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邊境危機解除，也一舉將突厥主力擊潰，衛冬生想要請命乘勝追擊，將突厥人逐出大漠，永保西北太平。晉王以為可行，奏請皇帝恩準，以蘭州為大本營，采用突襲戰術，以騎兵對騎兵，徹底解決突厥。

然而奏章上報七日依然渺無音訊。

“如此大好機會，陛下若是不準，是要在給他們幾年喘息之機，受苦受難的還是我大秦子民。”眾邊將對于皇帝的指令均表示不滿。

第八日，圣旨降下，并未對已死的王宗文追責，且對于追擊之事只字未提，只下令大軍開拔，即可返回大同。

更讓邊關軍民心寒的是對于有功之人的封賞亦是只字未提。

“看來咱們的陛下，要動手了。”周至分析。

“屬下日前收到線報。”冬生遞上一封密函，“內容過于驚世駭俗。請王爺先過目。”

晉王接過信箋看去，眉頭越蹙越緊，啪的一聲將信拍在桌子上：“一派胡言！”

“我本意并不想要打聽這些內宮陰私，只是安總管將靈蘊帶走，我必須知己知彼才能救回她是以派些人手去打探。竟然傳回這樣的消息。”衛冬生解釋。

周至展開信箋看了之后，面色凝重：“這個消息來源，可靠嗎？”

“我在京中任職錦衣衛的時候，曾經幫過宮里的一個小太監抓到他們家的滅門仇人，他一直很感激我。這些年也沒有聯系，只是逼不得已，我才想辦法派人聯絡了他。想來是可信的。”

“若信中所言屬實，太子是東平王世子與皇后私通的孽種，皇上被林相和東平王下藥控制，那么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清君側？”周至目中精光乍現。

“只有這一封信，并無實證。”晉王搖頭，“反而會被扣上污蔑皇后的罪名。”

衛冬生沉思片刻，請命道：“我親自去一趟京城。不論是為了探聽消息，還是營救靈蘊，我都要去一趟京城。”

“不行，你現在去京城豈不是羊入虎口？”周至勸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衛總督豪氣滿懷：“王妃和世子還在京城，我順便將他們帶回來！”

晉王凝眉思忖片刻，“那就辛苦你了！”

“我回去收拾一下即可出發！”衛冬生說完告退。

他連夜帶著阿桂，司徒修和四鳴三人快馬前往京城。

靈蘊在麗春院幫那些花娘裝扮好些新鮮的妝容，都是曾經金陵城中備受夫人小姐喜歡的花樣，再結合她在西北這些年各族的一些可以借鑒的特色，深的花娘們喜歡，爭相找她梳妝。

雖有白呦呦的吩咐，讓她不用太勞累自己，只要做做樣子就好。但她卻樂于給這些姑娘梳妝，跟她們交流過程總也能探聽不少消息。尤其是花魁莫仙仙。右賢王前些日子請她去城主府獻藝，又留她過夜，很是歡喜。莫仙仙也就成了他的禁臠，不用再接別的客人。

靈蘊在給她梳妝的過程中，有意無意問些右賢王的事情。雖然聽得不少消息，但是莫仙仙所言總有些夸大其實的成分，因為篩選辨識歘她所說的有效信息還是頗費了些功夫。

突厥右賢王本來想要回到突厥王庭使些手段繼任突厥大汗，然而突厥大祭司早就知道消息，率先扶持謝利可汗的小兒子登上大汗位，他這些殘兵即使去爭也未必會有勝算。反而是這富庶的柔然城，這座麗香院，這里的美人美酒讓他醉臥溫柔鄉，樂不思蜀了。樂不思蜀的不光有右賢王，他手下的兵勇也都漸漸喪失了斗志。然而跋扈依然，對柔然城其他百姓的苛待依然，百姓怨聲載道。

一日，莫花魁將自己的珠寶匣子拿給靈蘊，讓她給她挑選搭配一套新樣子。看到滿目的珠翠，靈蘊想起了冬生曾經送她的那個鑲滿各色寶石的匕首，一時有些惆悵。

“怎么了，羨慕嗎？”莫花魁一向傲氣，也總愛炫耀，“啊，前些日子有幾個中原人來，送我了這幾片金葉子，做的可是栩栩如生。你以后只給我梳妝，不許再給那幾個小騷貨打扮，我就送你幾片怎么樣？”她拿出幾片在手中把玩：“你看，這葉子的脈絡。要不就說你們秦人就喜歡琢磨這些奇巧淫技的。”

靈蘊對于金玉之物向來不在意，只淡淡掃了一眼那包金葉子，然而這一眼下去，她目光驟然凝住，這些金葉子的做工之精巧，一看就是大內敕造。“能不能給我看看！”

莫花魁以為靈蘊被她說動了，很是嘚瑟，“你看吧，要是你答應我，送你幾個也不成問題。”

靈蘊拿起一片仔細打量起來，沒錯，這做工與花樣絕對是內務府敕造的沒錯。“果然美妙極了，這么精致的金葉子在中原也不多見，肯定是貴人們用的。姑娘果然魅力無邊。”

莫花魁聽得夸獎很受用，“哈哈，你要說也奇怪。你說我夠美吧，那人啊也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毛手毛腳的，但是吧，最后居然沒留下過夜，就送了我這么一袋金葉子。你說怪不怪。”

“大約是有急事離開吧。”靈蘊腦中一絲猜測一閃而過。

“什么急事，他就宿在麗香院了，只是沒要姑娘陪。跟他一起的那個倒是一下子叫了兩個姑娘。”

“他還有同伴？”靈蘊趕緊問。

“那個人是個突厥人。”莫花魁突然神秘兮兮道：“我給你說啊，那兩人搞不好是突厥的細作！他們倆用突厥話說些什么進攻蘭州啊，保證糧草啊什么的，他們以為我聽不懂突厥語，就當著我的面說的，老娘可是精通這大漠十六國的各種語言的好吧。”

金陵最接近皇權的地方果然有突厥人！靈蘊心下有了判斷，“你不是說給你金葉子的是秦人嗎，怎么會是突厥細作。”

“哼，誰說秦人就不能是突厥細作？背叛自己家國的人還少嗎？”莫花魁嗤笑：“那人啊四十多歲面白無須，雖然一直在笑，但是他的笑啊說不出的陰險狡詐，這種人，善惡是非在他們眼中都是利益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