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過滾圓珍珠，碧落瞧也未瞧，揮袖一扔。

黃泉愕然看著那華光沉入幽深海底，當即搶過被碧落攥著的小腳，心里不是滋味地同他拉開段距離。

“不服？”碧落眸色一凜，尾音上揚。

黃泉紅著眼背過身去，下巴擱在膝蓋上，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我以為世間好物千萬，只有那珠子配得上你，滿心歡喜贈君明珠，你卻看也不看就扔了，我尋思這份心思就算是喂了狗，也比給你來得強。”

抽抽搭搭幾欲噎住，淚眼迷蒙的視線中出現一角丹青色衣裾，黃泉抱膝再次轉身，被碧落一掌強扣了回來，猛地一甩腦袋，抬腳就往他小腿上踹去。

碧落不躲不避，生生受了，就聽黃泉帶著哭腔道：“你都不知道那蚌精追了我多少里，好不容易躲進了巨藻林，結果一個人差點死在那。”

說到這，窒息的恐懼又涌上心尖，心跳加速，黃泉一手捂上胸口，一手掩嘴干嘔。

碧落慢條斯理在她身前坐下，一下下摸著那小腦袋，逐漸將膽寒的人安撫下來。

“你個沒良心的臭東西。”黃泉就著碧落衣袖擤了把鼻涕，聲音變形罵道，“我不要跟你一道回去了，我自己走。”

她撐著身子就要起身，碧落卻先她一步離開水母身子，瞬間就沒了影。

黃泉維持著起身的動作，怔愣當場，她不過是怒極說的氣話，這廝竟真把她撇下了。

“碧落你沒有良心！”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黃泉單著腿輕輕坐下，氣不過地掐上手下滑軟水母。

手掌大小的白潤珍珠骨碌碌滾到腳邊，黃泉一愣，掀起眼皮看向跟前站著的清俊男人。

伸出小手抓起珍珠抱在懷里，黃泉賭氣不說話。

“動輒便哭。”碧落居高臨下看她，面容不辨喜怒。

“你當我樂意？”黃泉瞪眼，哽咽道：“我也想扯著嗓子和你好好大吵一架，可是我不爭氣，你都沒說什么，我自個就止不住掉眼淚珠子。”

大抵是碧落氣勢攝人，每每對峙的時候，黃泉都會自顧自紅眼，光是氣勢上就輸了大截，結果自然落敗。

碧落眸色輕動，附身揩去黃泉眼角處掛著的淚珠子，暗啞道：“淼兮宮里有個鮫人喚阿哭，泣淚成珠，在我眼里，小泉兒和那鮫人一樣，掉的可都是精貴子，哭不得。”

“放你娘的狗臭……”黃泉吞下最后一個字眼，要淑女要端莊，抱緊了懷里珍珠，氣呼呼道：“精貴個鬼，恁地一大顆，還不是說扔就扔，眼都不眨一下。”

盯著珍珠，碧落長睫輕垂，“這不在你懷里好好的嗎？”

黃泉“你”了半天，說不過這地痞無賴，沒頭沒尾了句，“水晶宮里姑娘的名兒都知道，還真是本事通天。”

聽著黃泉陰陽怪氣的話，碧落輕笑，攏袖坐下。

“莫挨我，給我離遠點。”黃泉揮手大嚷，不料碧落一把按過她身子，忽然正了神色，“看到歸墟里頭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