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沐看著本子上梁辰的筆跡,斟酌了下開口,“等下了晚自習(xí),我請你吃冰。”
梁辰也沒想到小姑娘這么好說話,呆了0.1秒,“好啊,校門口那家冰淇淋店就不錯。”
等放了學(xué),禾沐和梁辰一起在教室里又寫了會題,等人都走了,他倆才關(guān)了燈,相跟著往出走。
“你要什么口味的?”梁辰給自己報了香草,問一直不開口的小姑娘,“布丁,可以嗎?”
可禾沐正站在小店的便利貼墻前,沒注意到他說什么。
“我說,布丁可以嗎?”
禾沐看了一眼已經(jīng)開吃的少年,搖頭拒絕,“我不吃冰淇淋,太涼了。”
梁辰打量了她一眼,“哦,特殊時期啊,理解理解。”
禾沐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回了宿舍看到舍友拿著姨媽巾往衛(wèi)生間跑,才意識到他說的什么。
但,都過了這么長時間,干脆什么也不想躺床上睡覺。
第二天禾沐發(fā)現(xiàn)教室的燈破天荒的亮著,而自己的同桌,正趴在桌子上補覺。
要知道,她一向是第一個打開教室燈的人。
不可否認(rèn),推開門時,看到亮堂堂的教室,她有點開心。
將早讀要用的書拿出來,剛拿起水杯準(zhǔn)備去接水,赫然發(fā)現(xiàn)水杯熱乎乎的。
下面壓著張紙條,「趁熱喝」
禾沐打開杯子,濃濃的紅糖水熱氣撲面而來,看了他一眼,輕輕地抿了一口。
有點燙,放下杯子。
看著書,開始默背。
梁辰很白,可能是富家公子,身上還有著貴氣,和班里其他男生比起來,他永遠(yuǎn)都穿著干凈利落的白襯衫。
他是女生宿舍的“談資”。
“不好好背書想什么呢?”梁辰睜開眼睛,就發(fā)現(xiàn)小同桌在神游天外。
“想你以前是怎樣調(diào)皮搗蛋的”,話說出口覺得有點不妥。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禾沐大聲的背出了,“長太息以掩涕兮……”
為什么他會被安排在復(fù)習(xí)班呢?
“我連高考都沒參加”,他的聲音淹沒在了眾人的讀書聲中。
禾沐一本正經(jīng)的拿起本子默寫,似是沒聽到,沒有給梁辰反應(yīng)。
就當(dāng)他準(zhǔn)備在響鈴前再睡一會兒時,一張紙條移了過來,「好奇」
梁辰覺得自己的小同桌真有意思,又沒上課,兩個字的事還玩?zhèn)骷垪l。
不過,有種秘密感是怎么回事?
他家的豪門大戲還沒開寫,又一張小紙條「一日之計在于晨,好好學(xué)習(xí)」
小同桌開始背,“君子博學(xué)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看來小同桌的語文真的好。
他將小紙條夾好,拿出了書。
*
可能,梁辰?jīng)]騙她。
他真的可能也許不是個好學(xué)生。
坐在第一排,老師眼皮子底下,打瞌睡打的明目張膽,最后干脆趴桌子上睡了。
老師的眼刀殺過來好幾回了。
有幾次,禾沐覺得自己被誤傷了。
她偷偷地碰了碰梁辰胳膊,想讓他醒來。
結(jié)果這家伙,收了下胳膊接著和周公下棋。
老師的眼刀又殺了她一下,“禾沐,把人給叫醒。”
禾沐沒辦法,只能掐他。
梁辰一疼,瞬間起立。
帶著臉上的紅印子和老師的眼刀,站在了教室后邊。
“你掐地挺疼”,下了課,梁辰回到座位,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下次我上課睡覺,你掐的輕點。”
要不是老師的眼神太刺激,她也不會失了分寸,“你上課不要睡覺了,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
老師眼神讓人不舒服極了!
