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圓之夜,突厥人占領柔然城已經整整一個月。
右賢王一夜之間召了四個舞姬相陪,房內淫靡之音不斷,突然莫仙仙尖叫一聲,侍衛沖進去的時候,右賢王已經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
還沒等大夫到來,他已經沒了氣息。
莫仙仙和四名舞姬噤若寒蟬,右賢王手下副將居延浪到來之后,一個眼神示意,身邊侍衛得令將莫仙仙和舞姬們帶出去直接處死,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
“此事不許外傳,明日一早再發喪!”居延浪下令。右賢王一絲不掛地死在女人身上,這種死法著實不光彩,但他連日以來紙醉金迷的生活早已不配再成為一軍主帥一員大將。居延浪也不贊成將柔然人當成奴隸的處理方式,他們只有妥善安置這些柔然人才能讓他們成為突厥人的搖錢樹,而不是將他們當做奴隸榨干他們的錢物。右賢王一死,他就是柔然城實際的統領者。
連雪城在麗香院焦急的等待著。按照他的推算,右賢王當是活不過今夜的。然而他派出盯著右賢王的人一直未有傳出消息來。他有些焦躁,在院子里走來走去。
“連公子?”靈蘊心中也有些不安,輾轉睡不著,干脆出門透透氣,發現連雪城也月下走來走去。“你也在擔心么?”
“衛夫人當真按照我所說足量加在莫姑娘口脂中了嗎?”連三看到靈蘊急急問。
“自然。我也正為此事不安。白日里還挺莫姑娘抱怨右賢王這兩日有些不同,過度縱情聲色了,想來那藥起了作用了。但不知道為何,今夜如此平靜,反而讓人不安。”
“今夜很平靜?”連三突然覺得自己忽略了一些細節。
“方才絲竹樂聲還不絕于耳,現在突然安靜了許多。似乎聽說是右賢王有緊急軍務將眠花宿柳的將士們都召回去了。”
連雪城臉色大變,“定然是出事了!召集他們的怕不是右賢王!”想到這里他決定不再等待探子消息,準備放手一搏,回放中取出事先準備好的信號:煙花。
突然之間,仿佛一束鮮花盛開在柔然黑暗的夜空,城中瞬間沸騰起來。數千百姓男女老少都有拿起家中的農具,菜刀,扁擔等等沖到右賢王等突厥將領所在的城主府。
然而,這支由未經過任何訓練的空有一腔義憤在心的百姓組成的義軍,卻因為缺乏組織紀律以及作戰經驗,不到一個時辰就被突厥士兵擊潰。
連三一個時辰內先是大喜而后又是大悲,不僅喘疾發作,還吐出大口鮮血。靈蘊趕忙拿出銀針施救。
衛冬生帶著四鳴一路快馬加鞭回到蘭州。將所遇所見告知晉王,并呈上血詔。
“看來皇上已是孤注一擲了。”晉王沉吟,“傳言散出去之后,京中可有什么動靜?”
“東平王已經召集東海水軍一路南下,停泊在金陵附近。”周至整理這兩日的線報,尋到一絲不尋常的意味。“三日前皇上下詔請趙王和燕國公主入京,趙王稱病未成行,燕國公主說她父兄忌日快到了,要出關捉幾個瓦剌人去祭拜,不能回京。”
“哼,如今藩王只有我們兄弟三人還有劉栩那丫頭手里有些兵權,劉洵還真是狗急跳墻,對付我不成,又把主意打到他們倆身上。也碰了一鼻子灰吧。”晉王冷哼。
“趙王雖是膽小了些,卻也是真的愛民如子。燕國公主身為女兒身,卻扛起對抗瓦剌的重任,自然也不是好打發的。東平王真是打錯算盤了。”周至補充。
“他們太著急了些。”晉王搖頭,“梁侯在世之時,林老賊和劉洵還能收斂些。梁侯之死,怕也有貓膩。”
“眼下我們黨如何?”衛冬生之關系下一步行動,直覺告訴他解決了這件事情他就能見到靈蘊了。“眼下我們有了合理的出兵理由!”
“讓輿論再發酵些時日!”晉王決策:“眼下還有件要是需要解決。謝利可汗已死,突厥王庭中大長老已經立了他的小兒子為王。右賢王所率殘兵眼看回王庭搶位不成,便中途攻占了柔然。我本以為連家人會向我大秦求援,沒想到一月下來毫無動靜。”
“這事情我也有所耳聞,老城主已死,連家人都被突厥控制,恐怕不好傳出消息。”冬生說道:“王爺是想徹底解決了突厥這個隱患,再清君側?”
“沒錯。”晉王點頭。“柔然本本是大秦與突厥的緩沖地帶,如今成了突厥的領地。這于大秦西境不利。”
“交給我。”衛總督不假思索。“一萬人,三天!”
“好!”晉王贊許。我相信你。
連雪城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城中局勢現在如何?”
“今天一早,右賢王昨夜突發疾病過逝。莫姑娘,被他們殺了。居延浪連家眾人,宣布由你長兄繼任柔然城主之位,他自己擔任司軍之職。昨夜反抗的民眾也都釋放了。”靈蘊將一早探聽來的消息一一告知。
“大哥繼任城主,放了反抗的百姓?居延浪任大將軍?呵!好一個懷柔政策,好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連三苦笑。
“不管怎么說,至少連家人得到自由,柔然百姓也暫且獲得自由了。”靈蘊寬慰他。
“自由嗎?由外族統治?”連雪城不甘心:“昨夜的計劃明明很完美,我們的人數也并不少,為什么還是敗了呢?”
“連公子,行軍打仗需要精心計劃嚴格訓練指揮有度,不是一時義勇能成事的。”靈蘊嘆口氣,“平民百姓即使滿腔恨意,但真正去抗爭去殺人之時還要克服太多的心理障礙。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他們面對久經沙場之人,自然潰不成軍。”
“你說這些我都懂,可是如今情形,我還能怎么做!”
“從長計議吧,或許你應該先想辦法聯絡上連大公子。”靈蘊建議。“我已經請求白呦呦送我出城。你以后多保重!”
“你終于還是要走了嗎?”連三臉色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