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工廠有很多車間,他和我不在同一個地方,我不知道他在哪兒,他也不知道我在哪兒。
你說我殺了他。
可我怎么知道他們會這么狠?我以為他會被重用,很多人都以為他會被重用,可誰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不想提前暴露我自己。
我把機會讓給了他,可怎么知道我讓給他的竟然是一顆子彈?
是我害了他,是我殺了他。罪惡感沖擊著我,像是有人不停地再說:你殺了人!你殺人了!你殺人了!......
我每天過得渾渾噩噩,負罪感一直在增強。
我想自殺,就這么走了,可是想到了畫依。
想到她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走著,四處找我,可就是找不到。
我又不想死了。
我想起了一句話:生存還是死亡,這是一個問題。
我笑了,然后我又哭了。
他們以為我病了,我認為他們瘋了。
我不讓自己去想自己在干什么,可我現在比誰都清楚自己的目的。
我不讓自己去想,可整個模型在我的腦中卻越來越清晰,原理、構造。
甚至我已經推算出核心部位所在的大概位置。
我每天從工作線上偷一點配件。時間久了,我又組裝成了那個原件。在原先的基礎上,我又進行了改進。
可看到原件,我又想到了那個人,想到了我犯下的罪行。
我變得越來越瘋。
突然傳來消息,說上面取得了突破性進展,要舉行慶功會,所有人都必須參加。
今天是2022年1月3日,我已經來這里半年多了。
可我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他們的核心技術。
我從來沒有喝醉過,可在慶功會上我喝的大醉。
我知道我這個臥底當得很不成功。
我去了就開始喝,醉了就走。
走著走著,我也不知道我走到哪兒了。
撞到了門,我心一怒。往后退了幾步,一腳把門踹開。
我走了進去。
……
第二天,1月4日。我在自己的房間里醒來,周圍搞得很亂,到處都是我吐的。
我拿出積攢下來的零件,想了很久,慢慢清醒。
我開始組裝。
我意識到我應該做點什么,否則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背叛?
能活下來就好了,還有什么能比這更重要?
我受不了這里的環境了,我要出去,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一天,我正往外走,撞到了人。
我想道歉,可抬起頭一看,怎么會是他?
“你不是死了嗎?”
“一顆子彈會能打死我?”,他一副吊兒郎當,戲弄地笑著。
我怒了,“所以他們后來又重用了你?”,我以為他死了,自己受折磨。可他還活得好好的,混的人模人樣。
“你的模型挺好用的,我現在是那個區域的負責人。”
我沒有說話了。
“慶功會那天你去哪兒了?你們區域沒看見你啊。。”
“你找我干什么?”
“核心組想不想去看看?”,他扔出一張王炸。
我沒讓自己表現出異常。
“我支開那里的人后就去找你,卻沒有找到。”
要不是他我還進不去......
“你就沒自己一個人去?”,我問。
“打算去,但后來被總負責人叫走了。”
“你認識總負責人?”,我正要去找他。
“你也見過,就是那天的人。”
我拿出新的原件,“有筆交易要不要做?”
他是個識貨的人,一眼就看出新原件的價值,“你想要什么?”
“我要見總負責人!”
“你想明白了。”
他明白我拿他當替身,以為我要坦白了。
......
我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總負責人開口說:“我是臥底!”
他并沒有太大變化,而是淡淡地說:“我知道,這里半數以上的人都是臥底。”
“你不管?”
“無所謂。”
說的也是,那些人又接觸不到核心。
“你說你是臥底,能拿出什么有力證據?”
我問他,“你能不能保證我的安全?”
“這我不能保證。”
我拿出那時簽的合約,交給他。
他說他去查一下,就讓我在這里等著。
總負責人走了,“替身”走了進來。
他上來就說,“你路走窄了。”
我沒說話。
他又說,“來找負責人的只有一類人,那就是忍不住寂寞的臥底。這類人都不會有什么善終。你路走窄了。”
走的時候還說了一句,“回去的時候注意點,死人才不會說話!”。
……
我在這里等了很久。
門外有人把守,出去吃飯有人跟著,吃完還要回來。
1月31日中午的時候,總負責人來了,他把那張合約甩在我臉上,說:“沒有什么用。”
我沒有反駁,我知道我的證據起不了什么作用。
“想不想回去?”他莫名一笑,戲弄著說:“你走運了,你們那兒有人點名要你。委屈你回去一趟了!”
“你無恥!”,我抓住他,發了瘋般的,“我回去還有命活嗎?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負責人掙開我,“我可沒說過保證你的安全。”
我還想上去抓他,可后面有人按住了我。
“瘋子!”,總負責人罵了一句,然后對著他的人說:“帶走!”
