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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遲到半個世紀的遺書(1)

作者:楊劍茹

1

鐵衛國知道,揭開身世之謎的時刻來到。等了80年的謎底或許就在這張信箋上。他戴上老花鏡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去。

鐵柏寒之后人臺鑒:我受義母榮雪菲之委托,保存這份資料達50年之久,然,吾身染沉珂,恐時日無多。為不辜負母親他年之重托,特修書一封,寄海峽對岸之故鄉。望鐵家后人能看到這封書信,也了卻姐姐畢生之心愿。

順頌 金安!

榮亞嬛手書于中華民國89年清明,高雄家中

鐵衛國陷入沉思中,榮雪菲是誰,榮亞嬛何許人也?他們和父母是什么關系?一連串的問號將他帶入迷茫中。片刻后收回思緒,目光落在榮亞嬛書信下面一沓發黃的信紙上。他希望能從這封來自于海峽對岸的信札中尋到滿意的答案。

(信內文)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春天一個早上,從大運河南岸鐵家莊通往京城的大道上,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迎著朝霞向前走著,面色凝重,眼睛里放射出冷颼颼目光,將往來行人收入眼底。肩上斜背包袱,右手提一柄單刀,走向滄州府方向。年輕人叫鐵柏寒,鐵家莊老拳師鐵忠良的小兒子。武林中鐵門一派在江湖中不顯山露水,但鐵門武林絕技無影刀卻令人聞之膽寒。因鐵門師徒少在江湖上行走,所以知道的不多,見過的更少。

鐵柏寒懷揣父親的親筆手書,進京投奔在光緒皇帝身邊當差的師叔。后來鐵柏寒被光緒欽點為御前侍衛。之所以能被皇上欽點為帶刀侍衛,鐵門的無影刀讓皇上刮目相看,鐵柏寒年齡雖不過二十,但已得到父親真傳。但后來所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卻令人費解。鐵柏寒走后第二年秋天,師叔即被朝廷下了大牢,不久便死于牢中。在一個隆冬寒夜,月黑風高,幾個黑衣人闖進鐵家莊,將身懷絕技的武林名宿鐵忠良殺害,大兒子走鏢太原,在半路上被截殺。老夫人在家娘未歸雖躲過一劫,但不久便失蹤了。鐵家莊鐵門一派封門閉戶從此荒涼。當鐵柏寒得知此事后,臥床半月,從此開朗豪爽的他,變得沉默寡言。

紫禁城是一個讓他既愛又恨的去處。瀛臺更是一個令他終生難忘的地方。瀛臺,在半個世紀前充滿神秘色彩。即使是現在,除了生活在京城的人大多知道有這么個地方,外地人仍然蒙上一層神秘面紗。瀛臺是中南海里的一個孤島。中南海,人們可能不會陌生。

光緒二十八年(1898年8月)的瀛臺,注定是一個難忘的瀛臺,不平凡的瀛臺。戊戌變法失敗第二天晚上,瀛臺涵元殿內,光緒皇帝(載湉)面色晦暗,情緒低落,在房間里踱步。一會兒來到房門前推開房門,一陣清風撲面而來,光緒打了一個寒戰。驚動當值太監和侍衛,幾個人出現在門前左右。光緒扭頭走回內里,房門被太監慢慢合上,彎腰低頭退下去。御前侍衛鐵柏寒手扶刀柄,往前走了兩步,二等侍衛鄭巖風擋在面前,黑暗中兩人目光犀利在較勁,片刻之后兩人抱拳相互施禮。鐵柏寒向水邊走去。鄭巖風望著對方背影冷笑。

瀛臺位于中南海南海中,是中南海制高點,四面環水,以亭臺樓閣相伴。北邊有一石橋與岸上相連。建于明朝,清順治、康熙年間又兩次修建,是皇帝、后妃避暑的居住地。

鐵柏寒不回頭也知道,瀛臺島上的一干眾人均是老太后心腹李蓮英安排的親信屬下。光緒皇帝一舉一動隨時都掌控在大內總管的視線內。當然也包括自己。至于自己能在皇帝身邊待多久,只有老天爺清楚。

鄭巖風目送鐵柏寒身影到水邊,一股殺氣夾雜著憤懣從那雙充滿猩紅血絲的眸子里蹦出。兩人都是御前侍衛,年齡相仿,武功在伯仲之間,但背靠兩個主子,負有不同使命。稍有不慎掉腦袋就像吐口唾沫一般簡單輕松。故此兩人均不敢懈怠。

