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的不屬于這里。我是秦人，永永遠遠只能是秦人。”靈蘊趕到抱歉，連三公子此時正是脆弱的時候，或許看在他的救命之恩的份兒上她不該此時離開，但是也正是因為這些事情對于她這樣的局外人，又是身份如此敏感的局外人，本就不應該過多參與。

“那，你也多保重。”連三靠在床頭，微閉上眼睛。“何時離開？我就不送你了。”

“今日午后就走。”靈蘊頓了一下：“連公子，我再問你最后一遍，你當真不愿向大秦借兵嗎？”

連雪城搖搖頭，“豺狼與虎豹在綿羊眼中又有何區別？”

“靈蘊謝過公子近些時日的照顧。就此別過。如有需要，想辦法去信蘭州，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全力相助！“說完，她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之時，聽到連雪城的一聲呼喚：“謝姑娘……”然而他也為在說什么，只說了兩字“保重”。這兩字仿佛包含著千言萬語。

“連公子保重。”靈蘊微笑，并未回身。

用過午飯，靈蘊女扮男裝混入白家商隊。

離開蘭州離開冬生兩個月，靈蘊已是歸心似箭，跨上馬匹朝城門出發的時候她的心情無比輕松。

然而，還未出城，白家馬隊被攔了下來。

“城主有令，即刻起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得出入！”

她的心此刻又再次跌落谷底。

“秦兵來啦！秦兵來啦！”城樓上瞭望的士兵大喊起來，“快去通傳！”

“秦軍來了？”靈蘊心內五味雜陳。

秦軍騎兵一萬率先到來，卻停在一箭之外。

靈蘊退回白家，找來白呦呦，“你可知此次秦軍主帥是何人？”

“聽說是那個衛冬生。”白呦呦滔滔不絕：“你知道衛冬生嗎？他可是和了不得的人物啊。不過二十有三，已經是陜甘總督了。聽說參加的大大小小戰役都沒有輸過的。兩年前你知道吧，萬軍從中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了不得呢。”

靈蘊失笑，她當然知道，沒有人比她更熟悉自己的丈夫了吧，只是她現在還不能認。“白姑娘愿意他攻進城中嗎？”

“我不知道啊，應該不會比右賢王更壞吧？聽說他是個好人。不過，他的好也只是對他們秦人吧，我們柔然……”

“他們不會傷害你們，放心！”靈蘊脫口而出。

“你是秦人，到時候你亮明身份他們肯定不會傷害你。”白呦呦撅起小嘴。

“我會保護你，不會讓他們傷害你，也不會傷害柔然百姓。”

“說的你很厲害似的。”白呦呦突然眼睛雪亮，“我就知道凌云姐姐你的身份不一般，你莫非認得衛總督？”

靈蘊笑而不語，“回去吧，免得被他們誤傷。”

衛總督在城外圍而不攻。

城里人心惶惶。柔然城中有大量秦人移民，聽聞秦軍圍城，只覺救星到來，也蠢蠢欲動。

居延浪倍感頭痛。如今真是內憂外患。

他前去拜會連雪晟，柔然城名義上的城主，連雪城的大哥。

“城主有何高見？”

連雪晟對于自己的傀儡身份無可奈何，“我能有什么高見？司軍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唄。”

“那不知城主可愿親自出城與衛總督和談？”

“你讓我出城？”連雪晟睜大眼睛。“不怕我不回來了嗎。”

“城主是孝子。亦是慈父。我認為你定然會回來。”居延浪微微一笑。

連城主頹然，“和談條件是什么？”

“放我們回突厥王庭出城。柔然還給你們連家。”

“當真？”連雪晟驚喜又狐疑。

“與其死在這里不如回王庭，大不了被貶斥。”

“好，成交。何時出發？”

“哼，連城主倒是心急，就不怕趕走了豺狼，迎來了虎豹嗎？”居延浪嘲諷。

“反正已經在狼窩，有什么好怕的。”連雪晟看到希望，人瞬間有了精氣神。

第二日一早，連雪晟悄悄出城。

“連城主！”“衛總督！”

連雪晟和衛冬生寒暄幾句直接切入正題。

連城主向衛總督傳達了居延浪的意思，后者假裝很是意外，“居延將軍也有心向和平之心是再好不過。衛某也不是好戰之輩。如此甚好啊。”

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突厥的撤軍細節。連雪晟看到冬生制訂的計劃之中，秦軍的活動范圍始終都在柔然城外，不禁喜不自勝。

突厥軍隊連夜已經開始組織撤往城外，與秦軍形成對峙之勢。第二日晚間，城中突厥兵士已經盡數撤離，柔然百姓載歌載舞跳起了送瘟神，這讓居延浪等突厥將領很是尷尬。

連雪晟在城中舉行了晚宴，感謝衛總督，歡送居延司軍。

席間觥籌交錯，熱鬧非凡。然而城主連雪晟雖然身在主位，但大殿之中一側是秦軍將士，一側是突厥兵卒。衛冬生和居延浪唇槍舌劍相互試探，并沒有他插嘴的份兒。

靈蘊前去城主府，卻被擋在門外。她不敢貿然亮出身份，畢竟現在情勢并未完全明朗，萬一被捉去成了威脅冬生的人質就十分不妙了。連雪城眼下也并未返回城主府與兄長相認，怕也是相似的緣由。

她正欲離開，發現麗香院的車馬送來一群舞姬樂師，想來也是為了款待晚宴的貴客而來。

她快步上前，看到馬車上款款走下裝扮美艷絕倫的柳絲絲，“柳姑娘！”

“凌大嫂，這兩日你去了哪里？”柳絲絲看著靈蘊先是一愣，看出是她之后很是驚喜，“怎么打扮成這樣？本來還想請你給我做一個秦人時興的妝面，誰知到處尋你不到。”

靈蘊計從心來，“姑娘是否想要艷壓群芳？”

“哎呀，說什么大實話，”柳絲絲嬌媚一笑，“你覺得我這身怎么樣？”

“不怎么樣。”靈蘊搖頭。

“怎么會！上次我穿這件衣服跳舞，可是將莫仙仙都比下去了！”柳絲絲嘟起嘴不高興。

“上次姑娘面前的是突厥人，他們喜歡艷麗嬌媚的女郎。秦人含蓄，喜歡清新溫婉的姑娘。是以柳姑娘這套裝扮不會得秦人將軍們青睞。”靈蘊故意夸大其詞。

“那怎么辦？”柳絲絲將信將疑。

“你帶我進城主府，我給你改一改。”靈蘊打著幫忙的幌子說出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