我被他們按上飛機,關在了一個小隔間里,身上鎖著鐵鏈子。
這樣就想抓住我?你真以為我白混了?
我緊盯著暗處。
過了一會兒,一只很小的鐵蜘蛛爬了出來,爬到鐵鏈子上,開始咬。
蜘蛛是在原來的房間里組裝的,它自己會跟著我。
一會兒,鐵鏈就被咬斷了。
然后又從暗處滾出來一個近乎透明的圓球,在我面前展開,變成一個工作臺。
我讓鐵蜘蛛去破壞門鎖,然后拿出材料,開始組裝簡易減速器。
外面傳來動靜,好像他們聽到了聲響,要過來巡視。
我沒有多少時間了,拿起尚未組裝成功的減速器,就沖到了門口。
工作臺回變成圓球,滾到我的腳邊。
佩戴完減速器。我讓鐵蜘蛛從鎖上一躍,跳進我的口袋里。拉上拉鎖,撿起地上的圓球抱在懷里。
后退幾步,然后猛的向門撞去。
第一次沒有撞開,聲響還把他們引了過來。
他們從另一扇門進來。
我所在的地方有兩扇門,一扇是通向飛機內部的門,另一扇是跳機用的門。
我撞的就是跳機用的門。
他們沖向我,我再次蓄力撞門。
“碰!”,門開了,我也跟著被帶出飛機。
下降到一定高度,我打開減速器,讓自己的下降速度變慢。
但是減速器沒有完全組裝成功,不是很穩定,時而有效,時而無效。
他們輕易地把我交了出去,卻沒有想到我偷走了他們研究所最重要的東西。
在慶功會上喝醉那一天我記的。
我撞開的那扇門背后,正是研究所的核心組區域。
門撞開,酒就醒了。
和我猜的沒錯。
他們果然在研究時光機。
我一進去就感知到時間的流動,雖然不穩定,很微弱,但確實存在,且異于外面的時間。
最中央有一個坑,坑里面立著一根破敗的圓柱,通體黝黑,另一旁立著的是研究所做的防品。
仿品明顯比本體大很多。
我下坑,走到防品面前,發現有個關鍵部位用的是我改過的那個原件。
我啟動防品,讓它運轉起來。
時間流動好像變慢了一點,剛開始很穩定,但好景不長,很快就混亂了。
我連忙關掉運轉。
我走到本體面前。
本體已經十分破敗,中間有很大一個洞,里面放著一個立方體。
我一把它拿出來,它就開始運轉。
時間突然變得跟靜止了一樣,流動非常緩慢,我能感知到但卻不受影響。
天賜良機啊!
我趕快放下立方體,開始研究仿品。
慢慢地,時間開始恢復,越來越快,最后穩定在一個固定的區間里,上下波動,時而快,時而慢。
就這會兒時間我老了2天多,好餓!
把仿品恢復成原狀后,我發現立方體變了,它變成了一個近乎透明的圓球。
我看向圓球。
突然從圓球射出一道紅色光線,照到我的額頭,然后分散成多束光線,從頭掃到腳。
掃完后,圓球換上了深黑色,展開變成了工作臺,臺面上空不高的地方懸浮著多組漢字。
反重力,時光機,量子通訊,全能機械……
我伸手去點擊“時光機”。
當手碰到漢字時,它給了我一個微弱電流,模擬出觸覺反饋。
“時光機”三個字向下一沉,變小消失;其他漢字則向外四周散開飛出,變大消失。
“時光機”三個字消失的同時從里面飛出來一個結構圖,從小變大,鋪滿整個臺面上空。
那是一個圓柱狀的物體,最中間的核心是一個立方體。
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
工作臺里有一臺時光機核心樣機,這周圍也正好有足夠的材料。我拿起材料,利用工作臺將立方體樣機完善,然后把它放回破敗本體中間的洞里面。
正要想怎么把工作臺變成圓球。
工作臺就開始變化,重新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圓球,然后變得透明。
我把它撿起,放到懷里,它很快變得完全透明。
能感覺到,看不見。
我先回到房間里,放下圓球,鎖好門。然后又重新回到慶功會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飽了、醉了就回來了。
房間里面,圓球變成半透明,又重新可見。
上面浮現出兩個字,“信域”。
我迷迷糊糊聽到了一聲,“喂......”
……
鐵蜘蛛是在“全能機械”中學的,簡易減速器是在“反重力”中學的。
突然,一陣氣流通過,減速器猛烈晃動,發生故障,停止了運轉。
我的下降速度開始加快,眼前變黑,耳朵被風吹得發疼。
我想,我應該是在五十米高空吧!
畫依……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