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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骨鞭

  • 半生骨
  • 秦浴
  • 5069字
  • 2020-04-28 23:59:00

回到穹靈,沈長清把在小破院的事情細細給青鸞仙者說了一遍,特別是那股突然出現的奇怪力量。

青鸞仙者聽后幫沈長清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面色凝重道:“以后每日這個時候來天機閣,為師幫你調理。”

沈長清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問道:“可是有什么問題?”

青鸞仙者背過身,道:“你被下咒了。”

“什么?”

“這是神族的禁術,雖說可以讓被施咒人短時間內靈力大增,但與此同時遭受的反噬也是成倍的。神魔割界后,這種禁術只有魔族會用,十有八九是那個女魔頭下的。”

下咒這種事情確實可以做到悄無聲響,“可是……我并沒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適。”

青鸞仙者轉過身來,眉宇間皆是擔憂之色,道:“這與一般的金丹反噬不同,它不會當下顯現出來,而是會一步一步摧毀被施咒人的意識,到最后失去控制,生起殺戮。不過好在發現得及時,這種禁術用一次就會失效,但卻會留下印記,只要有這種印記,無論身在何處施咒者都可以找到你。”說著嘆了口氣,“所以這些日子為師就多操點心,幫你把印記給除了。”

這日沈長清從天機閣回到女弟子門院,一進來就瞧見一師姐正在督促蘇南風扎馬步。

只見蘇南風咬牙切齒,滿頭大汗,兩條細腿顫顫巍巍半屈著,姿勢并不標準,隨時隨地地有可能崩塌。

“師,師姐,我能不能休息一下?”

師姐板著臉背著手,一副嚴師模樣,道:“不行!這才半柱香不到你就堅持不下去了,往后的訓練還怎么進行?修煉就必須打好基礎,首先體魄必須要過關,否則根本承載不了靈力發揮不了作用。”

沈長清只看了一眼就撇開了目光朝房間走去,蘇南風看見沈長清的那一棵眼睛突然一亮,但又見她看都不往這邊看一眼直直掠了過去,表情霎時又苦命了起來。

半個月前她還在為姥爺的去世而傷心抑郁,就在三天前沈長清突然闖進她的房間,把她從床上給提了起來,語氣淡漠無感道:“如果你再這般萎靡不振,我可就要把你扔下山去了。”

然后就把她交給了一個穹靈弟子,每日督促她訓練基本功。沈長清在穹靈還是頗有威信且極受敬仰的,那弟子在接受到這個任務后激動,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在短時間內讓她脫胎換骨。

所以從那以后,蘇南風每天都是天還沒亮就被叫起床,然后就是跑不完的圈,蹲不到盡頭的馬步,最恐怖的是還要她劈腿,還要跟著一眾弟子操練,從早上到晚上,除了吃飯的時候可以喘上一口氣,其它時間簡直可以用‘痛不欲生’四個字來形容。

這種肉體上的折磨讓她的注意力逐漸轉移,心里的難過陰郁也被驅散了不少。

從前她以為修煉之人都是天賦異稟,只需要打打座,悟悟道就可以上天入地,渾身本領都是天賜的,誰曾想到竟是要經歷這般磨礪。

穹靈的弟子每天都是準時卯時起亥時息,除了練功修煉還要打坐悟道,上課試煉,要學的東西一大堆,仙宗里規矩眾多,若是犯了規,還要接受懲戒,輕則面壁重則體罰,吃的都是些清淡湯水,也沒有任何可以解悶玩趣的東西,枯燥又清苦。

外頭人看著威風漂亮,殊不知私底下得吃多少苦才能修得那風姿卓越的本領。

在這繁忙庸碌的仙宗生活里,沈長清倒是顯得有點悠閑。

操練的時候蘇南風特意留意了一下,發現沈長清不是站著一動不動,上課的時候也是經常撐著腦袋出神,監督的夫子似沒看到一樣,只是掃了她一眼就去抓別的分神的弟子了。

下課回門院的路上,蘇南風把心里的疑惑給問了出來,誰知師姐頗為驕傲道:“那是因為長清是我們穹靈最我們里面修為最高的,天賦最好的,跟我們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她的訓練都是師父親自督促的,所有課業都是由師父親自檢查的。”

蘇南風驚訝,沒想到沈長清這么厲害,轉念突然想到沈愿容,問道:“那,那個沈公子呢,也是師父親自督促嗎?”

