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拉盛印象

如果你愛他，就把他送到紐約去，因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紐約去，因為那里是地獄。

——電視劇《北京人在紐約》

法拉盛是美國紐約皇后區(qū)境內(nèi)的一個區(qū)域，在1989年與紐約市的市區(qū)合并前，法拉盛是位于皇后區(qū)的一個小鎮(zhèn)。近年來由于中國、韓國、印度、巴基斯坦、薩爾瓦多和希臘等地移民的涌入，使法拉盛成為紐約市族裔最多元、皇后區(qū)內(nèi)種族最繁多的社區(qū)，在這里使用的語言超過150種?，F(xiàn)定居在法拉盛的華人已經(jīng)超過了曼哈頓的華埠，成為紐約乃至全美最大的華人聚居地。

站在法拉盛街頭，心中一陣恍惚，仿佛時間穿越到了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空間穿越到了中國某些二、三線城市。在這座中國式的紐約城中之城，放眼望去全是寫著簡體、繁體字的中文廣告牌，羊肉串燒烤的煙霧在空中繚繞、東北大餅的叫賣聲充斥于耳。黃皮膚黑眼睛熙熙攘攘的人群，普通話、廣東話、閩南話喧鬧嘈雜，兒子用力掐了一下我的手臂問：“媽媽，你確定我們是在美國嗎？”

放下行李，我迫不及待地走進法拉盛，走進這個據(jù)說是美國最大的華人聚集地也是最臟最亂的唐人街，我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城市。在一條擠滿福州小吃店、臺灣小吃店、東北餃子館、蘭州拉面館、廣東茶餐廳的大街上，我們走進了一家中國自助快餐店。我指著一道猶如一個個乒乓球上面澆滿黑乎乎醬汁的菜問這是什么菜。服務員用手中的勺子敲了一下菜牌，轉(zhuǎn)身去招呼別的客人了?！笆裁磻B(tài)度啊，做服務行業(yè)連個笑容都沒有。”習慣了在深圳享受顧客就是上帝的服務的我們甚是不屑。旁邊收銀員說：“讓你每天站足15個小時不停地舀菜舀飯每個月干足28天你還有力氣笑嗎？”我詫異得目瞪口呆，這是一個怎樣的群體？在國內(nèi)，人人都說美國是天堂，多少人千方百計帶著夢想來到美國，看著他們我不禁思考，夢想與現(xiàn)實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遠？這是他們想要的生活嗎？他們在這里快樂嗎？吃完飯，我給收銀員付了5美元小費。連續(xù)幾天，我都在這家快餐店用餐，同樣給這個叫梅梅的收銀員付小費，第三天熬到她收工，我向梅梅發(fā)出了喝咖啡的邀請，梅梅爽快地答應了。

在與梅梅的交談中，我了解到，在法拉盛像他們這樣的是一個很普遍的群體，他們沒有學歷沒有專長，基本上都是在華人的餐館打工，做廚師、服務員或送外賣這些千篇一律的工作，下班后也沒地方消遣，主要是不敢隨便消費。生活對他們的意義更多是生存。他們的目標是賺取更多的錢，把賺的錢都寄回家，以后可以回家蓋房子成家。我突然一陣心酸。雖然有些華人經(jīng)過多年的打拼在美國已擁有一席之地，但像梅梅這樣的在華人中卻不是少數(shù)，他們千辛萬苦、節(jié)衣縮食，只是為了家人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當家鄉(xiāng)的親人用這些血汗錢蓋起小洋樓令鄉(xiāng)親們羨慕不已的時候，從未到過美國的他們又怎會知道在美國打工所受的苦累。

美國不是地獄。

美國亦不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