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次墨問君卻沒有了之前的淡定，這一次，她的狀態明顯不對，帝江發來警報的時候，他都嚇傻了，看著那一項項標紅的指標，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還好之前給帝江增了身體檢測的板塊，不然，讓凌時暮一個人以那種狀態留在那里，光是想想，墨問君就一陣陣后怕。

還沒等墨問君向帝江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程子霂他們也趕到了。

……

“小暮，能看見嗎。”

看著屏幕上出現的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凌時暮瞪著眼睛死死捂著嘴，眼淚無聲地滑落，此時的她根本還沒反應過來眼下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屏幕里的姐姐穿著舒適的居家服，就那樣盤腿坐在地毯上，看著鏡頭，似乎這只是個普通的視頻通話，她從來沒有離開過。

電腦旁插著的記憶卡是她剛剛從項墜里發現的。

她都不知道原來姐姐的那個項墜里藏著一張記憶卡。

凌時暮在辦公椅上蜷著身子，不住地發抖，盡管眼睛一片朦朧，卻依舊倔強地不肯眨眼，死死地盯著屏幕上的人。

“小暮，你生氣了嗎？其實姐姐不是有意瞞著你的，”視頻里的少女似乎有點懊惱，有點不知道要從何說起：“可是……這件事終究不是什么好事，姐姐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所以只能事后用這樣的方式來跟你道歉。”

“小暮，當你看到這段影像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

屏幕上的少女依舊笑著，用異常平靜的語氣說著，可是凌時暮卻已經泣不成聲，一顆心揪得難受。

“你知道嗎，曾經的我十分的不堪，我也曾以為自己就那樣渾渾噩噩地過一生，一輩子碌碌無為，得過且過，可是有一天，上天讓我見到了一個可愛的小天使，她救贖了我。”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小小的，軟軟的一團，等你睜開那一雙亮晶晶，黑溜溜的大眼睛對著我笑的時候，我看見了這世上最最最最最可愛的小天使，當時我心都化了，那時候我就決定了，要好好地保護你，不惜一切代價，要給你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小暮，你是我這一生的救贖，是我的那一束光。”

少女說這話的時候真摯又鄭重，眼睛都在發光。

少女說了很多她們以前的往事，從凌時暮第一次學走路，第一次開口叫姐姐，高中入學時因下暴雨而迷路，到不久前，凌時暮因為編程的事焦頭爛額，廢寢忘食，一件一件如數家珍地回憶，說到最后眼睛含淚，眸中泛光。

“小暮，我討厭我們的父母，”少女頓了頓，像是才想起來，拍了下腦袋：“對了，我沒跟你說過他們，關于那對惡心的父母我不想多說，要是以后你見到了他們，當然你們能一輩子不見最好，但是要是不幸見到了，不用給我留面子，直接讓程子霂的拳頭招呼上去！你不行，女孩子不能那么粗魯，這些粗活留給男人做。”

那副煞有其事，及其任性的模樣，跟凌時暮回憶里的姐姐一模一樣，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凌時暮彎起了唇。

“言歸正傳，雖然我討厭我們的父母，但是有一件事我卻不得不感激他們。小暮，我無比感激他們把你帶到了這個世上，讓我有這么一個可愛機靈又乖巧的妹妹。”

少女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凌時暮緊咬著唇，吸了吸鼻子。

“小暮，我知道我的死會給你留下一些不好的回憶，我了解你，你一定會自己鉆牛角尖，甚至想來陪我。可是，小暮，姐姐知道這樣很殘忍，但是，姐姐還是希望你能活得好好的，姐姐不需要你有多大的成就，姐姐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一生順逐。”

“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聽程子霂的話，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恣意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是姐姐這一生唯一的愿望，姐姐只希望你好好的。”

“小暮，一輩子很長，姐姐只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卻不是全部，以后你會遇到跟姐姐一樣，或者比姐姐更愛你，更疼你的人，姐姐這輩子有你這個妹妹已經很知足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怕你接受不了現實，做傻事。”

“姐姐的病已經是晚期，再掙扎下去也無濟于事，但是你不同，你還有大好的年華，你還年輕，你還有光輝的未來。你可是我凌時曉的妹妹，我相信即便沒有我，你也一定能活得很精彩。”

少女頓了頓，有點赧然地繞了繞臉頰：“說了一大堆應該也差不多了。對了，還有一件事，以后談戀愛了，一定要好好看清對方的人品還有底細，最好先讓程子霂調查清楚底細，畢竟人渣太多，防不勝防。”

少女擺正臉色一番耳提面命后：“如果你找到了你愛的那個人，就帶他來給我看看，當然，如果他對你不好了，或者欺負你了，你一定要跟我說，姐姐一定半夜去找他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眼見少女一步步接近鏡頭，凌時暮知道，錄像快要結束了……她流著淚，死死捂著嘴，瘋狂地搖頭，祈求她能再說久一點，讓她能再多聽一會兒，再多看她幾眼，可是……

少女湊到鏡頭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眼里有著不舍和掙扎，可聲音卻溫柔又自豪：“小暮，你一直都是姐姐的驕傲。”

“啊——”

鏡頭一黑，凌時暮再也壓制不住，痛苦地抱頭痛哭，那哭聲凄厲悲傷，那撕心裂肺地絕望聽得人心揪痛不已。

自從凌時曉去世后，凌時暮從來沒有這么失控，以往都是默默地流眼淚，現在這么情緒外放著實把眾人嚇壞了。

墨問君和程子霂不停地拍門。

“暮暮！怎么了，暮暮！”

“boss！你先開門！Boss！”

白小樂也焦急地喊道：“對！Boss有什么事你跟我們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幫你去揍他！”

魏青月眼角抽了抽，一巴掌拍在白小樂后腦勺：“你閉嘴，你是嫌現在還不夠亂嗎！”

白小樂委屈地捂著后腦勺：“我……”

魏青月也不理他，看了眼手機上的信息，臉色鐵青：“boss…剛剛跟趙櫟見面了。”

高曉緋：“什么——”

程子霂鐵青著臉色，周身氣壓低得嚇人。

墨問君眼眸沉了沉，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可是，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讓凌時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