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黃泉見狀便也不鬧了，正襟危坐，“你果真不騙我，我同那梵天的淵源真是不少。”

收了珍珠，黃泉興沖沖同碧落講自己的所見，“那白袈裟的神仙，我記得你喚他伽壬來著，我瞧他第一眼就覺眼熟，原來不止見過，還是他帶我上的梵天。”

碧落沒心思聽她說這些，抹去黃泉頰上遺著的淚珠，“我知曉。”

“你怎么會知曉呢？”黃泉拉著碧落衣袖，對于他不樂于聽自己的來歷有些氣，“我都不記得的事情，樂意同你分享你還不愿聽了，真是，我懶怠說了。”

見黃泉噘嘴，鼓著張白細小臉，模樣甚是可愛，碧落不禁低笑，攬過嬌小身子，“傻泉兒，我怎會不知，你可是我一天天看著長大的。”

黃泉秋水眸圓瞪，驚愕抬眸，碧落鬢間垂下的一縷發(fā)絲輕劃過她臉，絲絲癢癢，往后躲了躲，“瞎講，你還是我撈上來的呢。”

“除卻梵天那幾萬年，小泉兒是如何從一顆種子掛在伽壬衣裾上被帶走，回來后又是如何經冥帝度化修成人形，我都記得。”就是之后每日在忘川河里洗腳，他也浮在不遠的地方看著。

黃泉聽得一愣一愣的，關注的點卻似乎和碧落不在一處，她眨著眼，困惑道：“你既都知曉，那還問我和冥帝要不要好。”

“想問。”碧落喉間簡單輕吐出兩字，捏上黃泉掩在白袖下的軟膩小手，細細把玩。

黃泉抽不出來，便由著他去了，想起件事，她掀眼看碧落，“聽那淼兮的意思，你不止一次去過歸墟之谷，還沒個所以然來。“

搖了搖小腦袋，黃泉不明白，“你沒有歸宿嗎？不可能啊。”

她只聽聞忘川惡鬼由無數怨念化成，沒有絲毫記憶，生來便帶著仇恨不甘，食他人以強自身，碧落這么厲害一定是吞了數以萬計的大小鬼，嘗了數不清的惡果。

黃泉眼睫輕顫，忽而覺得眼前這戾氣橫生之人，有些可憐。

“想什么呢，癡癡呆呆的。”碧落垂眸看向懷里藏不住事，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的黃泉，“有沒有歸宿，并不重要。”

“扯謊！”黃泉厲聲，也不知是因為碧落說她癡呆還是其他難以言喻的莫名心緒，不悅道：“不重要還不依不饒地去了不知幾次。”

“小泉兒，人不一定要回到本處。”碧落下顎枕在黃泉肩窩處，聲音竟意外的柔和，好聽到黃泉有一瞬間的沉醉。

“那豈不連自己要去到哪里都不知道。”黃泉說著兀自垂眸神傷起來，“起碼我累了，還知道要往冥界跑。”

碧落不喜她這副樣子，抬手掐住黃泉側邊臉頰，硬扯出一個笑臉來，“小泉兒這是在憂心我？”

若換做平常，黃泉定是要和碧落唱反調，一逞口舌之快的，但這回不一樣，所涉之事讓人難過，她乖巧地輕“嗯”了聲。

那輕細軟糯的聲音就縈在耳邊，碧落貪戀美人骨的溫軟，頭埋得更深，嗓音發(fā)啞，“我知道要往哪處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