突然一個黑影撲向涵元殿,鐵柏寒縱身而起撲過去,兩人打斗在一起,過招后勢均力敵,此人身法輕盈,拳法刁鉆,讓武功精湛的鐵柏寒佩服三分。一時間竟看不出此人功夫出自何門何派。對方黑衣黑巾蒙面,既然是沖涵元殿而來,只有兩種可能,刺殺和營救光緒皇上。這也是讓鐵柏寒難以下殺手的原因。

突然一陣急促腳步聲由遠而近。幾位穿黃馬褂、腰佩長刀的御前侍衛趕過來,此刻蒙面人已被鐵柏寒逼至水邊?!苞椚?!”突然從對方口中吐出兩字,鐵柏寒一怔,對方飛身落入水中,一陣浪花濺起,蹤影皆無。鄭巖風提刀飛身而至,望著水面上掀起的陣陣漣漪,轉而把目光投向鐵柏寒。幾個侍衛趕到,太監們挑著燈籠隨后來到水邊。

鐵柏寒冷哼一聲,轉身向東走去。鄭巖風從不懷疑自己鷹眼一般的視力,分明是兩人在打斗,轉眼間只剩一人,而且鐵柏寒始終沒拔刀,豈不令人懷疑?他何嘗不知京城內高手如云,但大內侍衛們也是武功高超的虎狼之輩。尤其是這鐵柏寒更非一般人可比。怎會輕易讓一個不明身份之人逃脫。但,懷疑歸懷疑,卻也不敢輕易向總管大人稟報自己的想法,在這皇宮里,一句話可以斷送別人的性命,同時也可丟掉自己小命。伴君如伴虎,需要明白尋求相對平衡的生存法則。

三天后的夜晚。光緒帝坐在龍床上看書,但目光游離于書外。他惦記的是幾位心腹之人的命運如何。這些人都是自己挑選的精明強干之輩,尤其康、梁、譚等人。至深夜,光緒和衣躺下,突然傳來輕輕聲音。光緒起身觀看,心腹侍衛鐵柏寒跪在下面。光緒坐起來問:康、梁等人安否?

鐵柏寒不敢抬頭:奴才稟報皇上,康大人(有為)梁大人(啟超)已出走,譚嗣同、康廣仁、林旭、楊深秀、楊銳、劉光第被捕入刑部大牢。

光緒皇帝憤然揮手:即刻營救。

這四個字是圣旨,無人敢不尊,無人敢不從。若在往日,皇帝想放過幾個人只需一句話的事兒,想讓誰死更簡單。但今日卻不同,營救兩字應該是使用在特定地點和特定時間下,而絕非出自皇帝之口??梢姶丝桃粐膬刃某錆M怎樣的無奈和尷尬。

鐵柏寒一咬牙:奴才遵旨。他知道這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但圣命不可違。幾十年后想起此事,他也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絕不是單純什么愚昧和盡忠,而是沖譚翤同、楊銳等人的慷慨大義,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光緒皇帝精心策劃的維新變法剛過百日,便被袁世凱等人破壞流產。光緒帝仰天長嘆,大清江山毀在這等人手里,令朕痛心不安。病入膏肓之體,即便懸壺濟世的華佗再世,恐也難有回天之術,悲呼!

鐵柏寒眼角偷偷掃視光緒皇帝,面容憔悴,愁眉不開。他回想起幾天前在拐角處遇到太醫劉的情景。在宮內一般情況下沒人敢探尋皇上的龍體安否,即便是朝廷重臣也諱莫如深。但太醫劉對鐵柏寒不敢小覷,自信得罪不起。

鐵柏寒手扶刀柄問:敢問劉太醫,皇上龍體安否?

太醫劉心想作為一個御前侍衛也只有你敢如此大膽:龍體欠安。

鐵柏寒又道:可否說來聽聽?

太醫劉緊皺眉頭,說來可以,但你聽得明白嗎:這個、這個秋之將至,陰陽失平,干渴少痰,動則出汗,行則氣喘,乃肺之頑疾耳。

鐵柏寒聽得認真,卻一句也沒聽懂:如何醫治?

太醫劉本以為用幾句行話糊弄幾下子算了,沒想到對方竟打破砂鍋問到底:這個、這個通則不痛、痛則不通,講究的是陰陽之平衡,限其實、補其虛,實虛乃辯證也。

鐵柏寒繼續追問:可否說明白些?

