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感嘆:“唉,畢竟是兔子,即使再修煉個幾千年,也改變不了頭腦簡單的天性,來這人世走一遭,竟過得這般毫無生趣。”
花兮看著他:“你似乎是在罵我?”
她聽過那些凡人罵人的時候就會說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不是什么好話。
“沒,只是感嘆一下。”
蘇虞面不改色的繼續吃菜,看著一點也不心虛。
花兮看了他片刻,動動手指,他坐著的凳子四分五裂,他也摔在地上了,頗為狼狽。
“主人說了不能浪費糧食,你打翻的這碗飯記得賠。”
“……”
這兔子還會耍這種無賴?莫不是跟鹿溪午學的?有可能。
墨清箋勸人似乎挺簡單的,似乎沒說幾句話就勸的鹿溪午口中的大傻子頓悟了,但是鹿溪午這邊稍微費了點時間。
那萱姿看過的悲歡離合確實不少,說話一套一套的,鹿溪午不記得前塵往事,僅有的記憶便是從蘇醒后奔赴沙場開始的。
她不記得她是怎么嫁給墨清箋的,也不記得他們之前可曾許過什么山盟海誓,甚至不記得她之前是怎么喜歡上墨清箋的。
本來想用自己和夫君之間堅定不移的感情來加點可信度的。
結果被她一問,不僅可信度降低了,還差點被萱姿帶進陰謀論里,去懷疑他們這段緣分。
此路歪了,沒法走了,只得換一個,她干脆把看到的事實說出來。
讓萱姿知道她不是一廂情愿,更沒有惹人厭煩,這般鬧別扭實在是不值當,還不如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若是萱姿都問到這地步了,莫然還是那副態度,那她覺得可以考慮放棄了。
愛過,努力過,爭取過,她不負他,是他不值得,連喜歡的人都不敢承認,那他也配不上這份愛。
她這般勸說倒確實有效,萱姿靜下心來好好整理這段感情,剛整理好,莫然就來找她了。
“我們是在這兒看著還是出去呢?”
鹿溪午眼晴看著那倆人,小聲問墨清箋。
墨清箋笑:“想看便看吧,也沒什么不能看的。”
“好。”
她確實想看戲來著,聽他這么說干脆就坐下看了,有他們在,沒準還能再幫幫忙不是?
莫然拿出一顆丹藥,正是昨天才開始煉化的洗靈丹,這么快就出成品了,想也知道是墨清箋幫了忙。
“萱姿,對不起,這是我道歉的禮,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萱姿看著那枚丹藥:“洗靈丹?”
“嗯。”莫然點頭:“洗盡妖氣,化身為靈,就算一時修不成仙,也沒有人會視你為異類,處處防備了。”
“目前我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但是我會努力,以后,就能為你做更多了。”
萱姿沒有接過丹藥,反倒哭了,她糾纏了這么久,都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只是自己一廂情愿,擾他清修,卻乍然得知他為她做的一切,他對她亦有情意。
這場你追我趕,想來也是荒唐,若是他的高堂還在,恐怕都把她視為禍害了,哪里容得他們胡鬧這么久?
原先她只想著等到幻化成人了,就能與他相守。
即使他只是凡人,她也可以像之前一樣,等他輪回,與他重逢,哪怕他的記憶永遠只有短暫的一世,她也不在乎。
卻沒想到他竟考慮了這么多,是下定決心要與她長長久久的。
仙道渺渺,一旦成功卻有一勞永逸之利,確實是最值得選的一條。
在此之前,她無心仙途,但現在,她愿意陪他一起走這條漫漫長路,走到天荒地老,滄海桑田。
看著她沒接藥,反而哭了,莫然一慌,有些手足無措的幫她擦眼淚。
“是不是我說錯什么了?你別哭啊,我改,我一定改。”
萱姿哭著哭著就笑了:“說你傻還真不是冤枉你的,我纏了你這么久才等到你開口,還不許我哭一哭了?”
莫然啞然,“那,那就哭一小會兒,哭多了傷身,為我,不值當。”
“……”
她先前居然沒看出來他這么傻,看走眼了,算了,自己選的,就算傻她也認了。
萱姿拿過他手里的丹藥,“直接吃嗎?有沒有什么忌諱?”
莫然說:“沒有,之前在藏書閣的時候我就認真看過了,只是,易筋洗髓會很痛苦,我擔心……”
話還沒說話萱姿就把藥塞嘴里了,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只要還有命在,其他的,又有何懼呢?
丹藥入口即化,痛感從骨髓開始擴散開來,仿佛有人拿著一把刀,刮過她的四肢百骸。
才一會兒功夫,她整個人就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被汗水打濕了。
莫然看的緊張不已,卻又不敢碰她,生怕出一點意外,急得圍著她轉。
鹿溪午下意識的抓住墨清箋的手,心里有些害怕。
墨清箋把她摟進懷里,擋著她的目光:“不怕,沒事的。”
“嗯。”她只看著都覺得疼。
萱姿本來是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的,可實在是太痛苦了,還是忍不住了。
她剛開口墨清箋就施了屏蔽術,沒讓鹿溪午聽見半點,以免嚇著她。
凄厲的聲音傳出,聽得人毛骨悚然,蘇虞和花兮聞聲過來,看見屋里的場景,也明白是什么情況了。
花兮也是由妖化靈,但是她比萱姿幸運多了,沒有經歷過這種痛苦,只是看著,都讓人嚇出一身冷汗。
墨清箋和鹿溪午沒插手,他們也不敢貿然行動,只能在一旁干看著。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萱姿身上的淡芒漸褪,痛感消失,一閃而過的是層白色光芒。
花兮知道她這是化靈成功了,也松了口氣。
萱姿已經累得虛脫了,躺在地上,像一灘水似的,莫然趕緊上前,把她抱去床上放好,也跟著出了一身的汗。
“讓她好好休息吧,休息好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