等。這些問題的存在制約了鄉村社會治理現代化水平的提升。因此,建設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優化鄉村治理多主體關系,凸顯農民的主體性地位,是加強和創新鄉村社會治理,提高鄉村社會治理現代化水平的內在要求。本書對于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建設的研究,將有助于從體制機制層面深化對新時代鄉村治理的理解和認識,也希望能為地方治理者進一步厘清鄉村社會治理創新的路徑提供理論參考,推動新時期鄉村社會治理創新實踐,從而促進鄉村社會的和諧有序發展。
(三)有助于進一步豐富鄉村社會治理的理論體系
推進鄉村社會治理現代化亟待構建與之相匹配的理論體系和話語體系。一方面,“治理”一詞盡管興起于西方,但其在中國的發展卻是有著深刻歷史淵源和實踐根基的內生緣起過程。尤其是中國共產黨探索實踐社會治理的理論儲備更是當前創新鄉村治理需要系統總結和更好傳承的。另一方面,與新時代鄉村社會治理的發展實踐相比,其理論和實踐中還有不少亟須探索和解決的新課題。如鄉村治理的主體論如何建構?新時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建構的內在規律和發展方向如何把握?等。隨著我國鄉村社會的快速變遷以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深入推進,鄉村社會治理體系亟待進一步發展,建設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鄉村社會治理的理論體系、實踐體系和話語體系。鄉村社會治理的理論和實踐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治理體系建設的基礎工程。社會治理的重心在基層,問題集中在基層,唯有實現“上下配合、整體聯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治理體系的建設才能夠順利推進。因此,從夯實基礎的角度來說,研究和推進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建設問題,著力探討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建設中的制約因素及其破解之道,將有助于進一步豐富和發展新時代鄉村社會治理的理論體系和話語體系。
二、實踐意義
(一)有助于推進城鄉融合發展和鄉村振興
建立健全與現代鄉村社會發展相適應的社會治理體制機制,是推進城鄉融合發展和鄉村振興的內在要求和必要保障。新時期,推進城鄉融合發展和鄉村振興的主要障礙,突出地表現在城鄉二元結構所造成的城鄉居民在教育、就業、醫療、社會保障等方面社會權利的差別和城鄉資源優化配置的阻滯上,中央也一直從國家層面上高度關注這些問題的解決。但政策的推進和落實如果缺乏必要的體制機制作為支撐的話,在執行過程中都會發生不同程度的“變形”。比如韓國在“新村運動”開展之前就曾有過這樣的教訓:在1970年以前,韓國政府就已經認識到了改善和開發農村地區的重要性,并投入了大量資金用于農村建設,但由于體制與機制不暢,國家政策的落實和資金的使用并未收到預期的效果。在總結經驗教訓的基礎上,韓國政府從管理制度和執行機制優化入手,“在宏觀管理上建立了協議會的統一機構,在微觀上發揮農協組織在農村經濟、文化教育、民主管理建設中的作用,并于1984年制定了《農協法》,確立了農協組織在農產品加工銷售、物資供應、金融保險、農民福利等方面的組合功能”。體制機制的改革與調整,較好保證了新村運動的順利開展。韓國的教訓和“新村運動”的經驗可以為我們提供一定程度的外部借鑒和啟示。當前,建立健全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機制,已經成為我國順利推進城鄉融合發展和鄉村振興的關鍵所在。一方面農村基層政府的社會治理能力和權威在應對鄉村社會關系復雜化、社會矛盾多樣化的過程中日漸顯弱,尤其是服務鄉村社會的能力亟待提升;另一方面,鄉村社會的“離散化”使其自我治理能力不足,村民自治在實踐過程中出現了“新的問題”。這就導致了國家社會管理職能履行和農民利益訴求對接的內在張力,影響和制約了城鄉融合發展和鄉村振興的深入和平穩推進。因此,建立健全“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
的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整合日益分散化的鄉村社會治理資源,形塑鄉村社會治理共治新格局,尤其是進一步優化國家資源輸入和鄉村社會對接機制,便成了推進城鄉融合發展和鄉村振興的重要內容和關鍵所在。
(二)有助于實現鄉鎮政府治理與鄉村社會自治的銜接與互動
“鄉政”與“村治”的關系是鄉村社會治理體制中的核心關系,其在法律層面上也早已界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規定指出:“鄉、民族鄉、鎮的人民政府對村民委員會的工作給予指導、支持和幫助,但是不得干預依法屬于村民自治范圍內的事項”,“村民委員會協助鄉、民族鄉、鎮的人民政府開展工作”。這是農村基層政權與村民自治銜接互動的法理基礎。但在實際運作過程中,由于相關的銜接互動機制不健全,“鄉政”與“村治”溝通協商的制度化渠道尚顯孱弱,兩者之間的二元運行就出現了張力甚至是矛盾沖突。一方面,“壓力型”體制促使鄉鎮政府擴大和延伸其行政管理權限和事務,致使村級自治組織出現了行政化傾向,影響了村治的深入發展。另一方面,村民自治的很多問題和矛盾往往又會演化為村民和鄉鎮政府之間的矛盾和問題,引發村民對基層政府治理能力和服務能力的質疑;同時村民的訴求也容易從體制內參與演變為非制度化的表達,進而影響到鄉村社會的有序運行。因此,創新鄉村社會治理體制機制,優化基層政府運行機制,完善村民自治實現機制,并創造政府管理與鄉村社會自治銜接互動的制度條件,將有利于實現優化多元治理主體的關系運行,從而促進鄉村社會“善治”的達成。
(三)有助于維護鄉村社會的和諧穩定
改革開放以來,隨著社會的快速轉型和城鄉一體化的深入推進,我國鄉村社會結構發生了深刻變革,多種新的社會元素不斷涌現,社會利益主體和利益需求多元化,公共服務供給機制相對不足,導致了鄉村社會矛盾問題不斷增多,對我國鄉村社會治理提出了現實挑戰。而“鄉政村治”的社會治理體制在應對“變局”中出現了“自己的新的問題”,國家“強治理”而基層“弱治理”的運行效度,在應對紛繁復雜的鄉村治理事務時日顯乏力。近年來,涉及農村征地拆遷、土地流轉、村干部腐敗、環境污染、集中居住、村民選舉等方面的矛盾問題日漸增多。如,2011年年底的廣東烏坎事件的發生便是這種挑戰和鄉村社會治理體制應對能力滯后的一個縮影。因此,根據鄉村社會變化的實際情況,建設適宜的現代鄉村社會治理體制,進一步發揮基層黨組織的統合優勢,激發多元主體的治理活力,從源頭上化解鄉村社會的矛盾和沖突,完善群眾權益維護的體制機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