太醫劉不耐煩了:郁之悶也,瘀之堵耳。

太醫劉一頓啰嗦把鐵柏寒帶入云霧山中去了。他欲轉身盡快離去,頗感耳朵難受。但太醫劉卻來了興致,給對方開起藥方子:健脾潤肺之用百合、枇芭葉、大棗、陳皮——

鐵柏寒忙捂著耳朵逃去。心想,我的媽呀,這糟老頭子哪里是給皇上瞧病,簡直是折磨在下。

2

蕭梓璇在瀛臺被御前侍衛鐵柏寒逼落水中后,靠一身出神入化的輕功逃出中南海。卻將對方的相貌特征印記在腦海里,這個四方臉高鼻梁一雙鷹眼、武功高超的侍衛應該和自己年齡不相上下。如果不是他阻攔,光緒的小命說不定已被自己結果。再若讓自己碰上,必是他死期。

京郊一所普通小院。蕭梓璇和義妹榮雪菲已在這里住了五年之久。院子主人梁大娘孤身一人已去世兩年多。姐妹倆出身武林世家略通岐黃,靠給鄉親們診治小病度日,雖稱不上懸壺濟世,但從不跟鄉鄰們計較診費多寡,口碑極佳。無人知曉姐倆的真實身份,只知道幾年前姐妹二人被梁大娘收留為義女,照料身殘的梁大娘生活直至送終。

晚上,外出一天的榮雪菲回到家中。蕭梓璇端上窩頭和咸菜,對方抓起一個窩頭一口咬下去小半個,使勁咀嚼著。蕭梓璇忙把小米粥碗往前推推:慢點吃,別噎著。

榮雪菲端起碗來喝一大口粥,把干巴拉渣的窩頭沖下去,這才說道:姐,譚大人(翤同)被朝廷關進刑部大牢里。

蕭梓璇一驚:為何抓譚大人?

榮雪菲吱吱嗚嗚:聽說是因為啥變法,變戲法還犯法呀?這世道真沒好人活路了。

蕭梓璇一瞪眼:快塞飯吧,四六不懂,吃飯后把詳細情況告訴姐。

榮雪菲搖頭,餓了一天啦,連一頓飯也不讓吃消停,放下窩頭把了解到的情況一一道來。

天剛蒙蒙亮,榮雪菲像往日一樣進城去買藥。她與姐姐行醫和一般郎中不同,人家只管看病不管拿藥,看完病開藥方了事。找她姐兒倆看病的人多是街坊鄰居,有個頭疼腦熱或跌打損傷什么的,吃點草藥,來貼膏藥,擦抹點藥酒啥的就解決問題了。買藥她也不去那些規模大的藥房,那里的丹丸散膏她買不起。每次都去高老頭藥鋪買藥。高老頭曾經是武林中人,在老家犯事后待不下去,收拾細軟來到京城投奔同門師兄,利用自己治療跌打損傷的長處,開了這家小門臉兒。一家幾口倒也過得去。在京城,高老頭是唯一知道姐兒倆底細的人。

榮雪菲和往常一樣溜達進高記藥鋪。正逢高老頭和師兄的侄子聊天。高老頭站在柜臺里面一邊忙著抓藥,一邊同一個年輕后生說話。高老頭見榮雪菲進來忙一點頭示意稍等。榮雪菲坐在靠墻的凳子上等待。年輕人忙降低聲音:這次鬧得可邪乎了,擼了老佛爺的胡須啦,剛大人(毅)奉太后諭令將譚翤同、楊深秀、徐致靖、張蔭桓等人投入大牢。高老頭吃驚地看著對方:這是咋啦?鬧這么大動靜。

年輕人把食指按在嘴唇上:噓,聽說這些人鼓動圣上搞變法,聽說還有兩個大人物沒抓著。年輕人賣關子。

高老頭漠然無語,年輕人只好自爆底料:聽說康有為和梁啟超躲了起來。

這時又有人邁進藥鋪。年輕人拎起幾包藥說:大叔,哪說哪了,你老忙您的吧。

高老頭:慢走啊大侄子。

榮雪菲把剛才兩人的談話收入耳中,微笑著來到柜臺前:大叔,俺來取藥啦。

高老頭忙從柜臺底下拎起幾包藥遞過去:榮丫頭,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老夫不再重復,明日上午你們過來,咱一起合計合計。

榮雪菲點點頭拎起藥包走出藥鋪直奔京郊而來。

蕭梓璇聽罷義妹的講述,沉思片刻問:消息可準確?

