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她無事,他掰開手臂上她抓得很緊的手,折過身拿了水杯去凈水機前接了大杯的涼水灌下。她卻像牛皮糖一樣粘了過來,主動鉆進他懷里,伸手摸他吞咽時滾動的喉頭。
寧珂心里的焦躁又翻涌起來,面對自己喜愛之人,他很難抗拒。可她明顯是無心之舉,他撫開她的手,出言逗她:“再摸就要收費了?!?
女人卻置若罔聞,順手揪著他的衣服聞了聞:“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是什么?”
寧珂從未留意過這些,學著她的樣子側頭聞了下衣服,倒是聞到一股淡香。這股味道他熟悉,他在這個屋子里常有嗅到,尤其是床品上。
“你?!?
“我怎么?”她有些困惑。
寧珂抬手撩起她的長發,捧在鼻間聞過后確認道:“是你的味道?!?
她將信將疑地仔細分辨,他身上確實夾帶了一絲自己慣用香波的味道,她搖了搖頭:“不是,那股味道清冽,像薄荷,卻淡淡的,一點不刺鼻?!?
根據她的描述,他反應過來:“那應該是熏香?!?
“好特別的味道,是專門調配的嗎?”她將頭埋進他的衣服里,深呼吸。清冽的香好聞不膩,還醉人,讓她忍不住多吸幾口氣。
她一再的靠近讓他的思緒不受控制地亂作一團,他蹙起眉把她推開,趁她怔愣時將杯子塞進她手里,勉強地開口:“我答應過你,不想失言?!?
語畢,寧珂后退一步,薄唇緊抿,闔著眼睛小幅度地甩了甩頭。他覺得她今天行事格外大膽,對他很主動。
看著他的動作,她以為他又犯了頭痛,關切道:“你還好吧?”
宋惟諾去抓他的手臂,還沒碰到他,就見他后撤了幾步。
“站在原地別動。”
他語氣冷硬,本以為會嚇退她,可她反而像受到了鼓勵一樣,執意要靠近他。她向前邁出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直至退到墻角,無處可退。
“寧珂?!彼焓峙首∷募绨颍谀_吻他泛青的下巴。因為身高差距,他不愿低頭看她,她只能勉強地親到他的下巴。
他偏過頭,躲開她柔軟冰涼的唇,喉結滾動。
“我準備好了,寧珂?!?
聞言,他低頭看她的臉,仔細揣摩她的神情,確定她的心意,深情的眸子里有藏不住的綿長情愫。
宋惟諾順勢勾住他的脖頸踮腳。
終于吻到他的唇了。
他的唇并不像看起來那么涼薄,是溫熱柔軟的。
*
脊背貼到滑溜溜的蠶絲薄被上,她連忙閉上眼睛,誰知身邊一沉,他卻側躺在她身旁,溫柔地看著她,眸中的深情如水般肆意蕩漾。
他伸手撫開她因緊張而蹙起來的眉。她的眉毛修得很好看,不濃不淡,纖細溫婉。
宋惟諾眼睫顫了顫,眼睛微睜開一條縫,偷偷地瞄他,像一只假寐的貓窺探著它的主人,有些困惑:“你怎么了?”
“睜眼看著我?!?
她猶疑著睜開眼睛,有些不解。
“和我說說他?!?
“誰?”
他嘴角抽了抽,很不情愿地吐出兩個字:“鄭智?!?
宋惟諾抿唇笑了笑,閉口不答。那天清晨發生的事她還記得,吃一塹長一智,她才不要這種時候惹他生氣。
看她只笑不說話,不難猜出她在想什么。他放低聲音,誘哄她:“我現在心情很好,不會生氣。你和我說說他,我以后好避雷,省得莫名其妙就踩了你的痛處,惹你不快,也給我自己添堵?!?
他說的話不無道理,她松了口:“你想聽什么?”
“比如,他在床上怎么樣?”
聽到他的話,宋惟諾的臉騰地就紅了:“你!”
看到她的反應,寧珂低笑出聲,意味深長地說:“看來他很不錯?!?
“不要逗我了,寧珂?!彼挝┲Z把頭埋進被子里,羞于見人,“他無論生活還是工作都規劃嚴謹細致,在這方面也很克制,我們計劃第一年懷上孩子,只是后來生了意外。”
說到孩子,宋惟諾的聲音低了下去,纖細的眉皺巴了起來,眼里的神采黯淡下去。
寧珂的心隨著她的神情一起沉了下去,他連忙把她撈進懷里,輕拍她的背:“不說他了,我們開始吧?!?
宋惟諾從低落的情緒里掙脫出來,懵懂地看著他。
“你來?!?
他說著,將她拉起來,看她明顯無措地坐在身側。
憑借多年揣摩人心,甚至是窺探人性的本領,寧珂知道,像鄭智那樣有嚴密規劃、克制力強的男人,控制和占有欲也是極強的。他只會讓女人臣服于自己,不會讓女人控制自己。
“別拿他的標準套在我身上。他怎么對你,我沒興趣知道。我只需要知道,我的女人心里想的只有我就可以了。如果你忘不了他,那我幫你?!?
“我會幫你把他的影子,從你心里一點一點剔除,渣都不剩?!?
每個人都難從前任的遺憾中走出來,無論當時多糟糕,事后總會記得他的好。寧珂不求她能立刻愛上自己,只求她的心房暫時無人居住。
他自信自己的好,可以取代她過往那與痛苦相伴的甜蜜。因為他,定不會傷她,也不會負她。他可以許她余生相伴,傾盡所有獻給她,拿自己的真心換她一顆真心,虔誠相守。
*
情到深處,他慌亂中一把扯過她,輕薄得料子發出清脆的撕裂聲,兩人均是一愣。
在男女之事上,寧珂自持溫柔體貼,從不強迫,自然沒干過毀人衣裳的事。
宋惟諾低頭看著衣服,捧起軟薄的衣料,聲音微顫:“這是在意大利專門托人定做的,純手工,所有款式只有一件,制衣師傅年紀大了,倔得很,他說過絕不會賣給同一個人第二件衣服?!?
她在意大利度假時,偶然走進了這家店。每一件衣服都很漂亮,她當下就走不動了,挑花了眼才選出最心儀的一件。
因為是手工制作,即使是相同布料做出的同一款式,衣服之間也有差別,何況老制衣匠執拗地要每一件衣服都有所區別。
所謂匠心,多在執著。
寧珂看她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倒是舒了口氣:“一件衣服而已,我會買給你?!?
他伸出手臂,宋惟諾重重地拍開,她轉過身小心翼翼地脫下來仔細折好,根本沒在意上面的污穢:“不知能不能托人補一補?!?
費了一番心思,寧珂才把她的注意力重新轉移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