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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吹雁

  • 雁時書
  • 越溫
  • 1197字
  • 2020-05-18 15:05:01

“我沒吱聲呢,你們就敢引人進(jìn)門了?”

我匐在地上拜那堂上人,心中卻是惴惴不安。我雖不敢妄自起身去承她慍怒的姿態(tài),便是只聽聲也能覺得氣勢逼人。

從前祖父也是這般威儀,我曾奢望他能同祖母那樣平易近人,或是能將我抱在膝上逗笑,但他每每都只問我是否有潛心讀經(jīng),是否有向主母定省。

“可這女娃是南庭那位婆婆親自引來的,奴不敢不應(yīng),便自作主張叫她來見您。”引我進(jìn)門的姊姊跪在我身前,遮了我半個身子。

“吃里爬外的東西。不敢不應(yīng)南庭的,就敢忤逆我了?”

話音剛落我便聽見茶盞摔落在地上發(fā)出“啪”的響聲,像是弦崩,像是掌摑,打疼了堂下人的臉。一塊碎渣順著地面滑到我額下,要我不敢多動一下。

“大人明鑒,奴絕不敢一心二主。”那姊姊連連叩首央求。

“滾出去。”未見其容,也知其艴然不悅之態(tài),“你,抬起頭來。”

聽見她喚我,順著眸角望她面上去,皮囊下似是應(yīng)景的無邊肅靜,并非是我所想的氣急敗壞。

“你叫什么。”她手中攥著那只錦囊,見其貌當(dāng)是拆開看過,便當(dāng)知我由來。

“奴桑氏扶燕。”我一字一頓,說得小心翼翼。

“前朝的桑氏同你什么關(guān)系?”她問了同我剛?cè)雽m時女官問的一樣的話,我不敢多有欺瞞,只好同當(dāng)日一般作答。

“罪臣桑遷之女,罪臣桑弘羊是奴祖父。”

“此等話若是將第二人聽見,就是誰再有通天的本領(lǐng)也救不了你。”未曾想她竟只手使了勁掐著我下顎,逼迫我對著她的面。我瞧見了她雙眸里的自己,不知是驚恐還是錯愕。

“若有宦者問起,你只需記得你是薛氏,益州蜀郡人,父族母族世代農(nóng)桑,始元六年征選入宮,為石渠閣宮人,不久前因謄錄篆書有誤,被逐到掖庭當(dāng)差。”她蹲下身來,湊在我耳邊說道。

“可那真正的薛氏今在何處?”我小聲同她問。

“染病死了。”她語氣不輕不重,又像是一筆帶過般的風(fēng)輕云淡,殊不知生死在她們眼里的地位,當(dāng)在此皇族貴胄為萬人所敬仰,而下層低賤人命也只如草芥。

那薛氏,死后無人記得,還要被人貫名頂替。我替她不值,卻又無法反抗,那便是一種無可奈何,宮里人的命運。

“那薛氏小字喚作什么?”我循序問她,做頂替這事便得做足全套。

“這倒未曾聽人提及過,只說那薛氏性情古怪不與常人多來往,與她共事的人都喚她薛宮人。”她指尖撥開我扎入眼角的發(fā)絲,又好生將我瞧了一番,“你應(yīng)當(dāng)念過幾句書的,就自己想一個罷。”

我忽然想到在南庭那位叫病已的少年說過的話,叫我用“雁”字,取的是無拘無束的意。那便……那便再用“雁”字,“奴薛氏吹雁,今日來掖庭拜見女大人。”我向她鞠禮,復(fù)又覺得有些不妥,便虛聲補(bǔ)一句“是大雁的‘雁’,不是我從前用的家燕的‘燕’字。”

她方才點頭,“你日后便跟著我管掖庭里的籍卷,算是文書活輕省些。”她將那只錦囊揣到我懷里還予我,“至于這錦囊,你親自將它燒干凈些,莫要讓旁人知曉了。”

“是。”我將錦囊收進(jìn)里衣,朝她再行一禮便退出去。而這位女大人也并無南庭婆婆說得那樣古怪,只是性情了些。

這便是來北庭的第一日,也是我為薛氏女的第一日。

至此以后宮中再無桑氏扶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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