榮雪菲忙道:高大爺說這個后生是刑部大牢的獄卒,他師兄的侄子,想必不會說謊。

蕭梓璇站起身來:你快吃飯吧,明日我們去找高大爺。譚大人對我們有恩,他是一個襟懷坦蕩的正人君子,咱們不能袖手旁觀。

鐵柏寒在瀛臺涵元殿領圣旨后,馬上去找結義兄弟呼延樵夫和程坤乾二人。當晚,三人來到鐵柏寒家中。鐵柏寒住的是一位王爺送的小四合院,由于常在皇宮當值,平日空閑。當他把圣上的旨意說明后,二人沉默了。三人義結金蘭是去年初前的事兒。那時,程坤乾剛剛流落到京城,吃住皆無著落。程家曾經是濟南府的大戶人家,由于家庭變故,家道衰敗,程坤乾略通文墨,又和一武林高手學過幾手功夫,便帶著母親和姐妹闖蕩京城,來到京城之后,才知道江湖之大,世道之險惡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一日,程坤乾溜達進一家茶樓喝茶,和鄰座兩位年輕人發生口角,話不投機動起手來,事后他才曉得,京城之大高手如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程坤乾當場被鐵柏寒打趴下。呼延樵夫把程坤乾拎起來罵道:小輩,憑這兩下子也敢在天子腳下拔橫,今兒若不是遇到我,你這小命恐怕就交代了。

多年后,呼延樵夫如此評價程坤乾,這小子能屈能伸,比你我都強。

江湖上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就是這次偶然,讓三人成為好朋友。兩個月后三人在鐵柏寒家結拜為異性兄弟,立下誓言,不求同生但求共死。在別人看來這很正常,但對這三人來說,卻成為世人的一大笑柄。

呼延樵夫和鐵柏寒兩家是世交。雖鐵家在魯北,呼家在中原,但家世淵源、相交甚好,幾代人保持友好往來,堪稱鐵呼兩家之幸事。后來,鐵柏寒把賦閑在家的程坤乾介紹到在步軍統領衙門里當小差,從此也給程坤乾解決了生存的問題。每當呼延樵夫從外地押鏢返回京城時,三人便常常小聚飲歡,過得還算輕松愜意。但,平淡安穩的日子終因鐵柏寒領來的圣旨而不得安寧。

鐵柏寒打破沉默:兩位兄弟,大家都是明白人,圣命誰敢違,人必須得救,圣上意思已很明白。鐵柏寒抱拳往上一舉。

呼延樵夫緊皺眉頭:既然皇上下了圣旨,救人沒得說。但是,看要怎么個救法。

程坤乾終于開了口:這就是去送死,不但救不了人還得把自個搭進去,刑部大牢可不缺咱三個人的地兒。既然橫豎都是個死,還不如死在這里舒坦,砍頭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鐵柏寒不高興:老三說得什么話?這事兒還沒做就給自己挖好坑,喪氣。

呼延樵夫擼一把胡須:他就這么熊勁兒,不管啥事兒都先把結果預測出來,膽小的人一準被嚇回去了。

程坤乾反感:我膽小?二位大哥,刑部大牢你們不常溜達吧?

呼延樵夫一瞪眼:沒事兒誰往哪兒溜達,吃多啦,除非你想找不自在。

程坤乾繼續:就是嘛,在下可去過多次,怎么形容呢,要說哪兒連一個蒼蠅都飛不進去是有些夸張,但陌生人要想進入那絕沒有可能。

鐵柏寒道:老三既然你能進出自如,想來不能算是陌生人吧,我想進去就進去你信也不信?只不過我不能茫然進去罷了。

呼延樵夫來了氣:大哥,我想進去也能進去,只是這進去可能就出不來了。

程坤乾不能不相信對方的話,大哥畢竟是皇上身邊的人,他腰上掛的那塊光緒皇帝親賜的御前侍衛腰牌是個寶貝。

鐵柏寒堅定地說:事情就這樣定了,二位兄弟等我的消息,我先去探探情況,回來咱們再定如何施救。

程坤乾明白了:大哥,你是不是想找薛亮幫忙?

鐵柏寒毫不遲疑地點點頭。

程坤乾略作遲疑,然后說道:大哥,別怪小弟一根筋,我就是看不慣那小子跋扈驕橫勁兒,看人下菜碟,和他交往還是小心點,不知啥時被他裝進籠子里去了。

呼延樵夫不以為然地哼一聲,看人下菜碟有錯嗎,誰見到皇上不下跪,就你這么一個打掃院子提水壺的主兒,在那么大的衙門里,誰又能把你放心眼里。生氣怨氣沒有用。要想挺直腰板就不該進這種地方。他知道自己說了也沒用,所以保持沉默。

程坤乾怎能看不出二哥心思,對方的表情早就把自己的心理出賣了。他寧可和大哥對付幾句,也不愿意和二哥吵嘴仗,這人的火暴脾氣上來,不找個出氣筒不算完,自己可不想成為對方的沙袋子。他始終信奉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鐵柏寒聽罷點點頭,但他相信薛亮還不至于在自己面前翻杠子耍花活。畢竟自己救過他的命。程坤乾望著大哥走出去的背影,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忙對呼延樵夫抱拳拱拱手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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