“嗯,他可是師父的親兒子,當然是師父親自教了。”

“親兒子。”本以為沈愿容只是穹靈的一個弟子,沒想到居然是青鸞仙者的公子,身份是何等尊貴,身份的懸殊,讓她心底萌生的情愫縮回去了幾分。“那為何長清喚青鸞仙者為師父而不是娘呢?”

師姐笑道:“因為他們不是親姐弟啊。師父只有一個愿容師弟一個兒子,是因為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常要好,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所以愿容師弟才會稱長清阿姐的。”

“不是親姐弟。”呢喃時有那么瞬間恍惚,想起沈愿容對沈長清的態度,心里突然空落了一下。

不過轉念一想,仙宗之人必須清心寡欲,即便沒有沈長清,即便沒有規矩束縛,像沈愿容這樣高高在上的公子她也是望塵莫及,不敢輕易靠近的。

青鸞仙者院落,沈愿容跪在地上,低著頭不知是何表情。青鸞仙者坐在對面的石凳上,手里拿著一把戒尺,神情頗為麻木,一邊搖頭一邊發出失望的嘆息。

“愿容啊。”

青鸞仙者抬頭看向遠方,雙目空洞似是兩口深不見底的黝黑冷穴,戒尺在手掌輕輕拍著,每拍一下,底下沈愿容蜷起的手指便輕顫一下。

“娘親每日每夜,操心操肺,手把手地交你,怎么修為就是不長進呢?”說著探身靠近沈愿容,好奇地要去看他的臉,抓起他的手臂捏了一遍,“也不是天生廢材,骨骼也是挺好的,雖說悟性差了點,但吃了那么多仙丹靈藥,催也該催起來了呀,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老師告訴娘親,給你的藥吃了嗎?”

沈愿容咬著牙抿得嘴唇都蒼白了,身子止不住地開始顫抖。

“嗯?”

察覺到青鸞仙者的不耐煩,沈愿容趕忙張口:“吃,吃了。”

青鸞仙者的眼睛一眨不眨,面無表情盯著沈愿容的表情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到沈愿容身后,手掌撫上沈愿容的腦袋,沈愿容脖子一縮,恐懼愈加深重。

青鸞仙者語氣輕緩縹忽,道:“那就是壓力還不夠,還未能激發你的潛能。”說完慈愛一笑,走到沈愿容面前蹲下,“要不要把你阿姐也叫過來,陪你一塊?”

沈愿容霎時惶恐失色,幾乎是脫口而出:“不要!”

青鸞仙者見狀笑容更加濃烈了些,道:“看來愿容是很在乎你阿姐的。”轉而又換了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可是娘親也是很愛你的啊,你看你如今這種狀態,將來娘親走了,你又如何能擔起穹靈重任?娘親想多陪陪愿容,想看著愿容長大。愿容呢,可也希望娘親留下來?”

沈愿容強忍著眼淚,分不清是點頭還是顫抖。

青鸞仙者欣慰一笑,捧著沈愿容的臉,輕聲疼惜道:“乖孩子,娘親一定會好好陪著你的。”

沈長清想去找青鸞仙者問點事情,剛到院門口,就瞧見沈愿容如釋負重走了出來松了口氣,上前敲了敲他的腦袋,見他眼眶紅紅的,看了眼背著身站在院中的青鸞仙者,問道:“可是又讓師父訓了?”