梁辰:“……”,這是他遇見第一個把好好學(xué)習(xí)掛嘴邊的人。
小姑娘說話頭也不抬,平鋪直敘,一心只在五三。
梁辰覺得好學(xué)生不過就是她這樣的了,對學(xué)習(xí)從一而終,“同桌,你這么努力,是不是有想考的大學(xué)?”
他沒直面禾沐說的話,轉(zhuǎn)移話題。
禾沐只知道要考一個好大學(xué),但并不知道要考那個大學(xué),認(rèn)真思考了下,“我沒有目標(biāo),但是我會拼盡全力去努力,去考自己的最高分,然后剩下的交給天意。”
她只管努力就好。
畢竟她了解到,這個世界的高考,最重要的就是分?jǐn)?shù)。
梁辰看了眼她詳細(xì)的筆記,又看了看自己一干二凈的書,“不打擾你刻苦了,加油。”
說完這句話,梁辰莫名其妙的去復(fù)習(xí)了老師上課講的知識點。
所以,好好學(xué)習(xí)會傳染嗎?
八月,總是大熱天。
梁辰每次去接水,都會給禾沐捎上一杯。
不管禾沐什么時候喝水,杯子里的水熱度都剛剛好。
他還貪玩,一根筆在手上能翻出花來,一張紙能折出好多花樣。
他也不打擾禾沐,就是把自己弄得小玩意一股腦兒都塞到禾沐的桌兜里。
還有就是,禾沐的數(shù)學(xué)、理綜除了老師,還總被梁辰關(guān)照。
凡此種種,禾沐發(fā)現(xiàn)自己無以為報,只能每天把老師留的作業(yè)、要注意的重難點都寫張紙條留給他。
在外人眼里,禾沐就是勤奮的代名詞。
帶動了整個班級的學(xué)習(xí)氛圍。
學(xué)習(xí)的時光總是充實而又飛快。
眨眼就迎來了周測。
禾沐坐在考場面對理綜地疾風(fēng),孤獨可憐又無助。
她起早貪黑的學(xué)習(xí),并沒有突破,即使這只是一個階段性周測。
考完試,學(xué)校放了假。
回到宿舍時,舍友已經(jīng)都各回各家了。
她換下校服,揣著幾塊錢覓食。
“阿姨,一碗清湯面。”禾沐剛點完單,梁辰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一碗牛肉面加辣,再加兩顆雞蛋。”
兩人湊了一桌。
很安靜,面館里人不少,但他倆很安靜。
“你不吃辣嗎?”梁辰看著她白開水似的湯色,將碗里的雞蛋分一個給她。
“喜歡,但吃不了。”
“你嘗嘗我的唄,過下嘴癮,我還沒碰呢”,梁辰把他的碗往過推了推。
禾沐看著那紅色的辣椒油,沒抵住誘惑,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吃過辣的姑娘,變成了兔子,眼睛紅紅的,臉也紅,灌了自己好幾口水。
“你怎么沒有喝我給你熬的紅糖水?”
禾沐一瞬間都沒想到他說的是哪一茬,剛想問,什么紅糖水?
嘴剛張開,想到某天倒掉的甜膩膩的水,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天氣熱,甜的喝著膩。”
“不是說會不舒服嗎?”
禾沐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少年,隨口解釋,“沒有,我不在特殊時期,只是女生吃涼的不好,我一向不吃。”
話落,一副食不言的樣子,堵了梁辰的話茬兒。
飯后,梁辰將她送到宿舍樓下,“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后我們約晚自習(xí)。”
午時的陽光很刺眼,面前的人笑得很帥氣,禾沐想到那顆雞蛋沒有拒絕,“好,晚七點,教室見。”
放假后的教室里只有他們兩個,刷刷地寫字聲清晰可聞,安靜到說話都覺得突兀。
禾沐今天沒有向梁辰請教問題。
“吃糖不會膩嗎?”梁辰想著她不愛吃甜的,卻在桌兜里備了大包奶糖,疑惑不解。
總覺得這姑娘,處處都在敷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