沈愿容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呆呆地摸著腦袋,目光閃躲道:“是,是啊,有幾句話一直都悟不透,嗯……那阿姐你忙吧,我先回去悟去了。”說完低頭快步離開了。

沈長清只當他是不好意思,也沒說什么,轉頭喊了聲:“師父。”

青鸞仙者轉過聲,面上皆是疲態,坐下后揉著眉心很是煩悶。

沈長清給她斟了杯茶,寬慰道:“其實師父也不需要這般操心,愿容還小,天賦和基礎都有,欠的只是一個契機。大不了讓他出去多磨礪磨礪,或許陰差陽錯就激發了他的潛能呢。”

青鸞仙者苦笑道:“但愿如此吧。”

“師父找我來所為何事?”

青鸞仙者恍然抬起頭,拉著沈長清神秘兮兮進了房間關上門,然后去柜子里東翻西找拉出一張已經生灰泛黃了的卷軸,揮了揮眼前的灰塵,來到桌前把卷軸展開,沈長清霎時眼前一亮,心潮逐漸翻涌。

圖中是一根骨鞭,兩指粗細,骨節與骨節之間的黏連十分縝密,尾部是一細長的刺錐,手柄處是天然形成的煉紋,渾身電蔓纏繞,只是看著似乎就能聽到鞭子流動電流的碰撞‘嗞啦’聲,雖說這張圖年代久遠,看起來有些模糊,但依舊遮不住圖中神器可毀天滅地的凌人戾氣。

“喜歡嗎?”青鸞仙者問道。

沈長清點點頭,問:“這神器有名字嗎?”

青鸞仙者搖搖頭,道:“這件神器迄今為止只認過一位主,就是把信昭公主封印在太蒼山的那位神女。神女用其鎮壓信昭,信昭破出封印后這神器也跟著消失了,肆天的弟子找了許久它的下落,終于在閻城尋得了它的下落。”

“閻城?那是什么地方?”

“閻城不歸三界任何一界管理,是法則之外的存在,去那里的都是一些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為師知你擅用鞭器,至今也沒有認主神器,所以想讓你去碰碰運氣,說不定可以把它給帶回來,更重要的是,這條骨鞭是信昭的克星。”

沈長清頓時猶豫了起來,道:“這般強大的神器定是有靈的,以我的修為能征服得了它嗎?”

青鸞仙者不敢置信,雙掌合扣仰頭嘆道:“長清居然也有怯的時候!有生之年能見一次,為師死而無憾啊。”

沈長清斜了一眼旁邊為老不尊的青鸞仙者,冷冷道:“我不過是實情斟酌罷了。”

青鸞仙者拍了拍沈長清的肩膀,穩重道:“既然有靈,那就有情面可講,你多跟它說兩句好話,多夸它兩下,說不定它一高興自己就跟你走了。”

沈長清無語,頭一次聽說器靈是這樣收服的,這是一個師父該交弟子的東西嗎?誤人子弟。

青鸞仙者看出了沈長清的心思,語重心長道:“長清啊,雖說兵器注定是伴著殺戮鮮血而生的,約是厲害的神器生出的器靈就越是兇殘高傲,但不排除有例外啊。說不定你運氣好,就撞上個神志未長全的,三言兩語不用動粗就搞定了,這時間還是有很多奇異之事的,就像師父我這么聰明,卻生了個這么不爭氣的兒子。”

“自己生的兒子不聰明,師父,您能怪誰呢?還不是遺傳。”沈長清說完立馬沒了影。

青鸞仙者愣了愣,看了眼桌面,卷軸已經不見了。沈長清停在院門口,青鸞仙者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里頭傳出,沈長清聽后露出一抹愉悅笑意,抗著卷軸找沈愿容去了。

穹靈中能有資格承接青鸞仙者任務的弟子沒有幾個,都是門中極為優秀的弟子,故每次聽到有門中弟子要下山,大半的從未出過穹靈的弟子皆跑過來羨慕感嘆。

蘇南風聽說沈長清要下山了,急忙跑過來讓她帶上自己,但被沈長清不留余地地一口回絕了。

“此次目的地兇險,你跟過去也是累贅,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山上修煉吧。”

無奈,蘇南風只得繼續回去扎馬步。

一路上沈愿容都是心不在焉的,好幾次歪倒險些從劍上掉下去,最后一次沈長清一下沒看住,沈愿容直接倒栽著從空中掉了下去,沈長清趕忙轉頭追去撈人。

落地后發現沈愿容無緣無故昏迷了,怎么叫都不醒。見不遠處有一個小鎮,沈長清只得背起沈愿容找間客棧暫且落腳。

醫術,沈長清只學了點皮毛,但診平安她還是會的,探到沈愿容心跳齊律,脈搏正常,就是臉色有點發青,摸了摸額頭,也沒有風寒的跡象,難不成是太累昏倒了?

沈長清想跟店家要盆熱水,一拉開門,一個身影瞬間覆了過來嚇了她一跳,熟悉的扇子撲騰著撩起幾根發絲在她臉上撓了撓。

看了看沈長清身上那身紅色衣裙,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紅衣衫,花閻樓很是驚喜,笑容滿面道:“長清與我今日穿得……很是一對兒。”

沈長清移開眼作無視狀,繞開花閻樓來到走廊邊朝下面喊道:“小二,麻煩送盆熱水上來。”

“好勒馬上來!”

回頭見花閻樓整個人橫在了門口,雙臂環胸整個人斜斜的倚在門邊,神情哀怨:“上回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好歹我們相識一場,我還幫你療了傷,也算是患難之交了,你這般冷淡的態度,在下著實心寒。”說著還抓上了胸前的衣服,一副痛苦悲傷之色。

沈長清上前拿開花閻樓的手,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歪了歪腦袋,問道:“痛嗎?”

花閻樓立馬愣住了,感受到一股涼意透過布料貼向皮膚,只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嗯?嗯嗯!”

然后就是沒有預料到的一擊重掌襲向胸口,拍得花閻樓胸腔振蕩忍不住咳嗽起來。

沈長清又問了一遍:“痛嗎?”

花閻樓趕忙搖頭:“不痛了不痛了!”

見花閻樓憋紅了臉想咳又不敢咳的模樣,沈長清自己都沒有察覺地露出了一抹笑容,不是嘲諷不是威脅,是純粹地被花閻樓這幅模樣逗笑了。

花閻樓頓時睜大了眼,似是逮住了什么把柄一樣:“欸?你笑了!”

沈長清瞬間收起了表情,嘴硬道:“我沒有。”說完一把將花閻樓推了出去關上了門。

花閻樓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這難能可貴調侃沈長清的機會,帖在門邊越說越火熱:“你笑了你就是笑了!看來欺負我你會很開心啊,不過我也喜歡你欺負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靦腆了一下。

身旁突然傳來了一聲干嘔,花閻樓面色一冷,也無尷尬之色,只是純粹不悅被突然打斷。

轉臉,見一‘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坐在欄桿上十分抱歉地看著他。之所以著重花枝招展,是因為這姑娘在腦袋上插了一朵實實在在的鮮花。

小姑娘面帶愧色,道:“抱歉啊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忍不住。”說完五官突然皺起,似是回憶起了什么不好的畫面。

花閻樓從頭到尾掃了遍小姑娘,聲音清冷無感:“你是妖。”

小姑娘一驚,上上下下看了花閻樓許多遍,最后只艱難得出:“你——不是人!”

這時沈長清拉開了門從里面端著盆子走了出來,突然一朵花懟到了自己面前,低頭見一小姑娘仰著腦袋,拉著她到旁邊神秘兮兮道:“這位姐姐,你身邊的這個男子可不是人啊,而且人品有點問題,你得小心著點。”

花閻樓在身后聽得一清二楚,臉色霎時沉了下來。

沈長清心里很是贊同這小姑娘的話,但卻沒表現出來,認真掃了眼這小姑娘,道:“你也不是人啊。”

“啊?”

小姑娘這才察覺到這女子渾身靈氣純凈濃郁,轉頭就要跑,但立馬被沈長清揪住了后脖領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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